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石敬瑭引契丹大军进入中原,凭借胡人之力在中原之地建立晋国,史称后晋。此举导致大量灾民纷纷南下,晋国政权不稳赈济不力,使得徽皖之地流民遍野。
时年二十八岁的裴延春力压柴雄和圣僧行痴,初夺这早已荒废多年的武林盟主之位。裴延春心怀苍生,他不负众望,凭借自己的声望登高一呼,四海之内皆响应,来自各方各地的大量援助一股脑地涌入徽皖,却也只能勉强支撑度日。
少林寺坐落于登封嵩山,那次徽皖赈灾,少林众僧曾鼎力相助。时任达摩院首座的圣僧行痴历经艰辛万难,苦行数千里抵达云南大理国,行痴以十三式易筋经相赠段思平,助其打通双臂六脉始创‘六脉神剑’绝学,并以此换回大理国的万两银财,徽皖灾情终于得到缓解,行痴“活佛”之名自此流传于世!
……
“夫人莫不是疯了?让风儿出家当和尚?!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看见独孤夏这般焦急又滑稽的嘴脸,直把秦嫣笑的前仰后合。
她捂嘴笑道:“哈哈哈,官人你误会了,这方向是对的,确是西边的方外之地,不过不是嵩山少林寺,而是华山的太华剑派!”
在听秦嫣说不是少林寺而是太华剑派的时候,独孤夏深深地松了口气,安心地坐了下来。
“太华……呼,看来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夫人是要风儿出家当和尚。只是苦了风儿,他才刚刚来投奔我这个伯父便要……”
秦嫣摸着自己日近分娩的肚子说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若是此法可行,承风此去华山的衣食住行就全部交由我们来打点。”
独孤夏也呆呆地望向秦嫣的肚子,不觉地叹了口气:“唉……事到如今,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明日我便去和风儿商量商量。”
他的心里满不是滋味,不是这个家里容不下张承风,只是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仅凭他一己之力又怎能斗得过那些贪欲之徒。
“官人快歇息吧,商行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独孤夏猛地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小心地将古书藏于卧榻隐秘的夹缝之中,吹熄油灯拉上床帘,独孤家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
翌日晌午时分,天上日头渐热,独孤夏将张承风招来堂中坐下。顺子随意地往桌上摆了些瓜果蜜饯,他笑着抹了抹张承风的鼻头,把一颗最大的苹果递给了他。
“苹果啊!预示着平平安安。”
独孤夏咧嘴大笑,对着顺子说道:“哈哈,顺子啊!现在天热,你且先回房里休息一会,待过了晌午随我一起去趟商行。”
“好的老爷。”顺子应完话,转身慢慢地退出门去。
独孤夏呆呆望着眼前的承风,心里一时想起他此前的遭遇话就不知从何说起,直至额头上落下一颗豆大的汗珠,他猛地咽了咽口水,伸手扒了几个花生放在他的面前。
张承风见独孤夏动作扭捏似有心事,便先开口道:“伯父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承风全听伯父的安排。”
一阵夏风吹过堂门,张承风的头发随风飘舞起来,这段时日
他的头发又长了一些,也更懂事了一些。
独孤夏温柔地摸了摸承风的头,犹豫着说道:“唉,昨日我看过你爹娘的遗物和书信,我和你伯母商议许久,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独孤夏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刻意地将语气压的更加平和一些,继续说道:“我思前想后,一是为了你的安全,二是你伯母有孕在身,若真有突发之事……伯父我是怕风儿误会所以才不知从何说起。”
张承风的神色并未有太大的波澜,此刻倒真像是一个大人,他轻声问道:“承风明白伯父的苦衷,伯父想让承风怎么做,承风就怎么做。”
独孤夏看着他红肿起来的的眼睛,低声问道:“如今外面正是乱世,大好男儿该有一技傍身才行,风儿你可愿拜师学武?”
张承风目中闪出一起光芒,他立刻应道:“承风愿意!”
