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儿子的秉性,林老爷还是了解的。不至于害了姑娘的性命,不过儿子生性风流,也不知和人家到了哪一步。
“唉!”
林老爷叹息一声,若真的不好处理,只能做主将人娶进门来,想来刘老三也不至于拒绝。
不多久,林和玉带着一青年女子前来。
令刘辰意外的是,刘敏穿着一身得体的丝绸衣裳,虽然脸上有些许愁容,但却不像被拘禁虐待的样子。
刘敏见了刘老三,大喊一声爹爹,快步小跑过来。见了刘老三头上的伤,不禁落下了泪。
“闺女别哭。”刘老三看见女儿,一颗心落了地,又出言问道:“你没事吧?”
林和玉听了,抢过了话茬,没好气地说道:“好吃好喝供着,丝绸衣裳穿着,能出什么事?”
“爹爹放心,我很好。”
刘敏轻笑,脸上还挂着泪,林和玉见了美人的笑颜,心中一荡,脸上露出了花痴一般的笑容。
林老爷见了儿子的模样,暗骂了一声没出息,大手在林和玉头上一拍,问道:“你没有和她……”
林和玉制止了老爹,说道:“我是干这种事的人吗?”
林老爷点了点头,朗声说道:“刘老三,今日看在这位小兄弟面子上,赌债一笔勾销。”说罢将字据撕毁。
刘辰一拱手,不愿久留,对刘老三说道:“走吧!”
刘敏将父亲扶了起来,三人离开了林府。
林和玉心有不甘,对父亲说道:“爹,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
林老爷回想起方才一幕,仍然心有余悸。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功,更不用提身后的门派,招惹这种强敌实在不智。
“此事休要再提。”
林府门前。
刘敏挽着父亲出来,刘辰大步往街口走去。刘老汉强撑起身子,对着刘辰说道:“少侠留步。”
刘辰停住了脚步,淡淡的说道:“你还有话说?”
“欺骗少侠,实在是迫不得已。”
刘辰轻笑。
“你做下的事,可有人逼你?”
刘老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对于刘老三这种人,刘辰心底厌恶,不想有过多的牵扯,帮她救出刘敏,已经仁至义尽。
“人我救了,好自为之。”
刘辰扔下这一句话,飘然而去。
宁恩县的景色不错,让刘辰有几分身处江南的感觉。一路走到江边,看见码头上没有一艘船,刘辰也没法离开。
远方树下,围着一群男女老少,中间一个老者,敲着两根竹棒,唱着悠扬的调子。
“……恨自古,才子佳人,此景此情多感……”
与赵国不同,齐国国力鼎盛,已经百年没有过战争。赵国的戏院里,唱的都是烽烟战火、王侯将相,而在齐国的街边树下,讲的都是花前月下,才子佳人。正因为江山稳固,所以齐国的文道昌盛。
左右无事,刘辰便凑了过去,听老者讲花前月下、才子佳人的故事。
时间过了有一刻,一艘大船沿江而下,停在了码头。不多时木板放下,从船里涌出数十名和尚,沿着大道进了城。
这么多和尚过去,身旁的看客也有些惊奇。
“今儿个真是奇了,来了这么多和尚。”
“细细算来,已经有五六年没见过赵国和尚了。”
“他们也就在赵国为非作歹做大爷,来我们齐国,还不成了孙子?哈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佛家在赵国有王令护佑,在齐国可没有,甚至各地官府都不怎么喜欢各类教派,认为其蛊惑民心,于国不利。
刘辰静静地听着,望向赵国方向,心中猜测着郑渊估计对佛教下手了。
老者讲完了一个故事,在众人起哄下又接着讲下一个。
情与爱的故事总是相似又不同,刘辰不想再听下去,准备乘船离开。
“公子留步!”
刘辰的左脚刚迈上码头,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刘辰回身一看,原来是刘敏。
“姑娘有事?”
刘敏学着男子的样子抱拳,说道:“请公子教我武功。”
“学武?”刘辰有些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要学武?”
“安身立命。”
刘辰一愣,没想到刘敏会这样回答。
刘敏继续说道:“母亲早亡,我与父亲卖唱为生,几年间见了太多人间苦厄。想求一技傍身,保护自己。”
刘辰点了点头,问道:“习武看天资,想有所成可能要很久。我要去国都,不会在此地久留,你舍得下父亲?”
