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马蹄疾驰,黄沙飞扬,队伍浩浩荡荡的前进着。王奔还在一边整理战甲,一边歪头思考,仍然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昨晚戴忍龙把本次作战的计划都讲给他了,主旨是诱敌深入,寻找并主动接触敌军,佯攻为主,且战且退,一步步勾引敌军进入白水大营的埋伏。这是千羽在戴忍龙营帐里献上的计策,所以戴忍龙给这次出征的一千人全配上了战马,以保证部队的机动性。
原先的计划是:利用白水大营的地形优势,埋伏我军主力部队,待敌军一经过,大军瞬间从盆地中涌出,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打出一个奇袭的效果。
这番计策有它的可取之处。白水这个地方因为缺少屏障,多次被战争蹂躏过后,基本是被“打废”的状态,几乎没人在此囤兵,这也成为大家的一个共识。如果此番反其道而行之,偏偏集结重兵于此,反而是个奇招。
还有,白水这里是盆地,延出去两三公里就是各种崇山峻岭的环丘,不利于部队行进。如果想兵进西部,就只能走白水和环丘之间这部分狭小的平地。如此一来,就给了在白水埋伏的条件。
但如此施计,也有不少毛病:第一,不好掌握炎虎军通过这里的具体时间。如果没有准确的密报,大军就只能在此一直处于战时状态,对体能和精神是一个巨大的消耗,而且或早或晚的时间差对奇袭来说都会大打折扣。第二,如果在白水伏兵的消息一旦走漏,敌人就可以安排出更狡猾的计策来坑杀白水的所有士兵,这个风险极大,一旦出问题,全盘皆输,没有任何后退的空间。这也是马飞天和戴忍龙讨论最激烈的地方。
戴忍龙不愿压上赌注,但马飞天倾向冒险。
正在两人争执不下时,千羽给出勾引敌军入坑的计策让马、戴二人有了新的思考角度:主力撤出白水大营,在附近的环丘布防埋伏,同时故意露出破绽,让敌军误以为我军囤兵白水,如果进展顺利,一幕螳螂捕蝉的戏码就可以上演了,从而让我军占据主动,全歼炎虎。如果演砸了,“老虎”没上钩,双方也是个均势,不至于让我军陷入危险的境地。此计能否成功,关键看一个“诱”字,这正是这一千骑兵的终极任务,他们都是诱饵。
戴忍龙安排千羽前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千羽是奸细,把他留在大营难免和敌人里应外合,导致自毁长城。但如果把他扔在前线,就算他叛变,身边的士兵总会有一两个能回来报信,可以早做准备。如果他主动投敌或诱敌计划失败,一千人全军覆没,也权当是此计的成本,跟白水大营两万兵马想比,这种程度的风险还是冒得起的。从这几方面看,戴忍龙的这个安排可谓万无一失。
马飞天这边,心里却多少有些别扭。他是飞马军的创始人,沙土之王,西部绝对的一号人物。但在戴忍龙父女面前,他很多时候只能习惯性低头。这就要说到他的夫人,也就是戴忍龙的女儿——戴琳双。
上次马飞天回到卫凉城时,两人见面的一番交谈并不愉悦,气氛很僵。相比起自己的夫人,马飞天的烦恼实际更多一些。
戴琳双的抱怨多是相思之苦或是脾气性子的不合。但马飞天这边除了这些,还要考虑如何对付炎虎军,如何布置这场仗,同时对戴忍龙多多少少也产生了一丝防备。他并没有把去龙岩城调兵的不顺利,侦查路线时离奇被埋伏,还有和戴忍龙在白水大营布阵方面的争执统统告诉戴琳双。
他内心知道,不管戴忍龙怎样,自己还是爱着戴琳双的。还是要哄好她,不再让她伤心难过,尽快让她恢复身体,有可能的话还想和她有一双儿女才好。那些自己内心的怀疑与焦虑还是不对她讲了,他也无法想象当面和她谈怀疑自己的岳父会有怎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