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来临,开封府内亮着点点灯火。
慕容修在客房一边喝茶,一边想着今天看到的那个百里玄策。他不敢妄断那是真的百里玄策或是假的百里玄策。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病吾知道这一切。
“咚咚咚。”
门外传来沉闷的敲门声,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有人敲门。看来敲门的人很小心,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来找慕容修。
“难道是病吾?”慕容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但他的本能告诉自己,病吾不是什么坏人。
慕容修放下茶杯,轻步走到门边,贴着门小声问道:“门外的是何人?”
门外传来一声低语:“是我。”
慕容修一听,原来是百里飘雪。他这才大大方方地打开门,也不必有半点谨慎。他很不解,为什么若雪在自己家里还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不过他却不问,就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连若雪为什么来找他也不问。
“喂,你怎么还没睡啊?”百里若雪窃窃而语,似乎很怕被旁人听到。
慕容修心想:知道这已经是睡觉时间了还来找我,竟然还问我怎么还没睡?
慕容修无奈地点点头。
百里若雪赶快把慕容修往屋里拉。就在他们双手接触的那一刻,慕容修的脸已经红了。不过他却并没有反抗,因为他感觉若雪的手好细好温暖。
百里若雪向门外张望,确定没有人经过。她跟慕容修小声道:“接下来的事情你一定不要说出去,要给我保密,否则我就完蛋了。”
慕容修的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了。
不能说出去?
保密?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究竟百里若雪想要做些什么!
慕容修转过头去,忙道:“不行,若雪。我绝对不能这样做。”说时他已经心跳加速,他不知道为何一切来的这么快。就算两情相悦,也不能……哎!
百里若雪疑惑道:“慕容修,你没事吧?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你怎么就说不可以了啊。”
慕容修转过身面对着百里若雪坚定道:“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说时他的脸已经通红。
“你喝酒了?”百里若雪回头看看桌子上,并没有酒壶,“不对呀,我记得你晚上没喝酒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慕容修心想:明知故问!谁遇到这种事不会脸红?不过话说回来,若雪一个女孩子家竟然如此放松稳重,还真是罕见。
慕容修又转过头去,喃喃道:“慕容修啊慕容修,枉你名字里有个‘修’字,内心怎么能如此动摇呢?”
百里全雪走到他前面,贴着他的额头一试:“没有啊。我还以为你发烧了呢。”
慕容修猛地往后一缩,不想跟百里若雪再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你干嘛啊?”百里若雪有些不解,也有些生气。她没想到好不容易有慕容修在府上,却连一个小小的忙都不帮。
“好,我走。我去找别人去!”说罢百里若雪气冲冲地往门外走去。
“若雪!”慕容修突然喊停她,“你……你胡说什么……什么找别人?”
百里若雪走回来,有些不耐烦道:“当然是一起出去找一个人啦。我想你陪我去,可是你不知道老是排挤我干嘛。是不是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找……找人?”慕容修尴尬死了,还好刚刚自己没有胡说些什么。
百里若雪道:“那你以为呢?”
“不……不是。”慕容修变得结结巴巴。
……
百里若雪之所以在开封府还这么小心,是因为她这次去找的人是连她也不能轻易去见的人,即使这个人就在开封府内。
两人来到后院,这是慕容修白天就来过的后院。不过他此时才发现,后院的假山与假山之间,竟然还有一条小路。
那条路也许是故意用假山堵住的。所以你若是不注意,不会发现原来院子后面,还是院子。
穿过这条布满青苔的杂草,便能看到几个楼阁。雕栏玉砌,与开封府的其他屋子相当。其中一个屋子里还亮着灯火。
百里若雪要找的,便是在这个屋子里的那个人。
屋内传来敲木鱼的声音,这是在少林寺内每天都会听到的声音。
她敲敲屋子的门,没人应允。
她又敲了敲门,还小声喊道:“二娘,我是若雪啊。”
“二娘?”慕容修心想,那屋子里的人不就是百里玄策的妻子吗?可是她为什么要住在府上这么偏僻的地方呢?
敲木鱼的声音突然停了,随后能听到一个人缓慢的脚步声。
“吱……”
“二娘,我来看你了。”百里若雪的语气温柔,和她往日的说话方式实在天差地别。
那是一个大概有四十多岁的女子,全身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她的表情看着麻木,仿佛早就脱离了人世间的情感。
“进来吧。”这个人语气冷淡。她看到百里若雪身后的慕容修,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转身又坐在那个坐垫上面,敲起了鱼木。
百里若雪关上门,看慕容修一脸疑惑的样子,解释道:“我二娘十几年前就这样了。她不愿意跟我还有爹住在一起,就搬到了这里一个人住。”
这个人依然在敲着鱼木,不过听到百里若雪说的话,她的心思早就飞去了十几年前。
这些年来,她总是在逃避这些往事。不过世间的许多事,你越是逃避,它便让你更加印象深刻。
十几年前,她还只是百里玄策身旁的一个丫鬟。她照顾着百里玄策和其夫人的起居。
她对于百里玄策很是崇敬。对一个女人来说,她崇敬的并不是百里玄策在朝廷的地位,而是百里玄策用情上的专一。
可是自从百里玄策从蒙古大营谈判回来,一切就变了。
她有时会看到百里玄策(此时已经是嚓尔多)将其他丫鬟按在桌子上调戏一番,甚至直接对她们施以暴力。
有一次,她正在打扫嚓尔多和夫人的房间。此时,嚓尔多却正好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喝了几杯酒,竟然兽性大发。
嚓尔多将她按倒在床上,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起初,她拼命地求救,拼命地挣扎。后来,她却慢慢地接受了这一切。
或许她真的是一时被欲望所迷惑,她也想当一个被人服侍的女人。
两人缠绵不清的时候,夫人回来了。
嚓尔多的酒一下子就醒了,慌忙跟夫人解释。谁知夫人并没有怪他,还同意让他纳妾。
或许这就是夫人最大的缺点。她太善良了,以至于不敢接受身边这个人的巨变。
她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嚓尔多的妻子,也就是百里若雪的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