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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西道诸杜

剑缘丝路 少虾小皮 3896 2024-07-06 09:56

  土鼠举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拱手说道,“正要与老板娘告辞,今日在您的栈馆内大动干戈实在是罪过。”

  老板娘笑道:“不妨事,看见两位老大握手言和,妾内心也欢喜得很,土鼠老大慢走,望日后常来小栈光顾,不要同妾生分了啊。”

  土鼠忙道:“怎敢怎敢,还需老板娘多多照拂。”

  “那妾就不远送了。”

  土鼠听到这逐客令,如蒙大赦,马上拱手告辞。

  灰溜溜的出了门,叫上埋伏好的伙计,没命的奔跑,弄得手下莫名其妙,还以为首领撞了邪了。

  老板娘看土鼠出门逃命去了,便扭过头对浣君微微一笑,然后坐在浣君对面,道:“这肥老鼠不知天高地厚,估计还在思量姑娘与妾的关系,殊不知妾这是在救他们那帮蠢物的性命,以姑娘的本领,怕是一剑便能取了那他的头。”

  浣君一凛,知道这高深莫测的老板娘看穿了自己的底细,也不知是福是祸,下意识握紧了摆放在桌上的无影剑,以便对手发难,自己能及时应对。

  这一切老板娘都看在眼里,她柔美地伸了个懒腰,笑道:“姑娘怕不是以为妾是歹人?”这句话语调柔媚缱绻,又楚楚可怜,即便是同为女子的浣君,都觉魅力非凡。

  这老板娘又笑道:“天下诸盗,姚杜仇羽赵,妾便是那姓杜的。我便是没见过姑娘,如何识不得盗门一尊二圣的林仙娥的神剑?”

  原来这盗门自盗跖之后,历代便是江湖豪迈儿郎仗剑行侠,快意恩仇的组织,当代盗门,有一尊二圣,四方群豪的称谓。

  那盗门至尊,已多年无人见其踪迹,不知还是否在世,即便是尚在人世怕也有八九十岁的高龄了。

  二圣一男一女,为盗尊真传弟子,也因多年前各自遇到伤心事淡出盗门,其中女圣名为林清素,当年代师统领天下豪杰,是盗门名副其实的二号人物,她行走江湖化名林娥,所以四方侠客尊她“林仙娥”。她后来远走西域,隐居月牙泉边,便是浣君的授业恩师“月阙侠隐”。

  而一尊二圣之下,又有四方侠盗,说得是归三人统辖的著名豪侠世家,分别为北道姚氏,西道诸杜,南道仇景,东道赵他、羽公子五门。一尊二圣不过问盗门事务,这五家便是现今群盗游侠的领袖。这老板娘便是这西道杜氏的门人。

  浣君听了她的话,并没有放松手中之剑,她师父虽年轻时是这帮江湖人的领袖,但这些武林大豪可未必对她礼让。

  塞外清苦,她被父亲送至师父处学艺时尚年幼,晚上无聊了不愿入睡,师父便如母亲般抱着自己给自己讲故事。

  她这师父一生未婚,也没有生育子女,把自己当成了亲生女儿般,温柔体贴,但这江湖儿女哪里会什么哄幼童入睡的天真故事,她师父便把自己的代师执掌盗门,纵横江湖,叱咤天下的壮举当故事讲个她听。所以她素知师父武功高绝,但争强好胜,常常依靠武力震慑豪强,所以树敌极多,恐怕自家门人,看师父不惯但敢怒不敢言的也大有人在。这老板娘提及师父,也不知是敌是友。

  老板娘看她还是十分戒备,又道:“傻丫头,妾若是不利于你,何苦多费唇舌。尚不论我能否敌得过你这真传的“盗亦有道”真诀与林娥的天人剑法,我哪里承担得起林娥的雷霆一怒?况且,哪怕你所伤了一根毫毛,怕不只仙娥一尊大神要降罪人间吧。”

  浣君放缓神情,她之前就听小二杜三说过掌柜老板娘与那人有旧,想是看出她的来历也不意外。她松开神剑,拱手问道:“还未请教姐姐的芳名?”

  老板娘笑道:“女人家哪里有什么名讳,江湖上的朋友称呼妾为‘四娘子’,多年未见林圣,她老人家一切安泰?”

  “多谢姐姐挂念,师父一切安好,她也时常想念江湖上的朋友。”

  杜四娘闻言笑道:“妹妹这话若是传到江湖上,怕是又有无数人难以入眠喽,谁敢让仙娥挂念,怕不是嫌命长?”

  浣君也是一笑,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竟是十分投缘,一时笑语欢声。

  她二人一个青春靓丽,容颜美绝,一个温柔妩媚,风韵卓绰,二人坐在那儿,仿佛把全天下的绮丽都引夺在了这驿馆方桌周围,那小二杜三如何见过这般瑰丽,地也忘记了扫,呆呆立在柜台后看着,心中不停地感谢上天赏赐,让自己有幸见到这世间最真实的美丽。

  二人聊了小半个时辰,浣君也用饱了膳食,四娘便张罗人给浣君姑娘安排最好的房间。

  浣君见引自己进门的小二杜三忙前忙后,累的一头大汗。她未感奇怪,这小二虽姓杜,却脚步虚浮,不似有技艺在身,便问道:“姐姐,你这店内伙计,可都是本家的英雄?”

