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杨盟主解围。”
柳王得意一笑,算是出口恶气。
“说吧,你到底知道什么。”
杨鼎走到一旁坐下,看了一眼屋顶上的破洞,只见雨水拥挤着落入地面。
“说起三十年前之事,就要提到更早以前。我简单解释一下六大贼王诞生之初情形。盘踞在长安城内两位贼王,虽说是三国名将后代,但也是在唐朝才开始活跃。”
“其余四位,乃是西晋名将后代,早在南北朝便开始活跃。这六人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在大唐以王自称,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到神龙年间,武后退位,李显继位。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三国和西晋名将后代碰面了。他们在原州议事,决定兴盛盗贼这一行业。”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随着社会稳定,武林新秀开始冒头。有位自称贼王之人名为霍平秋,被两名后辈追杀,死里逃生后找到六人,表明‘只要帮他报仇,便归顺到六人手下’。”
“当时六大贼王还看不上这人,以他们数代经营势力,不是一个蟊贼可以比的。只是之前这种想法,没有那么强烈。后来六人一想,他们走后盗贼这一脉会不会被武林各派剿灭?”
“又做出决定,商量出一个计划。先以信封把‘双天’邀请到原州,这是假借报仇之名,做给霍平秋看的。再借机邀请各大门派和世家新秀。在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动用六大贼王手下所有高手,围杀他们。”
“我相信你也想到了,六人做出此事目的很明确,帮盗贼组织造势,以及挑破各大门派之间关系。为何会说挑破各派关系?”
“那些新秀死后,他们尸体都被带走,经过六人之手,在他们胸口,刻上未死之人名字,再以武林人士身份,送到对方家里。”
“如同六人所想一样,此事过后,各派沉寂数十年,一直到前几年才开始活跃。”
柳王一口气说完这些,呼吸有些急促,歇了半天才缓过来。
杨鼎内心悲痛万分,原来父亲死后,遗体还被贼人利用。
可恨!
恨他不能亲手杀了六人,不灭盗贼这一脉,难解心头之恨。面不改色,依旧风轻云淡。
“之前在蛮州有人说‘五大贼王齐聚原州,是不是真的’?”
柳王暗自佩服,好家伙!杨天当年就是我杀的,说出这些你还能心平气和,大仇可报。
“哈哈,杨盟主你还真是糊涂。六大贼王死去一人,剩余五人便会万般惜命。他们原本就奸猾狡诈,此刻又明目张胆发布‘五王令’。怎么可能会公然齐聚原州城?”
“实不相瞒这件事之前我就听人说过,他们是准备在各派高手齐聚原州城后,下毒毒杀他们。”
柳王自始至终都十分随意,仿佛这件事与自身无关。
杨鼎猛然站起,盯着对方。
“当真?”
柳王正经的点点头,以表示消息准确。
“灭贼根之事,我记下了,你死后大可放心。”
杨鼎直言就是不想袖手旁观,他知道那伙人离去后,必定会还回,到时候自己一走,柳王必定被杀。
“老夫死不足惜!杨盟主不想知道老夫当年在围杀武林新秀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当然,我可以告诉你,斩杀新秀的那些盗贼,这些年已经全部死去。”
杨鼎双目一凝,杀气外泄。发现柳王一副慷慨赴义之景象,心里一叹。
“隔夜仇,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话毕,正要离去。
“杨盟主,你是要前往原州吗?”
柳王双目一暗,露出几分不甘。
“自然。”
柳王欲言又止,随后鼓起勇气,才开口。
“老夫武功高强,却一直潜伏在幕后。哪怕当年也只是一时名动,尽管心中有些不甘,却也无人可以倾述。今日碰见你,感觉与我有些投机,不知可否坐下再聊一二?”
杨鼎一愣,心情难以平复,看来不仅自己这样,连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也是这般想的。柳王此话一出,他就想到渭南客栈那一夜,心里一暖。
“那就聊聊,马晋为何会斩断你一条腿。”
柳王一听,白眉一皱,爆喝一声。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杂种。”
随后,悻悻一笑。
“好,那我就说说。盗贼组织也像朝廷那般,有各种职位。像我这种武功又高,资格又老,手底下还有一群敢打敢杀兄弟,与新任贼王不可避免会发生一些摩擦。”
“时间一久,马晋怀恨在心,便要除掉我。老夫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先是斩杀他左膀右臂,之后又抢走分益,弄得贼王十分狼狈。”
“发现斗不过我,请来另外五位贼王,将我擒拿住斩去一腿,废了武功,扔在这益州城外度日。”
“虽说这六位后辈心狠,但我与他们父亲关系极好。我叫柳王也是改字他们六人,谐音六王!我绰号‘七王’也是这么来的。”
柳王讲讲停停,说了大半天。时而蹙眉不展,时而语气激烈。更多时候还是要艰难换口气。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呓语。
杨鼎在老人痴呆中离开破庙,快速前往原州城。
破庙内。
一名身高五尺,贼眉鼠眼,体态肥胖的中年人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慈祥的盯着坐在地上的柳王。
“‘七王’与杨鼎谈的开心吗?”
柳王听见声音,猛然醒悟,惊恐的看着他,表情难以置信。
“唉,还是来了。”
马晋嘿嘿一笑,也不意外对方会有这种表情。
“听说你想杀了梁生?”
柳王轻哼一声,
“杀他怎么了?换做以前,一刀就把他跺了。”
马晋一脸为难,又有些奸笑。
“梁生毕竟是我儿子,但让你见到杨鼎,就是他不对。玩忽职守若是放在皇宫,可是会丢命的。为了防止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便斩断其双腿,把他丢进青楼,如此就可以一辈子都不离开那里了。”
柳王一愣,暴喝一声。
“畜生!你真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马晋得意一笑,
“生气了,我就是喜欢看你生气,此次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梁生是不可能到下面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