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阵阵,子归鸣啼,给这个特殊的夜晚增加了独有的不一样。
一座山间的破庙里,宇文玉静静地睡躺在地上,此刻,他面色红润,嘴角血渍也已经干涸,呼吸均匀。不远处的一旁燃起一堆柴火,火上架着一口小铁锅,锅里煮着一块肉,肉的周围还漂浮着一些野菜。
一个面色慈善、年纪看起来50岁左右的尼姑静静地伫立在火堆旁边,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不足一岁大的婴儿,此刻婴儿的大黑眼睛停止轱辘辘地转动,一瞬不动的盯着她,尼姑的身后,有一个破旧的灰褐色木质案台,案台上放着一个用过的木碗,碗里有一个竹制的勺子,勺碗上还残留有肉汁,案台的另一边层叠地放着两个木碗,最上层的木碗里有两个竹勺,木碗里还留有削落的竹屑,很明显还没用过。
宇文玉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下意识地向自己的怀里摸去,发现婴儿不见了,于是他就看到了眼前的这般场景,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坐起来,但努力了几次都没有起来。
“前辈,为何我身上无丝毫力气”,宇文玉有些惶恐地对着尼姑说道,“难道是我武功尽废了吗?”。
“玉儿”,尼姑头也不回的平静答道。
“师……傅……师傅……”,宇文玉震惊异常,情绪非常激动,此刻眼中竟然还有泪水流出,声音也哽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他又强撑着右手让自己坐起来,这一次他坐了起来,由于激动,他的口里又吐出一口鲜血,落在他的白袍上。
这时候尼姑已经转过身来,她神色平静如常,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徒儿坐了起来,然后又看着他挣扎着站起来,但她始终没有出手帮助,也没有解开宇文玉身上穴道的打算。
“玉儿,想不到我们师徒再次相见竟然是这般场景,十四年了,你还是没变,那么今日的一切你可知因何而造成?”
“徒儿愚钝”,宇文玉满脸疑惑,他迫切的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灭冷月山庄满门,他心里非常清楚,蒙面男女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呢?“徒儿向来秉持‘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信条,自从步入江湖来以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但今日的一切如何发生,徒儿始终毫无头绪,亦难以接受”。
“十四年前,我已经告诉过你,你可还记得?”尼姑平静的问道。
“徒儿记得,师傅当年说除非我当上武林盟主,冷月山庄才可以维持其地位,武林才可以安宁,但徒儿不明白其中的因由,大哥武功超群、智力亦非泛泛,更何况他受到那么多的武林名宿的的赏识、指点,由他来执掌武林盟主之位,乃众望所归,况且家父亦对大哥报有厚望,倾心栽培,徒儿至今也难明白师傅当年话中深意”,宇文玉一脸的疑惑,带着诚恳地神态再次看向师傅。
“迷了师渡,悟了自渡,阿弥陀佛,你难道真不明白吗?”尼姑仍然平静的看向宇文玉。
“宇文峰虽不失为人中龙凤,但是志大才疏,天资有限,为人刚愎自用,绝非成大事者。”尼姑此刻的表情带有一丝冷漠也带有一丝感慨。
“基于你在武学上的极高天分,当年你爹宇文逸本意是培养你成为冷月山庄的庄主继承人,但发现你对武学不感兴趣,整日沉浸于琴棋书画、诸子百家、奇门遁甲、天文数术、医学占卜……,于是他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恰好你兄长宇文峰整日沉迷武学,又喜欢结交江湖朋友,屡次代表冷月山庄参加武林各种盛举,于是他听取了翠云门掌门周成海的建议,打算立宇文峰为庄主,而将你培养成为冷月山庄的智囊辅佐宇文峰,于是才有了你去摩崖岭的十年时光,而十年时光足以废掉一个人最佳的习武阶段。”
“师傅是说,是周掌门故意向爹献计让我离开冷月山庄,然后就不会妨碍大哥登上冷月山庄主之位?”
“这其中隐情,也只有他们三人清楚了;如今宇文峰生死未知,宇文逸已然身故,也只有周成海最清楚。”
“罢了,是非曲直,都已不重要了,徒儿并没有角逐天下武林的野心,即便不去摩崖岭,我也不会和大哥争夺冷月山庄庄主以及武林盟主之位的。”
“若非十四年前我去拜访摩岭居士,你我师徒也不会有这段缘分”。
“师傅,徒儿知道该怎么做了”,宇文玉此刻一脸的坚定神色,他的右手拳头握得紧紧的。
“《玉台经》练得如何了?十四年,即便不能大成,你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吧,刚才见你对付杀手使出来,为师还算满意”,短暂的沉默后,尼姑说道,脸上露出有一丝欣慰的笑容。
“徒儿惭愧,至今只练到第七重,由于在家中不能暴露武功,所以一直未能得到突破,而且徒儿心中杂念太多,难以静心,又怕走火入魔,所以……”
“既如此,今夜你就在此突破第八层‘璞玉冰心’,为师替你护关”说罢尼姑一缕指风拂出,宇文玉身上穴道立解。
“多谢师父”。宇文玉跪下向尼姑磕了一个头。
“不必着急,你身中奇毒,为师在你昏迷之时已替你解毒,现在你身体虚弱,应该先吃点东西”。
宇文玉遂拿起案台上的木碗和竹筷,夹起锅里的肉吃了起来。宇文玉吃了两块肉又喝了三碗肉汤,顿时感觉全身顺畅不少,只是自己的左臂被断,伤口处还隐隐作痛。
宇文玉吃完后站起来,走到靠窗边的一处空地,打算盘膝坐下时,尼姑突然说道:“玉儿,你先将第八重的口诀给我背一遍”。
于是宇文玉开始把口诀背了一遍,“意守天地、崇一而出”这两句你可领悟了?尼姑又问道。宇文玉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后,尼姑又给他讲解半天,此时宇文玉方才明白,自己一直未掌握这两句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