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起不语,想起了九溪道人之死,摇了摇头。
“当真不行,便加上老朽和行左大师,我方一起上。”柳夫子又问,他心中其实有些怀疑,若是说只有易连山能挡下时轮,岂不是说孟起竟然与易连山在伯仲之间?
“或许可以吧,但是蒙军不单有时轮,那清雪飞与番僧沙罗巴也不可小觑。”孟起道。
柳夫子沉默片刻,又回身看了一眼赵兮儿、徐了、清雪语三人,将孟起引的更加远离一些,才说道:“老朽知道一处不错的所在,天地元气充盈,或可以让少侠恢复的快些。”
孟起平心道:“所处环境确实可以有一些助力,也不过收效甚微而已。”
“此处不同,少侠跟老朽去了便知,只是这处所在不能让旁人知道,你的朋友也不行。”他所指自然是徐了与清雪语。
柳夫子是紫阳书院之主,他既然如此说了,孟起也不好多言,只是道:“夫子容我片刻。”
言罢回到三人身旁,对徐了说道:“徐兄弟接下来可还有什么要紧事?”
徐了被他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对孟起没善意的道:“没有,怎么了?”
孟起道:“如今蒙古大军正围攻书院,就徐兄弟的身份,在书院中出现,似有不妥,倒不是孟某于小人之心度徐兄弟君子之腹,实在是怕待蒙军再次围攻书院时徐兄弟犯难,届时徐兄弟帮谁为好?”
徐了有些孩子气的哼了一声道:“不消你担心,我两不相帮便是。”眼见赵兮儿对孟起与对昔日莫归藏一般的依赖模样,徐了气就不打一处来。
孟起听言摇头道:“并非如此,孟某也听兮儿提过,徐兄弟曾经数度出手相救,加上今日这一次,徐兄弟的恩情,实不敢忘,但是蒙军一方却不一样了,以徐兄弟的身份,若两方再次交手,你不出手相助,蒙军头目定会埋怨于心,怕只怕因为如此影响到令师兄与元庭的关系,更有甚者,给全真教引来麻烦,如何是好,孟某于心难安。”
徐了开始听他称呼赵兮儿如此亲密,本是无心在听他废话的,但是孟起言罢,他想想又觉得视乎有道理。
自身的安危和旁人对自己的看法,徐了一并都不在意,事情关乎到全真教,他却不能不管了。
就在他琢磨之际,孟起又道:“相信让徐兄弟与孟某和兮儿为敌,自然并非所愿,但是我们却也不能让徐兄弟为了我们,再次得罪于蒙古人。”
赵兮儿听了孟起之言,感觉特别有理,又想起徐了多次相救的恩情,不希望他为了自己影响了他自己的前途,也说道:“他说的有道理,此处实非徐公子久留之地。”
若单是孟起一人说,徐了多少是迟疑的,但是听赵兮儿之言,又加之赵兮儿说的情真意切,徐了听得出来,她切切实实是担心自己,他也听出来赵兮儿对孟起用其实生分的“他”来称呼,心中舒畅了许多。
但是想到赵兮儿身处险境,他又迟疑了,说道:“不然兮儿姑娘与我一同离开?”
赵兮儿道:“兮儿与徐公子不同,不甘心为亡国之奴,自然是要斗一斗的。”
徐了听的有些同情,但是不待他说话,清雪语连忙说道:“大家说的在理,你在这里就是不妥。”言罢拉着他便要走。
徐了权衡以后,还是放不下赵兮儿,听赵兮儿道:“徐公子放心,兮儿有人相护,不会有事。”
徐了听了这话,又看孟起一眼,心中突然莫名生气,也不说话,在清雪语的拖拽之下横心便出院离开。
以他的本事,不惊动蒙古人封山的军士便下山而去,并非难事。
孟起待二人走远,才对柳夫子说道:“我与她一同去,可以吗?”
柳夫子笑道:“当然可以。”言罢上前引路,他心中疑惑,为什么孟起一定要徐了下山,若是徐了在,说不定还可以相助一二。就徐了与清雪飞的相斗,柳夫子知道,他修为不弱。但是孟起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柳夫子也没有多问。
柳夫子不知,徐了与清雪语身份都太过特殊,孟起虽然对他二人心性吃的透,知道徐了是不会为了蒙古人行不义之事。但是兹事体大,自己又重伤在身,还是让徐了离开,才是最稳妥的。
柳夫子带着二人穿过了书院九进院落,来到书院后山。
后山紧紧挨着第九进院落出现一处不大不小的场地,左右两面被深墙围住,足足一丈有余。
而对着院落的一方,乃是悬崖峭壁,孟起赵兮儿抬头看,那悬壁笔直而上,直插天际,不知究竟有多高。
柳夫子指着悬崖旁一处简单却干净雅气的屋舍说道:“这乃老朽的住处。”
赵兮儿看着屋舍外精心栽种的花木盛开,正是最艳的时候,不禁欢喜,对柳夫子道:“夫子好生有闲情雅致。”
柳夫笑道:“老朽生平除了对付书院中的这群捣蛋鬼,便是喜欢养些花木,对于武功修为什么的,却是逼迫着自己学的,好在也还过得去,没让人告老朽误人子弟。”说罢扶须微笑。
孟起问道:“夫子所说,便是这处所在吗?”
柳夫子听言带着二人来到悬崖峭壁之下紧贴着山壁的另一端,二人看见山壁之下出现一汪深潭,潭中水波不惊,潭水泛深蓝色,不知水深几何。
方圆两丈宽的深潭无溪流汇入,也无清水流出,像是潭死水。
孟起赵兮儿二人不言,柳夫子道:“这潭便是紫阳书院的根本,称作南山紫阳潭。说起来还有一段奇事,但是如今时间紧迫,便不说给孟少侠与兮儿姑娘听了。”
说着他移步朝自己所住的那处屋舍而去,边走边道:“两位随老朽来。”
孟起赵兮儿二人跟上前去,虽然心中均好奇,却都没有问。
随着柳夫子进了屋舍,这屋舍也是干净简单,只不过一张床榻,一张书桌,书桌上一炉檀香,已经烧完。
其他便都是书架,架上满满都是书。便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