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又把如何反客为主,偷袭前来伏击的鞑子军马,又如何前去救光泽脱围的细节均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
于文杰大喜自不必说,东含玉、邓长弓、行左等人也都是对孟起计策极是佩服。
言罢她又特意交代于文杰铲除运来客栈细作,叮嘱东含玉千万不能让唐府细作得知计划,至于她要不要除去了那两人,孟起自然不会去管。
于文杰也同意抽调两千军马前去救援紫阳书院,大军由孟起指挥。
救援事宜商议妥当之后,于文杰抑郁之色并未完全消散,哀叹道:“如此说来,待明日之事过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诸位,本府无言,只祝孟少侠凯旋,祝愿紫阳书院之行顺利。”
他没有自称“老拙”,而称“本府”。
孟起抱拳谢过,既然于文杰同意出兵,行左一旁观察孟起一言一行,有将领之风,有他带军去紫阳书院,再好不过。
行左大师事情已了,辞了场中诸人,带着弟子先行而去,临行前谢过了于文杰,只对孟起道:“孟少侠,紫阳书院再见。”说罢便急匆匆而去了。
众人送了行左大师,回到堂中,听孟起问于文杰道:“光泽之事过后,鞑子必然吃亏,届时定会大举围攻建宁府,明府可有守城计策了?”
于文杰先是重重的叹息一声,才道:“如孟少侠先前之言,将光泽县百姓以及守军迁到建宁府中,老拙思量再三,欲将建宁府治下百姓也迁入城中,将四散的各处军马收拢,聚于一处,坚守城池。”
自从孟起第一次见他开始,于文杰已经不自觉的叹息了好多次。
孟起听言赞同道:“明府之计高明,若是城中容不下如此多的百姓,也必须强行让百姓南迁,前去其他州府避祸,城外不可留有百姓,若不然,鞑子攻城不下,又会故技重施,驱赶百姓为他攻城大军开路。”
众人听言称是,孟起又道:“鞑子除了骑兵,尚有攻城器械也是厉害,唤做“回回炮”,建宁府城池欲要久守,明府还需要提前准备。”
“回回炮?”
“老拙也是听过,听说乃是鞑子专门用来攻我大宋城池所研发,威力巨大,投放距离极远。”
“正是,但也不是全无办法,明府可在城上设立弩炮弩箭,敌方若是骑兵冲锋,便专射他军马,若是其用回回炮远攻城池,便专门射他操作的军士便是。”孟起说道。
于文杰听言扶须思考,听孟起又道:“明府可知道昔日杜杲老将军安丰之战、庐州之战?”
于文杰道:“怎会没有听过,鞑子大将口温不花率领数十万大军围攻安丰,杜杲将军坚守安丰三月有余,最终坚持到援军到来,歼灭鞑子数万人。”
孟起一甩袖口,豪气干云道:“不错,杜杲老将军乃是我大宋之脊梁,昔日他坚守安丰、庐州,等待朝廷援军,大败鞑子口温不花、察罕等人,乃我辈楷模。”
停顿片刻,他又道:“在下少年时,父亲曾经于我讲过杜杲将军守城的经过,现在依旧历历在目,也记得杜杲将军用木头做成木塔楼,铸成城墙抵御鞑子。那木塔楼的制作如今依旧记得清楚,我观建宁府南面山中树木高达六七丈的颇多,不如今日便效仿杜老将军,以圆木做塔楼,再在建宁城外围建起一道城楼来如何?”
于文杰听言大喜,一旁的邓长弓、东含玉等人也都称是叫好。
听邓长弓道:“如此工程会不会太过巨大?”
于文杰连忙道:“工程巨大不怕,孟少侠果真知道昔日杜将军的木塔楼如何制作?”
孟起点头,东含玉道:“这个我唐府倒是可以帮上些忙。”
于文杰不及谢过东含玉,只见他连忙朝后院而去,不多时又见他抱着许多纸张,手里拿着笔砚从新回到堂中。
“孟少侠,快些将木塔楼的制作画出来,老拙明日便着手修建。”他兴匆匆说道。
孟起将手中长剑递给赵兮儿,他上前接过纸张,邓长弓、九溪道人连忙收拾了一处桌子出来。
东含玉优雅起身为他研墨,只见孟起提笔便画,想也没想如行云流水,仿佛他已经画过无数遍一般。
哪里尺寸多少,哪里该注意承重,哪里榫卯结构如何,均标记的清清楚楚。
众人看他时,俨然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不禁都惊骇,只有赵兮儿,默默看着他背影,也不去留心他究竟画了什么,仿佛她看到了淮南战场时他少将军的模样。
如此一画,便是一个时辰过去,孟起渐渐收尾,也看的于文杰莫名激动。
待他放下笔时,东含玉也默默放下手中墨锭。
众人一直看到他收笔,才均是松了口气。
没有人夸他如何如何?众人只是心中敬佩。
东含玉难免对他身世好奇,心中断定他定然是名门之后,也隐隐猜出了些许苗头。
但是她没有再问,也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听孟起慢慢说道:“明府可以召集人手,按图纸制作木塔楼,塔楼之间以榫卯相连,若是其中哪一个塔楼损坏严重,将其拆下可从新换新的上去。”
于文杰道:“果真妙极,如此建宁府多了一道城墙不说,这城墙可谓攻不可破。”
言罢又道:“事不宜迟,明日你等前去救援光泽,老拙便开始着手此事。”
孟起道:“不知鞑子大军何时会到,明府自己掌握便是。木塔楼于故有城池之间,需要留出足够的距离,不光供大军运作,还需架设弩炮,对鞑子攻城大军形成压制。”
“不错,不错,老拙亦是如此考虑。便沿着护城河建起木塔楼,如此既能驻挡鞑子攻城机械对塔楼的破坏,也能居高临下,射杀鞑子。”
言罢终于见他哈哈大笑起来。
孟起却提醒到:“鞑子善于用细作,明府不可不防,木塔楼最怕火攻,也不可不防。”
于文杰听言收了笑意,认真思考起来,过了良久,才听他说道:“火攻倒是不怕,就是这细作如何能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