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闻言停住脚步,上下将这骑士打量了一番。他本就是官场惯吏,对官面人物的打扮服饰都是十分熟捻,一看便知这骑士身份并不一般。于是,他便也拱手回礼,说道:“正是鄙人,不知尊驾何人,可是有事要找张汤?”
那骑士一笑,开口解释道:“在下名叫张骞,乃是天子身边的侍从郎官,如今奉天子之命来调查近日鬼影杀手一案的来龙去脉。前些日子,在下曾见过武阳侯田胜大人,得君侯推荐,知晓了张君的大名。素闻张君通熟案牍查断,勘验推演之道,乃是境内有名的探案好手,所以骞才冒昧前来,希望得到张君帮助,早日破获凶案,完成天子的期望。”
原来,这三男一女四名骑士正是张骞、卫青、剧昶与浣君四人。昨夜剧昶在堂邑侯府外未等到黑衣人出现,便只得回到他与卫青、张骞惯常去的客栈,没想到张骞等人果然等在这里。他与张骞等人将自己追凶经过细细复述了一番,众人也都很是惊奇,不知那黑衣人用了什么办法突然间便失去了踪影。至于窦太主帮助黑衣杀手藏匿,张骞与剧昶都不认同,原因在于窦太主没有如此做为的动机,况且据剧昶观察,马夫与太主殿下的表情十分自然,不似作伪。
之前张骞便考虑到了这黑衣杀手十分狡猾,剧昶并不一定能够顺利将其抓获,所以面对如此结果,他也没有过多失望。既然未获黑衣人,线索再次中断,众人又陷入束手无策的地步。张骞便想到田胜推荐的长安吏张汤,与剧昶一商议,没想到张汤大名剧昶也有所耳闻,于是众人便打定主意,一早来寻张汤。
今日清晨,四人便早早动身,来到长安县衙,结果问过守门衙役后,才知张汤每日都会带人巡街洒扫,竟那守门衙役指点,众人便寻到了此处,正好撞见正急急赶去临街的张汤。
张汤听张骞自报姓名后,双眼一亮,他早就听说过张骞之名。
自古以来,臣子的权贵地位多数取决于与君王的亲密程度,要知道,君王由少年至成年的过程中,需要读书学习,那么身边就必不可少一些陪伴其读书或是玩耍之人。这些人由于与君王相处日久,倍得君主信任,全都是天子的心腹之人,所以世代来一些世家大族,都会将年轻才俊想方设法送入宫中,担任这项美差。君王的侍从郎官,伴读冼马,虽然品衔不高,但若论受君主信任的程度,恐怕还要超过位极人臣的三公重臣,对天子的影响也不遑多让。
按理来讲,张汤一介长安寻常掾吏,并不会了解到如张骞这等天子身边的亲近之人。但是他并非安于现状之人,乃是一心求进,又机缘巧合结识了皇亲武阳侯,便得以从武阳侯之口得知了如今天子的亲近宠臣,知道了张骞、韩嫣、李当户等侍从郎官极受天子信任,而其中张骞更是由于本身的才学与坚韧的性格,成为了这些人中的佼佼者。
若是今次与这郎官张骞结识,相互结下深厚交情,恐怕自己又离权力中心进了一步,张汤不无兴奋地想着。
想到这儿,他赶忙热情地拱手说道:“原来是郎官大人,大人客气了,汤也是久闻郎官大名,只可惜一直缘悭一见,今日终于得见,实在是幸甚!”
张骞也微笑着回道:“张君不要客气了,你我本就是同龄人,这声‘大人’就有些生分了,张君不若直呼骞的字号子文吧,骞也斗胆叫一声张兄。”
张汤心中暗赞一声,这张骞不亏得天子信任,言语得体,平易近人,让人闻之如沐春风,世家大族的优良教养一览无余。于是,他便忙不迭地应承下来,接着就听张骞问道:“在下看张兄行色匆匆,是有什么要事去做?可别因子文有所延误啊。”
张汤面色变得有些凝重地回答道:“兄弟我之所以急急赶路,乃是因为临街发生了一桩恶性凶案,”他又看了眼张骞,苦笑着说道:“子文兄来得也巧了,听我这手下回报,恐怕这次行凶之人依旧是那依旧逍遥法外的鬼影杀手!”
张骞四人闻言皆是一惊。
鬼影杀手竟然再次行凶伤人!
张汤见状说道:“既然子文兄一众才俊也是奔着这鬼影杀手的凶案而来的,那么不若与汤一道,去那凶案现场查看查看,路上我在将所知讯息说给诸位听。”
张骞点了点头,四人翻身下马,跟在张汤身边,由先前那名衙役带路向临街凶案现场走去。
一路上,张汤将之前衙役与他汇报的情形简要说给众人听,他说起自己本是巡视完这条街道,坐在惯常吃早点的摊位吃着早饭,便微微嗅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便知有事发生。他说到这儿,剧昶和浣君都惊异得看向他,要知道武林高手由于内家真气得催动刺激,五感敏锐异于常人实属常见,但这张汤脚步虚浮,身上一丝真气也无,一看就是不同高明武学得寻常之人,没想到他得嗅觉竟然如此敏锐。
张汤知道自己受到二人的瞩目,心中不无得意,他早注意到与张骞同来得其他三人,其中略显年少的男子身型高大壮硕,长相颇为英俊,那年长男子丰神俊朗,身手极其矫捷,显然是武艺精熟的高手人物,而那女子更是花容月貌,一颦一笑都是如此光彩照人。看他们的容貌便知,这些人都非寻常之人,如今自己得他们高看一眼,又怎能不让他心生喜悦呢?
他接着介绍道自己刚行几步,便撞见了匆忙报告的这名衙役,知道临街果然发生凶案,死者乃是三名成年男子,死因都是一剑穿喉,这三名死者尸首旁边,还画着一张狰狞鬼脸,因此可初步判断是鬼影杀手的手笔。衙役听到掾吏大人提到自己,忙不迭点头,以示大人所述无误。
那临街本就不远,刚说完不久,众人便到了案发之地,看见了那三具受害之人的尸体,张汤马上来到这些尸体身边,进行查验,而张骞等也急忙跟了过去。他们四人见了那三具尸体的正容,俱是大吃一惊。
那三位死者,竟然是姚氏三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