仓白露眼神大骇。
他没想到面前这个老头说打就打,出手还如此狠辣,简简单单迎面一掌,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已经不由自己的开始动了起来,但依然十分仓促地闪身避了过去,脸上的黑巾被强烈的掌风带下,露出了他原本的脸。
叶小白心中一凛,不等任自在动手,上前问道:“我见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仓白露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索性冷哼一声笑道:“见过我?我看你是见过鬼吧,受死!”说完他竟然完全摒弃身前的任自在,双掌猛地拍向叶小白,叶小白毫无惧色,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袭来的仓白露。
眼看叶小白越来越近,身旁的任自在又毫无动作,仓白露心中窃喜,身形更加快了几分,忽然越无垠动了,这位轻功卓顶的大公子刹那间的腾挪就挡在了叶小白身前,同样深处双掌,与仓白露相对,一阵气浪翻滚,两人俱是后退几步,大厅中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仓白露气的咬牙切齿,大骂道:“越无垠,你这卑鄙小人,方才不是说了不动手吗?如今却又为何?”越无垠无所谓地回道:“方才不动手,是让你和那老头打架,你不和他打,我们又没人打得过,只能我上场了。”
“卑鄙!无耻!无耻至极!”仓白露正骂着,任自在却从身后一掌拍来,惊的他剩下的话来不及出口就腾挪躲避,看看闪过,转身眼神恶毒地盯着任自在,问道:“你究竟是谁?”任自在懒得和他说话,又是蓄力一掌,掌劲如同寒冬冰魄一般一波波打向仓白露。
仓白露双眼顿时全神贯注,身形边退边凝聚劲气,而后猛然推出,两股起劲便相撞在一起,发出一阵轰鸣声,四散开来。
任自在眼神中不再是戏谑,而是津津有味起来,点头说道:“看起来你这个左护法还有些样子,来,再接我一招。”说完身影便消失再原地,转眼间便出现再仓白露眼前,而后笑着说道:“你们通明店那个老不死的,和我打了不下十场,每次都输一招,你知道为什么吗?”
仓白露眼中泛起了惊涛骇浪,他终于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了,可是此人......是了,那位天王才是能压的任自在喘不过气来的人啊。他伸出双掌将要抵挡,就听任自在继续说道:“输就输在你们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老子我纵横江湖几十载,最佩服的就是光明磊落之辈,哪怕你是那些魔教的杂种,可最起码人坏的纯纯粹粹,也就是为什么陆长云那家伙关了我二十年,老子还没有一句怨言。你们通明店啊,哼哼!”
两人此时的手中已经过了不下二十招,仓白露心神恍惚间被任自在连拍的数掌,可身体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般,无法从任自在的身边离开,他心头的恐惧迅速增长,这时他也终于听到了任自在的最后一句话:“蝇营狗苟,蛇鼠一窝,从上到下都是些每种的软蛋,除了偷偷摸摸,什么手段都没有!孬种!”
只见任自在双掌之间劲气流动,仿若实质,接着白芒闪动,劲气便齐齐灌进了仓白露的胸膛,仓白露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那杀气纵横的劲气奔涌而入,他的身体似乎被无数把锋利的刀刃绞杀,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竟然让他生出一种求死的念头。
仓白露不屑地看着仓白露从痛苦万分,直至最后挣扎着死去,随手将他的尸体扔到了一旁,接着竟然毫无避讳的又重新坐在桌上大快朵颐。
整个房间中如今最为担心的,就是侯家的家主侯敬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一日随手一招就将谭见锋打伤的黑衣人,竟然被一个看起来邋邋遢遢的老头随便几招打死在自己眼前,亏了自己还将整个家族的命运的托付在了他手上。
心中焦急之际,他立马连滚带爬,涕泗横流地爬至叶小白身边,哭喊道:“叶公子,我错了,叶公子,你饶了我吧,我们侯家......”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小白一脚踢开,厌恶地对朱雄说道:“朱家主,把他关起来,侯家先不要动,我还有些事情。”
此时的朱雄和谭见锋也被任自在的身手唬住,心中又是窃喜又是幸运,听到叶小白的话,朱雄忙弯腰道:“叶公子放心,在下一定照办。”说完转身看了眼仍然在一旁不住摇尾乞怜的侯敬,心中生出些许同情,可叶小白在场,他识趣地一句话都没有讲,只是吩咐身边人将侯敬给拽了下去,打算过后再去看看这个多年的老朋友。
谁知坐在任自在一旁喝酒的越无垠忽然说道:“朱家主,记得将他一个人关着,谁也不许见,谁,也不许。”说完对一旁的任自在问道:“你说是吧,老头?”任自在盯上一块红烧肉,看也没看说道:“爱谁看谁看!”便抓起肉块啃。
可谁敢不把越无垠的话当一回事儿,这话也是明摆着不给自己探视的机会了,算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为重。想到这儿,便应了声是,和谭见锋出去处理屋外的情况去了。
越无垠看着赶走了那几家家主的叶小白,这时还待立在原地,喊道:“别在这儿动那个脑筋,满桌子好酒好菜等着你,先吃饱喝足再说!是不是,老头?”任自在连连点头:“是极是极!”叶小白看了二人一眼,忽然有些明悟,也大笑一声,招呼身后的有谋坐下,说道:“前辈说得对,什么都是不知的,只有眼前的酒肉的是真的,吃!”
