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处地方，四个人。戚人臻把交通最便利可能也最大的开元寺方向交给九弟，承天寺与崇福寺则分别交给八妹与十妹，而他自己去元妙观及龙泉寺两处。此次只以查探为主，为避免打草惊蛇，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以响箭为号。

　　这天一早，众人按照计划各自上路，若无意外，傍晚时分可在马驿集合。毫无疑问，戚人臻一天之内去两个地方更为辛苦。他首先选择距离近的元妙观，据说这是西晋太康年间道教传入泉州后建的第一座道观，在泉州应该属于老资历了。

　　按道理此时正是做早课的时间，里面应该宝烛通明，德道满座，人声鼎沸，阵阵钟鸣。可戚人臻入内一看，才知此观规模虽大，但香火不盛，信众寥寥，道观金钟颓旧，应是平时并不常用，也就未做修补。而后又经过打听，道观外的丁字形路口的其中一条大路通向泉州湾，但一路上都有重重关卡，鹰地明显不会选择这条。至于另一条虽然通向后渚湾，但路太窄，不适宜马车运输。

　　看来元妙观并不是去往鹰地藏粮地的中转地，戚人臻随即赶往龙泉寺。此时已到正午，正值午饭时间，忽听得铿锵钟鸣，这声音声振林木，响遏行云，听得人震耳欲聋，还真想拿棉花堵住耳朵就好，倒是符合李氏妇人提供的线索。不需身入寺内，只处在寺外就能看到燃香弥漫，烟雾缭绕。信众嘈杂之声，南无阿弥之音也是不绝于耳。戚人臻再看寺外的丫字形路皆较开阔，都能适宜车马粮草运输。

　　戚人臻下马徐行，在路口处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芸香草！”

　　才隔了一天，芸香草馥郁的香气让戚人臻记忆犹新。

　　“有两条？”“哪一路才是？”

　　戚人臻在丫字形路的左右两侧探闻，仿佛都有芸香气味。

　　也管不了那么多，先选择右侧，毕竟根据地图显示右边的路可通向泉州湾。

　　泉州湾是全国知名的大港，无论水路或陆路运输都是极其便利，仓库也多，鹰地选择那里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只是……

　　走了不到半里路就感觉芸香气味淡了许多，再向前走了约半里路，几乎就闻不到芸香草气味了。戚人臻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鼻子不敏，心想要是九弟在就好了，这样一开始在丫形路口处就能闻出区别。

　　戚人臻已经能够断定右边的这条路并不指向目标地，否则一定能继续闻到芸香草气味。既然如此，他立刻折回丫形路口再向左侧路前行。不出所料，越向前走，芸香草气味越浓，寻摸着气味，好像是地面上残留的几缕绿叶碎屑散发的，看不出名状。或许是久隔多时，叶片被雨水冲刷或被路人、车马踩踏辗压导致。一路都有发现这样的叶碎屑，直到走近一片草丛边，寻着气味，居然在草丛间找到一片相对完整的绿叶。仔细一瞧，梗细绿质，柔软气香，不错，这和在诚斋那里看到的一样，就是芸香草。

　　戚人臻骑马行了不到一个时辰，直到隐约听到海水拍岸声才停下。他谨慎地把马拴系在树上，然后朝着水声方向前行。果然，这里是一处海岸，虽然没有见到标志石牌，但是根据观察海岸边地势再揉合地图可知此处应该就是后渚湾。

　　沿着岸边前行，遍植的刺桐林劲挺而生，枝叶火红如丹，扶疏芳馥，这片花红似火的壮丽景象让戚人臻叹为观止。怪不得据诚斋先生所说泉州城也叫刺桐城，此情此景的确名不虚传。走近大湾区位置时，偶然闻得烤鱼的香酥味。戚人臻顿时又提起神来，透过枝干之间的缝隙，看到水边岩石上有一拨穿着怪异的人正在做鱼食。有的搬抬烤架、摆放柴禾合作烤鱼，有的则握着长条正在烘烤，还有的直接切生鱼片蘸未名的酱料吃。仔细瞧他们的服装，都是肩衣小袖，腰间还别着两把刀一长一短，像极了五师兄曾经说过的东瀛人形象。

　　不远处有一斜坡，坡下设有码头，码头遍布青苔，许是荒废很久，但是左右泊岸处皆泊有小型船只。坡上建有一座敞轩，戚人臻顾不得搭理岩石上的东瀛人，绕路向坡上敞轩摸去。轩内摆放一桌一椅，桌上有一副茶具，椅子旁边还有一个小炉子，应该是煮茶用的，整座敞轩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开放的茶室。轩左面种植有几排歪脖子树，显然是疏于打理，作用应该只是掩映后面的一幢隐约能看见的石土建筑。乘着周围无人，戚人臻迅速靠向这幢建筑，发现正门和后门都有人把守。为了一探究竟，他只能跳跃到房顶，轻撂下几块瓦片，透过片隙探听底下无人，便纵身跃下。

　　“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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