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兮儿十二岁,琴艺深得度宗皇帝喜爱,在她十二岁生日时,度宗皇帝从内府将此琴提出,当做了礼物送给她。
后来,此琴便一直都是赵兮儿所有,她也甚是喜爱。
临安城破,逃的慌忙,此琴便留在了宫中,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
二女坐毕,赵兮儿面前是一把普通不过的新琴。
伯颜、八思巴已经输了一局,此局以唐琴春雷对一把普通不过的新琴,纵使赵兮儿琴艺再精,胜率也是极小了。
八思巴对二女说道:“小僧等均懂得琴律,二位各自弹罢,胜负自有分晓。”
赵兮儿听言道:“小女子以为不妥,此间均是上人与丞相之人,胜负自然全凭你们说了。”
八思巴道:“晋国公主殿下若信不过,小僧等均可以蒙眼听之,你二人自己商定前后顺序,不要将顺序告诉小僧等,等你二人弹罢,我们说出自己心中认为琴艺高者如何?”
赵兮儿点头道:“如此最好不过。”可是她却不知,在场众多人物均是高手,内功高深者,完全可以凭呼吸之声辨人。
当然,莫归藏也是知道此理的,但是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即使说从军中挑选普通军士,八思巴也难免会用各种手段提醒。
听莫归藏道:“不必蒙眼,老儿相信国师与丞相定不会偏私。国师、丞相,对不对?”既然知道避免不了,何不大方一些。
赵兮儿虽然对莫归藏所为不反对,内心却是无法理解。
听伯颜道:“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说着示意二女。
却突然听莫归藏道:“且等片刻。”
说着只见他靠近赵兮儿,将赵兮儿身前案上的新琴扔到一旁,将一直斜挎自己身上的木匣放在了赵兮儿的案上对赵兮儿说道:“我们不用他们的琴,我们自己有。”
众人均疑惑,难道说着老头一直视如性命的尽然是一把琴吗?
别说旁人,赵兮儿也是愕然,缓缓打开木匣,木匣中严丝合缝装着的正是一张琴。
单看琴面,赵兮儿便已然心跳加剧,她轻轻将琴从木匣中取出,众人看见那张琴,瞬间哗然,赵兮儿紧紧将琴抱住,此琴当真乃神物,赵兮儿竟然感受到此琴竟然如孩童般有温度。
纵使赵兮儿一向温婉,也是大喜过望。
这是赵兮儿触摸琴身所感受到的,旁人看那琴时,只见整张琴如白玉制成,光滑透亮,透着暗暗的木材纹理,隐隐泛蓝。于莫归藏的三尺玉剑,有九分相似。
莫归藏见赵兮儿欢喜,扶须而笑,对其说道:“试试看效果如何!”
赵兮儿连忙点头,将琴放好,纤纤玉指轻轻拨动弹弦,只见琴身隐隐闪烁淡淡的蓝光。
众人听那琴音,宫、商、角、徵、羽只是响了一声,那宫音之浑厚,羽音之清脆,让人听之一阵舒爽。
最激动者莫过于赵兮儿与清雪语,清雪语听到琴音,再也按耐不住,跳起身来,靠近那琴,赵兮儿第一反应竟然是将琴护住,防止清雪语抢去。
可怜名琴“春雷”,也有遭人抛弃的一天。
清雪语最终还是克制了,退到自己位置,赵兮儿看着莫归藏,眼中尽是喜悦,莫归藏也是第一次见她这般眼神。
莫归藏轻声说道:“喜欢吗?此琴便送你了。”
“啊~”二女同时惊乎。
不同的是赵兮儿充满惊喜,清雪语却满是失落。
众人只见清雪语纵身而起,将玉琴一把夺了过来。赵兮儿不懂武功也没有提防她突然发难,让她顺利的便夺了过去。
赵兮儿连忙上前欲要回琴来,清雪语却是哪里肯给她。
二女夺琴这一幕在众多的江湖前辈眼中,甚是好笑,清雪语感受到琴身温度,只当是它吸收了赵兮儿体温,但是也是惊叹不已。
清牧实在有些面上无光,对清雪语凌厉道:“雪语,像什么样子,还不将琴还给人家。”
清雪语带着哭腔道:“爹爹,我也想要。”
清牧一阵无语,众人听言却是大笑,其中就属徐了笑得最欢。众人笑罢他依旧在笑。
清雪语气愤不过,将琴小心翼翼的还给赵兮儿,走近徐了便是重重的两记娇拳。
原本肃然的比试被清雪语如此一闹,变得是如此不严谨。伯颜也是无奈,心想:“看来此局必输无疑。”
奈何规矩是事先便商定了的,也容他反悔不得。
伯颜大声喝道:“好了,比试开始,公主殿下先行开始吧。”
莫归藏听言回道:“先后有别,当抓阄而定。”
伯颜虽怒,却也是讲理之人,二女抓阄定先后。不尽人意,清雪语抓的先行。
清雪语果然是爱琴之人,只见她调整片刻,吐纳气息,恢复如常。
她静下心来,众人见状,瞬间安静,只听得好似有人一声轻叹,清雪语琴声悠远,已然开始弹奏。
众人静心听来,琴音和谐,仿佛有少年吟诗,平仄起伏有律,诗情画意,仿佛就呈现在众人面前,一首诗罢,琴音突然急转,有如山路崎岖,吟诗少年正急忙赶路…。
…,琴音随山路而下,仿佛山下便是少年此行之终点,琴音走低,透出点点哀思,原来少年是游历归来的游子,又将看到老父母的身影,思念更甚,琴音节奏仿佛是少年的心跳,又从慢走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父母安在,久别重逢,欢喜无限。
在场众人,无论众多蒙古将领,还是八思巴师徒三人,或是徐了,无不是久久远行不得伴亲人左右之人。听了此曲,皆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莫归藏七十老者,仿佛也回想起前尘往事。
赵兮儿想起的,是那个父母弟弟安在的宫院。
音律的魔力便是如此,无论你修为多少,是善是恶,都能让你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赵兮儿率先清醒,轻轻的鼓掌道:“清姐姐深得此曲精髓,实在佩服,妹妹远远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