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了约有一刻光景,到了西湖南岸的夕照山下,待车停稳,众人下得车来,天色已经放晴,空中一轮圆月,照着满地雪光,不远之处,是平静的西湖,夕照山上,可见残破的雷峰塔。
萧长亭问道:“传说之中,法海和尚镇压蛇妖白娘子,就是在这座塔下吗?”
胡豪宸道:“正是,不过此塔毁弃多年,真有妖怪镇压在此,只怕也早都跑了。”
许仙和白蛇的故事,民间多有流传。根据杭城本地的说法,真武大帝座下,有两头神兽,一龟一蛇,蒙大帝许可,在人间修行,伺机化为人身,好成正果。有一天,龟蛇二兽在西湖之中修炼,忽然天降神丹,神龟距离较近,正要吞食,却动作稍慢,被神蛇接去吃了,神龟大是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神蛇服下神丹,不久就转化为人,且是女身,即白娘子,而那误打误撞,往西湖之中投下神丹之人,就是许仙。二人因缘际会,结成夫妻。而那神龟,后来也修成人身,出家为僧,名为法海。他心怀宿怨,后来施展法力,把白娘子镇压在了西湖之畔,夕照山上的雷峰塔下。
闲聊几句,胡豪宸引领众人来至一座极为气派的庄院,上横匾额,书“迎风别业”四字,笔意空灵,左侧用的了两印,一为“秦”,一为“桧”,蒋精忠一见之下,不禁面有怒色。
四人刚随胡豪宸进入院中,就见有几人正在迎候。
当先一人,中等年纪,相貌儒雅,一幅养尊处优,气定神闲的样子,他见了几人,略有诧容,还未说话,他身后有一个僧人已问道:
“怎么是你们,王重阳哪里去了?”
那僧人说话老气横秋,年纪并不甚大,比王重阳年轻许多,但口歪眼斜,戴一顶破旧僧帽,穿一袭破烂僧衣,且是满身油腻,污浊不堪。
洪烈见到此僧,一惊之下,道:“重阳真人已经回转江北去了。”
那僧人道:“王重阳那厮,近日以来有人拿他我相提并论,难道说全是浪得虚名,否则怎么被你们几人给打发回去了?”
洪烈道:“我等确实非是重阳真人对手,是另有高人相助。”
那僧人斜眼看了众人几眼,冷笑道:“想来也是如此,今日我约了王重阳,要一决高下,被你们搅黄了,你们却如何赔我?”
洪烈道:“还想请问高僧,可是道济神僧?”
僧人道:“癫僧便是。算了算了,你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忽而转身向身后一个青年公子道:“薛三金,今天王重阳没有来,我手痒难耐,听说你向来对我有点儿不服,今日你来,咱们较量较量。”
那相貌儒雅的中年人摆手道:“神僧说笑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总是不要动手的好。外面风冷,请诸位一起到里面说话。”说着,也向洪烈诸人一一致意。
洪烈听他自报姓名,竟然是前为宰相,现任临安留守的汤思退,而他身后的青年公子,乃是灵狐得道,遁迹人间,人称“三金公子”的薛易人。此外还有一人,年约五十,衣着普通,但个子不高,面色黝黑,身材稍胖,极不起眼,在武林之中名气却是更大,乃是武功院的山长,即一院之长,江湖人称“封脂挂砚,天空飞城”的曹无修。
洪烈几人心中打鼓,原想冒充金国使者,伺机混水摸鱼,不料对方竟有如此三位大高手坐镇,看来此行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其实单以江湖地位而论,洪烈一方有丐帮帮主、九华派掌门、神拳门门主,不比对方差,但是轮到武功,则不只是差了一点,而是差了一代,如果丐帮老帮主“九死神丐”归有期死而复生,九华派老掌门“飞斧山人”马还真功力尽复,二人都在场,或许实力能与对方抗衡。
双方稍作介绍,汤思退道:“难得诸位英雄齐聚,汤某万分荣幸,还请各位入室一坐,以做长夜之谈。”
道济和尚斜目注视诸人道:“相爷对这几位也不需客气,都是没有真本事的。别说和我比,比起稍微有点儿能为的三金公子,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随即他又转向薛易人,道:“出家人不光打诳语,我刚才说要跟你较量,你不动手还待何时?贫僧近日打发了几个成精的狐狸,听说你对我不满,背地里和人议论,说我偷吃酒肉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