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空空,起身查看,见身旁放了数枚不知名的野果,也不管其他拿起来便吃,而莫归藏却不知去了何处。
也不知道这山谷当中有没有凶猛野兽,安不安全,但是远远传来的清脆水声让她欲罢不能。
她回屋取出那张玉琴,寻路下了半山崖,这下山的台阶有些湿滑,像是天然长成的天梯,两旁长了些不知名的花草,也煞是好看。
赵兮儿不熟谷中地形,只寻水声处去,婉转来到一处溪边,溪水清澈如虚无。
顺着溪流而下,走不多时,天空出现不知名的一群白色飞鸟,两翼展开差不多有三尺来长,鸣叫声尖锐,吸引住了赵兮儿。
她顿足仰望,映称着斜射夕阳与无边红霞,让她仿佛忘记了自己是何人,处何方。
也难得让她短暂的忘记心中愁苦。
白鸟远飞,赵兮儿再次前行,来到一处镜湖边,看着远处的山涧与青松。
心中想起三国《洛神赋》中一段: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可能当时曹植心中的景象,便如此番罢。不过此时在赵兮儿看来,与那曹植心中却又有不同,此时赵兮儿浮想出的,乃是翩然俊气的哪一家清爽的公子。
赵兮儿盘膝坐于湖边青石,玉琴平膝,指间轻动,琴音响起。《空山语音》经过了赵兮儿一番大彻大悟的领会,此时弹开,更加的清淡如风,仿佛此音响于此间,如龙点睛,似神境添仙气一般,为这一方净土配悠然韵味。
而那抚琴女子,便是仙子。
夕阳洒落,韵蓝夕黄分明,看那镜湖,呈暖冷两色,点点碧波,点点金光。
不知过了多久,赵兮儿一曲抚毕,更加放空心灵。
便在此时,突然有人平平道:“不错,比起第一次大有进步,看来这一处山谷,对你受益良多。”
赵兮儿回头,见莫归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五丈余处。
“嗯嗯,不错,前辈送兮儿的这一首曲谱,好像专门为了这山谷景象所生,昨日来到这里,便对兮儿大有启发,今晨一番领悟,感觉更加得心应手了。”赵兮儿嫣然一笑回道。
莫归藏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走近一些。
“看来只需一月左右,你便能将这曲谱完全融会贯通,从明日起,你需要天天感悟这谷中气韵,待你能将此曲如你思想使之,念之既来,我们便可以离开这里。”
赵兮儿微惊:“一月吗?可是兮儿…。”
“可能更久,时间长短取决于你。”莫归藏打断她话说道。
赵兮儿心中虽然有所想,但是遇到莫归藏这种决绝之人,她也只能逆来顺受了。
她下定决心,用心专研,要想将此琴曲吃透,何需一月。
夕阳又一次落山,整个山谷成了冷色系。
山谷东北方向月明如镜。
赵兮儿抚摸玉琴,突然问道:“莫前辈,此琴可有名字?”
莫归藏摇了摇头道:“你可以为它取名。”
赵兮儿沉默一阵,抬头望月,恢然道:“此琴是莫前辈所赠,兮儿甚是喜欢,希望它能陪我一辈子,就叫“望月”吧!”
“望月。”莫归藏轻轻重复,又问:“这名与你喜不喜欢有何关系?”
赵兮儿轻轻笑道:“相隔千里万里,能与之一同观赏的景色,也只有这一轮明月了,不能相伴左右,能同时赏同一轮明月景色,也是好的,取名望月,让它替他伴我一辈子吧!”
微风抚过,轻语如丝。
后来,赵兮儿为了能早些出谷,极其用功,山谷各处均响起过《空山语音》之曲,不一样的心境,不一样的曲风。
到了第二十六日,莫归藏早早准备了餐食,二人吃罢,莫归藏将赵兮儿带到山谷深处一方断壁之上,断壁对着左右两处山峰,前方一处山口,看不到山口之外的景色。
赵兮儿问:“前辈带兮儿来这里做甚?”
莫归藏面朝山口只是道:“今日听听你领悟琴曲到了哪般境界,抚来我听。”
赵兮儿哦的应了一声,心想:“要检验我琴曲,也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到这里来嘛。”想着盘膝静气。
将欲弹奏时,听莫归藏又道:“我说过,琴曲出时,要如你之思想,无论在何种环境心情之下,都必须呼之既出,都必须要达到最高的境界,你能做到吗?”
赵兮儿凝重的点了点头。
莫归藏道:“好,开始吧。”
说着不等赵兮儿准备,他虚指一弹将赵兮儿膝上望月琴便平弹了出去,赵兮儿心中是何等珍惜这张望月玉琴,也不顾身处悬崖断壁之上,便朝玉琴扑了出去。
她这一扑,也就朝万丈深渊扑了去。
只见莫归藏腾空而起从新将赵兮儿与那玉琴托于空中,赵兮儿吓得六神无主,精神大乱,却听莫归藏雄浑道:“抚琴。”
赵兮儿身处半空之中,连自己身体都平衡不了,如何弹奏,心中闪过诸多疑惑,不明白莫归藏为何要让自己这般弹奏琴曲。
但是莫归藏出手极快,容不得她多想,慌乱间莫归藏已经将琴递到她面前。
此时虽然有莫归藏的依托,但是身处于空中,整个身体连同玉琴都是在极速的下落的,赵兮儿了解莫归藏,对他也是特别信任,不在乎自己安危如何,定神便开始弹奏琴曲。
撒然间琴音在半空之中想起,此次山谷有回音,将琴音之曲回荡开来,另有一番韵味。这山谷回音就像有另一个人在弹奏另一张琴,与赵兮儿之音高低音配合。
赵兮儿一人二琴之音,犹如二人合奏,吸引着无数的飞鸟在断壁上空盘旋而飞,数量越来越多。
莫归藏见状也是惊奇,暗暗点头之下将赵兮儿平稳的放落断壁之上,赵兮儿身体平稳,琴音更加悠然,也更加兴致勃勃,一刻钟之后,她才慢慢收音,一曲抚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