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银戟对上脂砚铁斋,是一场大战。不但萧玉冠心中激动,洪烈、蒋精忠、萧长亭也都是觉得今日此来,虽有风险,眼福大是不浅。
贾玉堂手中的银戟,长一丈二尺,重五十四斤,原本是马上所用,冲锋陷阵的重兵器,但是要和曹无修千斤之重的大铁屋子相比,那就是算是极为小巧的兵器了。
他长身凝立,左手在后,右手在前,运力把银戟一抖,戟头灿然,如同一树银花绽放,完全看不出要攻向何处。
曹无修右手运功,控住铁屋,不为所动。他有脂砚斋护身,不惧任何方向的攻击,正是要后发制人。
银花之中,贾玉堂长戟突出,戟枝所向,却是铁屋左边的窗子,待铁屋稍动,转向在铁屋上一按,竟轻飘飘地跃到了屋顶之上。
此战之前,贾玉堂反复揣摩曹无修武功,觉得脂砚斋过于庞大,平地之上,无论从任何角度攻击,都会被防住,难以取胜,只有站上这铁屋之顶,方有制胜之道。但此举亦是极险,铁屋顶上,正是曹无修功力聚集,最让敌手彷徨无依之地。
他脚一沾屋顶,曹无修一声大吼,运力一推,脂砚斋飞掠而出,朝着院墙直撞过去,“砰”地一声,把两尺多厚,青石砌就的院墙撞塌一片。
贾玉堂飞弹而起,虽不至于撞到墙上,人在空中,已被屋子带得身子歪斜。那铁屋撞倒院墙,被曹无修运功接引,如有弹性,又飞了回来,撞向贾玉堂。
贾玉堂空中漫步,运用银戟点按铁屋,不住飞腾,寻隙刺击曹无修。
二人这一交手,当真是飞沙走石。
曹无修操控铁屋,施展天空飞城的功法,四面撞击贾玉堂。贾玉堂则居高临下,展开飞雪戟法,凌空下击。
飞屋纵横,有山崩地裂之势,唯铁屋坚壁,与银戟钢锋相撞,却是无声无息。原来贾玉堂的飞雪戟法,已到至柔之境,当真轻如飞雪,与铁屋接触,借力打力,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演武堂武功,尤以轻功著称,当日铁中商斗那余梦龙,能在空中施展怀抱镔铁双拐,也是因为他轻功卓绝。
而武功院诸般功法,则最为注重下盘功夫稳固,轻功则稍显不够灵光。但曹无修驱动脂砚斋,满天飞旋,无所不在,根本不需要蹿蹦跳绕。
萧长亭低声道:“两人这番争斗,功力悉敌,又彼此知道根底,采取的都是最消耗功力的战法,只怕要斗到一方内力耗尽,才可分出输赢。”
蒋精忠道:“那可不好,如此一来,两人都是非受重伤不可,来年与金人交战,也上不了战场,岂不是因小失大。”
萧长亭道:“我大宋高手众多,若能团结一心,当可破金兵,奈何内斗不止,无端自我消耗。”
洪烈道:“若能像昔日围攻魔山一般,诸派携手,大功可成。”说话之间他眉头紧皱,倒不是在心忧同时操戈,而是在思索如果是他对上了曹无修,如何可以抵挡住他五招,面对如此威猛浩大的铁屋,以自己功力,实难撑过三招。
忽听道济和尚叫道:“曹无修、贾玉堂,你们两位这样打来打去,何时是个尽头,平白打坏了院墙房屋,花草树木,来日我代表汤相爷找你们按价赔偿,每人一万两银子,先记在账上了。”
汤思退亦喊道:“两位宗主轻些动手,打坏东西无妨,可莫要彼此伤害。”
此晚正值腊月十五,骤雪之后天已放晴,天上一轮明月,地下遍布积雪。贾玉堂的银戟映射雪月之光,忽然光华璀璨,锋芒大盛,旋转发出尖锐啸声,由柔转刚,刺到铁屋之上,铛铛作响,火星四溅,忽地借着一刺之势,身子倒飞,到了墙边,双足一蹬,在墙上踩出一个大洞,双手搅动,银戟化作一道白虹,飞刺曹无修。
曹无修身子一缩,倏然消失不见,原来已钻入了铁屋之内,连人带屋,迎着银戟来势直撞而出。
这下短兵相接,贾玉堂全力发出的一戟,刺破了铁屋的墙壁,直刺入了铁屋之内,直有五尺之深。
曹无修身在屋中,却不曾被这一戟刺中,反而趁机抓住了戟杆,运功带动铁屋飞速旋转,连着银戟和执戟的贾玉堂也一起转动。
这下两人已是拼上了内力,曹无修身在铁屋之内,潜运功法,不断催运内力,要把贾玉堂从他的银戟上震开、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