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赵二人面面相觑,查看了镇中多处屋舍,均是一般情况,可怜大多数人家,全家皆丧命。
叶长宁不敢多做停留,二人返回店中想查看莫归藏可曾归来,却依旧没有见人。
到底是谁,能在不知不觉中将整个镇子的人全部杀光,而且不留下丝毫痕迹和伤口。说是中毒,可是死去之人便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半分痛苦之色,想想真非人力所能及,莫非有神鬼不成。
二人越想越怕,整个镇子原本生机勃勃,如今只怕就他二人还活着。赵兮儿已经不敢说话,生怕这一出声,便引来了鬼神,。
好在月光皓皓,二人能相互看到对方神色。
叶长宁镇定心神,压住内心恐惧,带着赵兮儿朝镇外而去。他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看着自己。身为云山剑府掌门第五弟子,他内功之深厚,数丈之中只要有活物,他都能察觉。
但是今日这种感觉却让他极少有的产生了恐惧,皓月之下,远处黑压压的山川,近处死寂的街面,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慢慢的握紧,他的感觉是对的。
走了好久,仍然看不见镇口,赵兮儿感觉这条街道实在是太长了。突然,她脚下一个踉跄,好像踩到了什么。月光下定眼看实,暗红似血,更加渗人。
赵兮儿花容失色,顺着脚趾往街道深处看去,只见暗红色延绵流淌,得多少人的血,才能汇聚成河。
血河流淌过,街面青石板上慢慢显出斗大的字来,诡异异常。赵兮儿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低头只看到脚下血河中一个大大的“天”字。
血字延绵而去,看不到尽头。
赵兮儿原地已经迈不开腿,她虽然强忍着未瘫倒在地,但是内心恐惧,前所未有。
“四百一十八人…,不,四百一十六人,还有两人……。”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说道。
听到了人的声音。
赵兮儿突然放松许多,无论如何,对方是人,而且这个声音很熟悉。
“莫前辈…救命…。”她突然意识到。
“救谁的命?小丫头,你这不好好的吗?”果真是莫归藏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了出来。
黑暗处一个身影轮廓渐渐清晰,肩上斜挎的那方木匣,腰间的酒葫芦,手中拿着一根小小的竹条。
不是莫归藏又是谁?
莫归藏走到近处,叶长宁青锋入鞘,抱拳道:“莫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莫归藏手中竹条闪动,地上一笔一划,出现一个“江”字。
他凭借小小的一根竹条,尽然在青石板上划出笔画锋劲的斗大字来。
笔画沟壑间,地上出现了一句诗“江心正好看明月,却抱琵琶过别船。”
加上之前地上的诗句,正是一首七言绝句。
“老大蛾眉负所天,尚留余韵入哀弦。江心正好看明月,却抱琵琶过别船。”
叶长宁感觉莫名其妙,心想这老头当真怪异。
听赵兮儿说道:“当初吕文焕将军镇守襄樊六年,也抵挡了蒙古人六年,才让江南繁华六年。后来他投降蒙古人,江南繁华落幕,大儒龙仁夫作此诗羞辱吕文焕将军降蒙古人……。”
说到此处她停了下来,心想:“此诗确实是羞辱了吕文焕将军,但是无来由的,莫前辈写它干什么?”
又轻唤了一声“莫前辈”。
莫归藏写完,说道:“今日我杀四百一十六人,既为这镇中无辜惨死的百姓,也为了你这小丫头,更为了其他一事。”
赵兮儿道:“莫前辈,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原来莫归藏之前早已经发现了有人靠近赵兮儿房间,也听到了来人提醒赵兮儿有危险,让她快逃。便悄悄跟了出来,发现报信的乃是两名汉人,他正琢磨会是谁来报信,远处出现了大批汉人。
听口音是北方人,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是他早已经发现镇上百姓已然被杀,心中恼怒,便将这帮人全部杀了,唯独放了报信那两人。
至于为何有那首七言绝句,此是后话。
他们交谈之间,听到远处马蹄声响,“阿宝”不知怎得自己挣开绳索,跟了上来。莫归藏牵过“阿宝”,带着叶赵二人离开,赵兮儿坐于驴上,只走了一小段路程,便看到街道上躺满尸体,均是被莫归藏所杀。
出了镇子,赵兮儿问莫归藏道:“莫前辈,我们还有多久能到福州。”
莫归藏只是回道:“快了。”便没有多余的话。
“形势危急,莫前辈,我想早一点到福州去,我们加快行程,能多到一刻是一刻。”赵兮儿又道。
“嗯。”莫归藏回她。
………
“……,各位看官,老夫今天不说其他,专来说一说今朝事,哎呀,如今已然是章炎元年,说起来,已算是前朝事了。话说那个三朝元老,理宗皇帝口中的师臣贾平章,乃是贾府中小妾所生,倒也是争气,以进士登科,入朝做官。起初也不过是名小吏,本本分分,良心还在。后来官越做越大,理宗皇帝于开庆初年拜其为右丞相兼枢密使,贾平章贾似道从此便是一路高歌…。”
此处是一间茶馆,馆内有说书先生,正在说书,字正腔圆,手中折扇开合,口中平仄韵律,单是这份起伏有度的节奏,也让人听了舒坦,说的正是权倾朝野的权相贾似道。
“……,这EZ之战虽说赢了,也只能说贾似道命好,如若不是四川钓鱼城将士用命,打死了那蒙古所谓大汗蒙哥,这边忽必烈若不是为了回老家争夺汗位,哪里会退兵,但是不管怎么样,贾相EZ之战大胜,从此位极人臣,各位看官,多多少少也应该听过我们这个贾相的名头吧!哈哈…。”说到此处,只见说书先生将折扇狠狠往案上一敲,端起碗来大大的喝了一口,才又继续说道:
“贾似道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忠臣良将的性命,不管汉人江山社稷。实在是大大的该死,各位看官,对否?”
“对”,台下茶客齐声愤慨,这说书先生说的也不甚精彩,但是贾似道所作所为,天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