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歆瑶连表情都变了,周墨给她擦掉眼泪:“醒过来就好,怎么还哭了”
朱歆瑶嘴角抽搐,她张开手想去抱周墨,都不知道周墨在哪,周墨先抱住了她,朱歆瑶终于哭了出来:
“小墨,我看不见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周墨轻轻拍她的背:“别怕,你只是昏迷太久,视线模糊而已,现在是晚上,看不清是正常的”
朱歆瑶一边哭一边摇头:“不,我能感觉到床头灯光的暖意,刚刚那位姑娘走出去时是那么自然,你拿碗放碗也很自然,说明屋子里是点了灯的,可是我一点都看不见,我成瞎子了,我成瞎子了”
周墨紧紧抱着她:“不会的不会的”
这时,杨玉兰带着苍穹过来了,后面还跟了几个人,蜀王也来了,周墨起身让苍穹给朱歆瑶检查,朱歆瑶紧紧抓着苍穹的手:
“师父!”
苍穹安慰她:“别怕,让我先瞧瞧”
朱歆瑶才慢慢松开他的手,许时,检查完后,苍穹才悠悠的说:“没什么大碍,我配点药,热敷两天就好了”
朱歆瑶却不相信:“师父,你在安慰我”
苍穹脸色肃然:“什么话,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是撞到头部,有可能是碰到眼部的血脉,才使眼部缺乏给养,所以你看不见,是不是连师父都不相信了”
朱歆瑶连忙摆手:“不不不,师父息怒,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师父”
苍穹这才面露微笑:“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补充身体营养,好好休息,莫动气伤神”
朱歆瑶点头:“徒儿知道了”
苍穹起来,示意周墨把那碗药膳喂给朱歆瑶吃,周墨刚端起,蜀王就说:“让我来吧,灵儿,王伯父好不好”
朱歆瑶笑着点头:“麻烦王伯父了”
看了一会,苍穹就以回去配药先走了,周墨却跟了上去,到了院子,苍穹停住脚步:“你想问什么?”
周墨说:“前辈,瑶瑶的眼睛,是不是不好医治?”
苍穹转头看着他:“何出此言?”
周墨说:“前辈神情凝重,不似往常轻松,瑶瑶并非视线模糊,而是真的一点也看不见,想必不是敷两副药就能好起来的吧,前辈刚才对瑶瑶所言,是不是也有安慰之意?”
苍穹叹了口气:“哎,正如你所言,她应该是神经压迫造成的短暂性失明,我用药物给眼睛舒筋活血也只是权宜之计,尚不知有无效果,倘若她的眼球已经坏死,那就回天乏术了”
周墨一下跪在他前面:“前辈,求求你,把我的眼睛给她吧,她的大好年华,不该因为眼睛失去光彩”
苍穹看着他:“她的年华是年华,你的年华就不是年华了?”
周墨摇头:“我跟她不一样,我走了比她走过更长的路,见了比她见过更多的东西,而且,我希望她能替我去看更多的东西”
苍穹扶起他,语重心长:“痴儿,痴儿”
周墨继续说:“如果前辈还有疑虑,我现在就把眼睛挖出来”
苍穹白了他一眼:“你现在挖出来有什么用啊,她的眼部血脉还没恢复,就算把你的换上去了也是无用,到时候就成两个瞎子了”
周墨这才冷静下来:“是晚辈冲动了”
苍穹看着他那傻样,不禁露出一丝诡笑:“呃,这样吧,两天时间,你考虑清楚,倘若她的眼珠真的不能恢复,再将你的眼珠换给她,怎么样?”
周墨点头:“好,一言为定”
……
林若兰一行终于到了衡州,按计划,他们要在衡州林若兰家的别院兰园暂住两日,与京城来的马家眷属汇合,下了车后,林子走到林若兰面前:
“少夫人,一路跟踪我们的人不见了”
林若兰眨了眨眼:“衡州有天溪堂的分舵,兰园也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自然不用再跟着了,师父的苦心,若兰怎会不知”
说完,她上前敲门,开门的是福叔,福叔激动的说:“小姐,你回来了”
林若兰勉强挤出一个笑:“福叔!”
福叔打开大门,可看到马车上的棺材时,大感震惊,还没说话,林若兰便对后面几个汉子说:
“麻烦几位大哥帮忙把灵柩抬进来”
几个汉子正要动手,福叔连忙叫住:“唉等等”
大家又停了下来,福叔把林若兰拉到一旁:“小姐,这是什么情况?”
林若兰也如实相告:“福叔,棺材里躺着的,是我的夫君”
福叔震惊:“姑爷?怎么会……,发生了什么事?”
林若兰说:“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时间我会跟你说清楚的,夫君命殇外地,作为妻子,我该把他送回老家安葬,如今在此暂作停留,是等在京城的公婆前来汇合,再一起送夫君回长沙老家,福叔,您不会不答应吧”
福叔一脸难色:“小姐,这儿是您的家,老奴只是替您守着,怎会不答应小姐的安排,只是按照风俗,小姐是外嫁之人,里屋正堂还摆放着老爷夫人的灵位,这外家棺材摆放在内院不吉利”
林若兰说:“如今我林家也只剩我一个独女,再不吉利也影响不了旁系家族老幼,不过既然福叔有所忌讳,那我们摆放在外院,能遮风挡雨就成,您看行不行?”
福叔低下头:“老奴忏愧,听从小姐安排便是,只是请恕老奴再多一句嘴,停放期间,先不要给姑爷香烛祭拜,不然按照风俗,以后老爷也享受不到香火了”
林若兰沉默了,就在福叔用眼神询问时,她才开口:“确实没有在娘家办丧事的道理,好,我们只停放两日,不祭拜”
福叔拱手:“还请小姐见谅,并非老奴不近人情……”
林若兰忙说:“福叔不必多想,福叔是为爹爹考虑,若兰怎会不体谅福叔的苦心”
福叔微微一笑:“老奴这就去安排,小姐放心住下来”
说完,就开始让人把棺材抬进了外院的空地上,园子共有内院和外院两个院子,倒也宽敞,福叔找来篷布,大家齐手在停放棺木的地方搭了帐篷,算是安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