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图硬受一刀,肩头淌血,却只神色自若道:“昔年你们的师父曾受家师一刀,我今天就还你们一刀。”
说完,他还笑了一笑,似乎受这一刀,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
此时叔孙长正右手扶着叔孙久,用左手拿刀。他右手缓缓自叔孙久身上移开,往怀中一探,拿出一面黄乎乎的,圆中带方的铜符来。他口唇微动,如念咒语,忽然手一扬,铜符朝着傅红图扔了出去。
那铜符八角形状,径不过一尺,厚不到半寸,出手时速度并不甚快,忽忽悠悠,飘飘摇摇地飞向了傅红图。
傅红图却神色大变,向后飞退。
傅红图这一退,那铜符忽而加速,迅雷一般击中了傅红图的前胸。
只听“啪”的一声爆响,傅红图被那铜符贯胸而过,随即浑身都被火光吞噬。
火光之中,那铜符一个盘旋,兜转打向侧方一个正在飞速后退的人影。
那侧面飞退之人,才是傅红图真身。
而被铜符贯穿而燃烧的,是傅红图扮身仆役所穿的那件上衣。
原来在铜符近身,间不容发之际,傅红图施展出魔教秘传的魔影重重身法,蜕衣而走。
那铜符破衣而出,攻击之势不减反增,再变向飞袭傅红图。
傅红图一退四丈,身后已是他刚才掷剑所向的百年银杏古树。
那银杏树上还挂着他的围裙,上面有金红火焰在熊熊燃烧。
眼看傅红图就要撞到树身,忽然双脚离地,踩在了树干上。
借着这一踩之力,他俯身倒飞而起。
但那铜符也自动转向,依然打向傅红图的前胸。
傅红图后背朝天,双脚踩着树干往上飞升。
那树干虽然有双人合抱之粗,高度却只有约四丈。
转眼傅红图已经不能再升,否则就要撞进树梢里,那时他速度减慢,就会被铜符撞上。
此时忽有白光一闪。
傅红图拔出了他的刀。
他一刀劈出。
正中铜符。
天空之中一声大响,声同爆雷。
那铜符已为傅红图一刀斩为两半。
傅红图这一刀就如同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击中了铜符。
铜符一断,火光腾起,其色亮蓝。
蓝色的火,烧着了傅红图的弯刀。
那火在刀上燃起,疾窜而上,遇物即燃,又烧着了傅红图握刀的手,再烧向他的手臂。
傅红图此时已落回地面,大喝一声,反手一刀,插入了身后的银杏树,直没至柄。
那蓝色火焰沿着树身直烧而上,转瞬之间,这一株百年的银杏古树,已经被熊熊火光所吞没。
先前被傅红图用萧玉冠的长剑,挂在树身上的绣着金红火焰的围裙,也在火光之中化为灰烬。
傅红图此时已撒手弃刀,他先前所在的位置,左手托住已经烧成焦黑之色的右手。
他虽然面色苍白,汗出如浆,却依然带着一股笑意,似乎那剧烈灼伤的痛楚,不过是一丝秋季的微凉。
他面向刚刚掷出铜符的叔孙长,道:“五雷八卦天师铜符?”
叔孙长道:“不错,正是龙虎山的法宝。”
原来,叔孙长久兄弟想要为师复仇,又自知凭借自身的武功,只怕今生无望,故此多方寻访,机缘巧合之下,觅得江西龙虎山上代张真人亲自炼制的一枚五雷八卦天师铜符,以为凭此可报师仇。故而今日他二人虽见傅红图功力不凡,依然挺身出战,把铜符用在了他身上。他们原望能取他的性命,却只是令其受伤,还损坏了铜符,烧毁了古树。
此时银杏树火光冲天,神拳门中弟子正在组织灭断火势,一片吵嚷之声。
客座之中的蓝衣青年华云生禁不住低声赞叹道:“好厉害的天师符。这要是装备上百十来个,岂不是可以挑了魔山,灭了魔教?”
旁边莫干双剑中的关延厚斥道:“屁话。你魔怪小说看多了?当这天师符,是想有就有的?”
华云生摸了摸脑袋,自嘲地笑了笑道:“此等法宝,一个就好。”
场中叔孙兄弟,各持钢刀,方自犹豫是否要继续出手。他二人虽见傅红图左肩被叔孙久风行刀砍伤,右手被天师符蓝色火焰烧伤,却怕他此刻一出手就是重招,自身难以抵挡。他们先前各自出刀掷符,此时却已失了锐气。
这时一位身着破旧灰衫的青年,举步而出,道:“龙游两位大侠,且不忙再战。傅少天王此次专来考量神拳门的功夫,就让我这个神拳门昔年最不成器的弟子,来试一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