仅仅几句只言片语,竟有些难倒了这个曾经见过大风大浪的独孤夏,他此时的心里五味杂陈,之前还觉得有些过分勉强,却没想到张承风答应的竟如此爽快。
“太华山之上有个举世闻名的江湖大派,其名为太华剑派,门派的杜掌门江湖人称凌云子,他是伯伯的故交,风儿尽管放心请教于他。此去华山的衣食住行伯父我都会给你打点周全!”
张承风点头谢道:“承风谢过伯父!承风日后若能出人头地,定不会忘了伯父的恩情。”
独孤夏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起身拍了拍衣袍说道:“一会儿伯父要去趟商行处理些事务,风儿你有什么事就跟燕儿姐姐说。”
“伯父放心!承风明白。”
……
从独孤府出来后,向右行过两条大街就能看到广茂商行的门面,那门面十分的气派,足足连占了三个铺面。独孤夏和顺子二人来到广茂商行的门前,回想一下,差不多已有两三天不曾探问过商行最近的状况了。
独孤夏将怀里的账本交于顺子手中,顺子接过账本后点了点头,转身奔着街对面的正德钱庄跑去。
踏过广茂商行的大门,屋子的两侧分别摆着两张客桌,店里罗列摆放着许多展示货品,绸缎布料、米面粮食、盐巴玉石等应有尽有。
看着独孤夏走了进来,商行的掌柜随手拿起柜上的账簿迎了上去。这掌柜姓何,名应生,云州人士。他身上穿了件红黄相间的麻布长衫,长衫的材质朴素无华,正是应了独孤家产业朴素勤俭的一贯风气,衣服颜色倒还算喜庆,生意人嘛,都图个吉利。
“员外您来啦!”
何掌柜一边笑着,一边拂起袖子掸了掸座上的灰尘招呼独孤夏坐下,他将手里的账簿摆放在了独孤夏的面前,又示意伙计倒了杯上好的茶水。
独孤夏坐下说道:“何掌柜,我近日要出趟远门,劳烦你帮我备上几担粮食,蓝色和白色的布料绸缎也备上二三十匹,我一并带走。”
何掌柜面露难色地应道:“呃……好。”
独孤夏见何掌柜犹豫,便抿了口茶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难处?”
何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员外您有所不知,京兆府的商道关卡越来越多,我们的商队处处受阻,城南和城西的裁缝们每天都是大眼瞪小眼,都在盼着布料早日抵达!”
独孤夏眨了眨眼睛,他稍加思索,接着问道:“那粮道如何?”
“粮道就更不用说了,这契丹人刚走不久,北方多处粮仓都被洗劫一空,再加上流民四起,南方就更指望不上了。”
何掌柜的话说到一半,见独孤夏拿着账本一页一页地翻过,脸色也愈发的难看起来,心想应是看到了行情不妙,便想着岔开话题。
“嘶~最近来了一个征粮的年轻人,看他穿着不像官兵,却狮子大开口要征五万人两年的粮食,这我哪敢答应啊!疯了嘛这不是!”
“哦?这倒稀奇,不是官兵却要征几万人的粮食?呵呵……”独孤夏有意无意地摇了摇头,继续翻看着账簿。
听何掌柜如此说,独孤夏也觉此事甚是荒谬,所以也只是当玩笑话听一听并不当真,双方的神色交流倒像是在各说各的。
何掌柜见他并不感兴趣,便只好再找些其他话题,他思索片刻说道:“最近逃难的越来越多了,一天能有好几个进来要粮的,那些孩子们饿的皮包骨头看着真让人心疼啊!”
这等话语倒是有些触动了独孤夏的心弦,他合上手中账本说道:“哼!各方天子诸侯们打来打去,遭殃的只会是些无辜的黎民百姓。从明日起,吩咐伙计们熬上两三百口人的米粥施舍给那些难民,眼下粮食紧俏,待日后稍微缓和再加些馒头,要下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独孤夏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顺了顺衣袍,正要打算离开商行时却听门外突然传入一个嘹亮的声音。
“在这乱世里,员外能有颗爱民之心实属难能可贵,看来独孤夏的大名果真名不虚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