说到父亲,刘敏心底泛起一阵酸楚,。
“父亲滥赌,刚救了我出来,自己重伤未愈,转眼又进了赌坊。”
刘辰叹息一声,到了刘老三这个地步,神仙也难救。
“刘敏愿追随公子,只求公子传授武功。”
“传授武功。”刘辰念着几个字,想起了带自己入门的江正平。
“当初传授我武功的,也是一个与我萍水相逢的人。我曾思索,我与他非亲非故,还受了他救命大恩,为什么他会两次赐我秘籍。后来行走江湖,见的人多了,才略微窥得他的境界。像他那般超然的人,眼里早没了世俗。遇见个有缘的善人,就赐他功法。也算世界上多了个会武功的好人。遇见恶人,就下手诛杀。此消彼长,世界总会好一点。你的请求,我答应了。我教你习武,也算报答他的恩情。”
刘敏听了刘辰回忆往事,自知难以达到刘辰口中“高人”的境界,听了刘辰答应教授武功,长身拜倒在地。
“多谢师傅。”
“师傅?”刘辰轻笑,道:“不用叫我师傅。”
“是。”
“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和父亲告别吧。”
刘敏想起了父亲,躬身告辞,返回去与父亲告别。
有船夫在岸上招呼生意,见了刘辰,问道:“公子,要乘船吗?”
“多久能到国都?”
船夫听了笑道:“公子是外乡人吧。去国都要走陆路,水路是到不了的。”
“哦。”刘辰尴尬一笑,说道:“多谢船家。”
片刻之后,刘敏返回,换去了丝绸衣裳,穿了一身灰色布衣,脸上带着一些愁容。
“父亲还在赌坊,我与她说要远行,他都不在意,也不知听没听见。”
刘辰摇头,到了刘老三这个境界,也难再回头。他能求刘辰去救女儿,只能说还剩一丝人性,本以为经过一次大难,性情会就此收敛,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你可知道去齐国国都临济的路?”
刘敏摇头不知,说道:“临济远在数百里外,公子若是要去,可以去城里租一辆马车,使一些银钱,唤一个车夫随行,也省去许多麻烦。”
“这倒也是个办法。”
二人返回了宁恩县。
远方树下的老者仍然讲着故事,却见一匹快马从官道上来。
马上的人穿着一身青衣,模样甚是凶恶。那人纵马到了树下,翻身下马,走到了人群边上。
“都给我滚!”
青衣男子抽着鞭子,一声大喝。百姓们都认得这人,正是林府专管收田税的下人,平时也没少欺压良善,众人畏惧,一哄而散。
老者见了,收起了竹棒,一笑说道:“林家奴才真是好大的威风。”
青衣男子躬身作揖,陪笑道:“哪敢,哪敢。公子派我来请先生,有要事相托。”
老者又一笑,说道:“怎么,林家公子又看上哪家小娘了?”
青衣男子从袖中掏出一张画像,轻轻摊开,画上正是刘辰的模样。
“公子请先生杀一人!”
宁恩县城。
刘辰返回了城中,路过赌坊,正见到了垂头丧气走出来的刘老三。
刘老三抬头见了刘辰,又瞧见了刘辰身旁的女儿,大步迎了上来。
“闺女,你这是要去哪呀?”
刘敏心底一冷,方才父亲果然沉迷赌博,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我与你说过了,我要跟刘公子学武。”
“学武。”刘老三露出了笑容,道:“学武好,学武好。学得一身本事,也好保护爹爹。”
“你又输了?”刘辰问道。
刘老三有些愧色,说道:“本想最后再赌一次,赢了钱回乡还了债,还能干点正经营生,没想到……”
“无药可救。”
刘辰骂了一声,大步离开,刘敏见状赶紧追上。刘老三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犹豫了好久,赶几步追上了女儿刘敏。
“阿敏,给我些银子,让我有路费回家。”
刘敏一把推开了父亲,咬牙说道:“给你银子,还让你去赌?我身上没钱了,你自己去想办法吧。”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刘老三怔怔地瘫坐下来,嘴里喃喃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刘敏带着刘辰到了宁恩县的马行,车夫们一听要去临济,都嫌路途太过遥远,刘辰无奈,只得多加了些银子,最终一中年车夫接了刘辰的钱,于刘辰商定明日启程。
定好了行程,刘辰看天色尚早,就带刘敏出了城,决定先教他入门功夫。
“我先教你吐纳功法,内家武学以真气为本。只要真气雄厚,就可一通百通。”
刘辰将吐纳口诀传给了刘敏,刘敏仔细听着,将每个句子都记下,不敢分神。
“试试。”
刘敏点点头,静坐开始调整呼吸。
刘辰在一旁看着,刘敏虽然学得有模有样,但刘辰心里知道吐纳没这么快入门。
“哒!”
“哒!”
两声轻响,刘辰转头,只见之前的说书老者轻点着竹棒走了过来。
“小兄弟让老夫一顿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