外面喊杀声传来,几人安坐屋内大吃大喝,不多时,朱雄和谭见锋一同进来,对叶小白说道:“叶公子,侯敬带来的人都已经处置了,除了一些误杀的,其他的都活着,几百人都关在后院。”叶小白笑道:“朱家主辛苦了,今日是你的宅子,闹了这么大动静,实在不好意思。”
朱雄明白这是叶小白开始给好处了,忙回道:“叶公子客气,这些都是朱某应做的。”谭见锋也说道:“是啊叶公子,那贼人闯入我等住处,不由分说就将我打伤,还妄图伏杀叶公子,真是死不足惜。”叶小白似乎对仓白露有些不知名的想法,稍顿了一下,轻声说道:“两位家主见谅,我们几人喧宾夺主已经吃过了,这就离开。”
朱雄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又不敢发问,只能拱手回答:“叶公子折煞我了,你能在这儿用饭,朱某荣幸之至!既然要离开,我这便送你们出去。”叶小白点头,起身和越无垠几人离开了朱宅。
回到林家的众人,都回了各自的房间,林海生今日里那是一个惊喜,没想到叶小白身边除了越无垠外,还有个高手,这下他林家更是无忧了。原本他还想着傍晚时分再设宴的,却发现叶小白神色忧虑,看起来心情不佳,便知趣的没有打扰,任叶小白一人离开。
叶小白一路辗转,来到了林家的花园,抬头一看,上书:“泞泠”二字,随后踏步入内,放眼看去,深秋时节园内竟然依旧青绿,两旁那不知名的大树直入云霄,树冠遮天蔽日地垂下,树冠下,竟然是各色的盛夏花束,尤以数百绽放牡丹为最,在秋风中昂然挺立,竟不曾又一丝金黄。其后便是一汪数亩大的清水池塘,周遭栽种的,却都是秋日里红叶黄叶的树木,其中又以“银树逢西风,金条铺行路。”的银杏为主,此时在秋风中金叶不断飞舞落下,远远看去,有一丝落日余晖之感。
他的心情不太好,仓白露这个人,他见过,以前的时候,甚至时常见到,只是那时候还小,对声音不太熟悉,可是那熟悉的面容却让他记忆犹新。他不明白,仓白露为什么会杀他?他不是......
“咦,哥哥,你怎么又来花园了啊。”一个熟悉稚嫩的女声传来,叶小白回头,果然是林海生的宝贝小女儿——林兮兮。她睁着滚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叶小白,叶小白忽然感到心理的一丝安慰,于是笑着回答:“听你爹说,你们家花园很大很漂亮,我就来看看,你要给我带带路吗?”“当然好了,平日里都是我一个在这儿逛,都没有人陪我。”林兮兮可怜巴巴地说道。
叶小白笑了声,随后道:“那今天你带着我走,我跟着你吧。”“好!”林兮兮说完,就拉着叶小白向里走去。
“这是丝蓉树,听我爹说,每一棵都是三十年以上的,里面的大树,我最喜欢它。”
“为什么?”
“因为它大啊,夏天的时候,上面有很多很多的树杈,爬上去的地方开宽敞了,每年夏天没事了热极了,我就一个人爬到上面去,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好了。”
“那我来迟了,早来两个月,我可以和你一起爬上去。”
“那你明年来啊,这些树每年都在的。”
“好,明天我一定来。”
“拉勾!”
“好,拉勾!”叶小白伸出修长的小指,和林兮兮肉嘟嘟地小手拉在一起,心中想到:“有些时候,你还不如一个小孩。”
也不知道叶小白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