  那老板娘笑着回答:“不是,妾这小店内的伙计都是平凡人,因为生活拮据才来为妾照看店铺,他们惯常打工,都从东主姓氏,妾说不用,他们说非是如此才心安,便都姓了杜。妾原本也想法二圣退出江湖,可萍落江湖,如何由己?这些良家子,怕是都不知掌柜的是个不得脱身的江湖人呀。”

  浣君听她的话,默然不语。

  她以前未历足江湖,总向往仗剑天涯,快意恩仇,离了那月牙泉,心中还隐隐有些兴奋。可谁知真正踏上这江湖路,才知世事的艰辛,且不说她与那绝顶高手中行逐鹿交锋,智计百出仍险些丧命,得以脱身纯是侥幸,就是这一人一马的孤单旅程中,饮水干粮的殆尽,路途的辛劳,自然无情的变化,无不让她殚精竭虑。是故她已对四娘话中的无奈有了几分理解。

  那厢杜三已将客房安排妥当,吩咐厨房的伙计婆子备好了热水。浣君便和老板娘道了声告辞,自去房间休憩。

  她这一个月来长途跋涉,穿越戈壁沙漠,不是骑在马上跋涉,就是风餐露宿,天当被地当床,十分的艰辛。能舒舒服服的沐浴,再躺在柔软的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在她看来仿佛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

  她刚躺在床上,这月余的辛劳便如冰河融化般迸发开来,不多时便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她便清醒过来,只觉气足神完,她略微调整,发现这一夜充足的休息果然效果显著,沙漠争斗时留下的内伤隐患已经基本痊愈,内力运使已无阻塞之感。

  她心头一喜,提剑走出房门,来到驿站院中,看着那面大旗,她与书旗之人有莫大的渊源,且所习武艺同宗同源,于是内心不再抗拒这驿旗剑法,只把这旗上剑意当作传剑法的教习,这连绵不绝的剑招在她脑海中不断闪动,再回想自己的剑法变化,蓦然心有所悟,情不自禁拔剑飞舞起来,这驿旗剑法在那人手上如黄沙飞瀑,遮天蔽日,气势磅礴,所挡者连呼吸都困难。

  而在浣君手上,剑意则有了沧海变换,终成黄沙,流水逝去,不复存焉的惆怅,蓦然,她又变换剑路,剑锋突转,变为师父独门相传的柔水婵娟,仿佛岁月变化,沧海亦为沙丘,唯月光亘古不变,皎洁如旧。她不断演练这两路剑法,这两种剑法竟逐渐相互交融,她越练越投入,仿佛自己历尽了千年。

  这两种剑法竟在机缘巧合下,被她凝练成一路剑诀。这绵绵不绝的剑势铺展开来,惊动了驿旁树木上休憩的飞鸟,飞鸟奋力拍打翅膀,但竟似被无形大网兜住一般,难以逃离,这剑势浩瀚竟有如实质。她练毕收剑,剑势不再,飞鸟们才纷纷得以飞起,一时数十只鸟同时惊鸣,鸣叫声响成一片,浣君今番迸发灵感,武功境界竟更上一层楼,她不禁内心喜极。

  突然,她发觉背后有人在靠近,便再次拔剑转身,剑尖稳稳的停在身后人的咽喉处。细看来人,竟是李敢。

  他双手平举,显得紧张尴尬,这一剑快如电掣,他不禁有些后怕,若是再向前一步,怕是就命丧剑下了。他却不知,浣君本就无意伤人,否则纵使他身在十步开外,怕也是要被一剑结果。

  “我无意打扰姑娘,还请恕罪,”李敢请罪道。

  忽然驿站堂口传来一阵掌声,浣君收剑回身查看,原来是许四娘。

  “妾贺妹妹领略这上乘剑意,再得精进。”

  “姐姐客气了,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浣君回答道。

  “妹妹这剑法如时光逝失,明月犹在,不知叫什么名头,”四娘问道。

  “这剑法也是我今晨偶然有感所得,但这剑法根基乃是沙海驿旗剑法和我师门的柔水婵娟剑,所以就称呼为瀚海明月剑吧。”

  只听李敢忙不迭地拍掌赞道,“好名字。”

  “呦,三郎君也来啦,快别站在外面,赶紧进来坐……妹妹也进屋休憩吧。”

  于是浣君便提剑进了驿馆大堂,李敢跟在后面,路过老板娘身边时,悄悄问道:“老板娘,那些江湖豪客在这驿旗下都不敢拔剑,那位姐姐怎的还在这驿旗下演武。”

  四娘微微一笑,回道:“郎君不知,刚才那路剑法剑意深遂,怕是已胜过旗上原有剑意了。”

  进了大堂,浣君和李敢分别择桌坐了。

  四娘走到李敢面前,问道:“郎君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小栈,所欲何为啊?”

  李敢直了直身躯,回道:“家严赴京之前和我说过,若是携家同去长安,需先向老板娘打探消息,家里祖母想念父亲,欲赴长安。所以我今日便来打扰。”

  四娘笑道:“太守和郎君说了妾这儿的规矩了吧,虽然妾速来敬重飞将军,但为求公道,还是不能坏了规矩。”

  李敢点头,取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放在桌上叮当而响,里面之物显是金属。

  “这里足三百金,老板娘点点?”

  “不必了,妾信得过郎君,郎君想知长安局势?”

  “正是,”李敢答道。

  “妾劝郎君回家与老夫人再做商议,今年新君即位,欲废黄老而尊儒术,推行新政,故而朝堂动荡。况且长安最近‘鬼影’作祟,怕是一时半刻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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