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为什么要杀戴忍龙？”千羽脱口而出，这同时惊到了在场的三人。萧钰儿身法一飘，近到他身前，“啪”的一声，右手按在千羽嘴上，左手跟上来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瞪着眼说道：“那么大声干嘛！你个笨蛋。”千羽猛地挨了这两下，只得举起双手，轻轻摇了摇，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萧钰儿，示意不会乱说话，试图抚平她内心刚刚窜出来的小火苗。

　　萧钰儿向张晨使了个颜色，那黝黑的汉子瞬间领悟，在屋内屋外，门口周围探了一个遍，确定无耳目后，冲萧钰儿摇了摇头，又摆了两下他那肉乎乎的短手。萧钰儿这才松手，再看千羽的脸上，已被捂出红印，但他并没在意，而是轻声追问道：“为什么呀？”

　　萧钰儿再次瞪大双眼，往后一退，上下打量着千羽，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你是被打傻了吗？你这样是被谁害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这我知道。可不至于杀了他吧？”千羽淡淡的说着。

　　“我说朋友，人家猛火油锅都给你备好了，你躺在案板上，还祈愿对方是个吃素的和尚呢？”萧钰儿的语气从惊异变成不屑。

　　“就因为这个吗？好吧，如果你们是为这事来找我帮忙的，对不起，我做不了。”千羽冷酷的回应着。

　　“你！”千羽这一盆冷水浇下来，让萧钰儿一时有火撒不出，她浑身颤抖，然后气哄哄地转过身去。

　　“哎呀，这闹得。刚才不还好好地嘛，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张晨看气氛紧张，先垫了句软化，试图缓解尴尬：“大小姐，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啊。”说完伸手去拉萧钰儿。这还没碰到袖子，千羽那边又起了高腔：“人命关天，随心所欲，想杀就杀，这就是你们司乌岭的做事风格吗？”

　　“哎，你小子怎么……”张晨脸色瞬间变白，急眼瞪着千羽，正想批他几句，萧钰儿一扬手打断了他，扭过身去背对着千羽，冷冷的说道：“千将军，一边是救你的人，一边是害你的人，选哪边，你自己考虑。不，你不用考虑了，我们司乌岭配不上与你为伍。张大哥，我们走。”

　　“那好歹要告诉我原因吧。”萧钰儿前脚刚迈出门口，听到千羽幽幽的飘来这句。

　　萧钰儿轻轻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猛然转身，两道目光犹如冰刀刺向千羽，语气却平静地说道：“马飞天救过我一命，此番我一路追随，就是来还他人情的。结果碰到戴忍龙变节，我也不想杀戴忍龙，可他要杀马飞天。”

　　说到此处，萧钰儿顿了顿，眉头如有千把锁，她艰难地搜寻着开锁的钥匙，终于打开了其中一把，继续往下说道：“你刚问我，司乌岭的做事风格。我告诉你，帮过我们的人，我们会视为家人，会加倍报答。陷害我们的人，就是我们的敌人，同样我们也会加倍奉还！救我一命的家人现在有生命危险。请问，我该如何报答？难道冲到他俩面前说好话吗？求他们握手言和，友好相处？也许你有那个能耐，能做到吧，那样最好。可我们司乌岭做不到，我们从来不会优柔寡断，满脑子幻想！”

　　“只有你的家人是家人吗！别人的家人就该牺牲吗！”千羽突然爆发出雷霆般的怒吼，一下点燃了他浑身每一根毛孔，两只眼睛仿佛喷着熔岩火焰，眉心紧紧缩成一团，那里藏着无边的怒气。这气势如一层巨大的冲击波，顷刻间将萧钰儿散出寒气给吹了个干净。

　　千羽呲着牙恶狠狠地继续说道：“小周在他手上，她是我的家人！什么马飞天，戴忍龙，他们谁当大将军，谁死谁活，关我鸟事！我不在乎！我只要守护小周，就是死也要守护她，谁也挡不住，不.管.是.谁！”最后几个字，简直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咯咯作响，字字镇魂。

　　萧钰儿并没被这气势吓到，反而生出一丝莫名的惆怅：“就是说，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敌人了，对吗？”说着，她右手摸在腰间，左手迅速弹出金刀。千羽也毫不含糊，弓起箭上弦，瞬间已成满弓之势。“来呀，看看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箭快！”

　　“干嘛干嘛！你俩这是要干嘛！不是自己人就算了，干嘛还动起手了？”张晨终于忍不住了，跳到两人中间，用教训小孩子的口气，将两人各推了一把。

　　萧钰儿先放下了武器，平静的说道：“我会想办法帮你救小周，如果马飞天没事的话。”

　　“谢了。”千羽收了箭，淡淡的回应道。

　　“如果你的箭指向马飞天，我会杀了你。”撂下这句话，萧钰儿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张晨左右一看，无奈的叹了口气，追随萧钰儿而去。

　　千羽一个人留在原地，眼下除了小周以外，感觉已无任何事值得他牵挂，他怅然看着萧钰儿离去的门口，自顾自的开口说了一声：“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