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杰,你先去名捕禀告郭大人,我和栩哥儿现在就去养济院!”
“孟小爷小心啊,老杖国们颇为生猛。”
孟榆林一愣,文杰只让自己小心几位老伯,难道在他心里,老伯之威更胜熊哉?
“好,我记住了!”
点点头,领着庄栩往北而去,程文杰站在身后,满脸的担忧。
转过几个弯,便到了养济院,街上已经围了一些人,沐锋和彭万里也在其中。
孟榆林栓好了马,却见养济院大门紧闭,众名捕堵在这里,只是不停的吆喝。
“太极熊就在里面,怎么不进去?”
彭万里摇摇头:“硬闯养济院可是大罪,我们都在等郭大人。”
“那怎么不从墙上进去?”
“刚才有几人翻墙,可惜都被竹竿捅了下来。”
“这可糟了,只怕里面正在嘎蛋呢。”
“嘎蛋?此话怎讲?”
把先前遭遇说与众人,名捕们皆是一惊,怪不得老伯紧闭大门,原来还有这层隐秘。
沐锋抽出一杆火铳,这是他从云南带来的,一直是随身兵器。
“兄弟们,太极熊是贡给圣上的御兽,万一被嘎了蛋,我们可怎么向上面交代。”
众人皆笑,知道他是开玩笑,却也都齐声附和。
“说的太对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几个老头吗!”
“为圣上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一阵哄闹,何岳也纵马赶来了,听到这话赶忙下来,伸手推开众人。
“不可妄动,我爹还在里面呢!”
但见他摘下斗笠,破开一个窟窿,放在嘴边:“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释放太极熊!”
“你们保证熊的安全,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
等他喊完,院子里寂静无声,众名捕面面相觑。
沐锋探头过来:“何大哥,你少喊了一句。”
何岳一愣:“少了什么?”
接过斗笠,沐锋大喊:“不准嘎蛋!不准嘎蛋!”
众人大笑,养济院里果然也起了骚动,有老伯喝声回应:“好你个何岳!现在都敢抓你老子了?”
又有老伯嚷嚷着起哄:“真是个不孝子,何老兄啊,我要是你,当初就直接......”
“爹,你们,唉......”
何岳有些窘迫,张口喊了句,但砸吧砸吧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沉默着,姚老伯突然从墙上冒出了头,见沐锋扬了扬火铳,又立即缩了回去。
“臭小子,把你手里的火铳放下,那玩意可不长眼!”
见是熟人,孟榆林喊道:“姚老伯莫怕,先打开大门,出来说话。”
姚老伯又冒了出来:“还是你小子懂事,不妄老夫为你说媒。”
待看清了火铳,满脸的惊讶:“好家伙,这是佛朗机啊,什么时候改这么小了?”
沐锋一奇:“你这老头还挺懂行。”
“哼!口无遮拦,老夫玩火铳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
哼哼两声,姚老伯又回头:“几位老哥,把我的大宝贝推出来,也让他们长长见识。”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也不知他说的大宝贝是个什么东西。
却听院子里轰隆隆乱响,似有轮子滚动的声音。
忽而间,养济院的大门豁然敞开,众名捕一拥而上,却又一拥而下。
一口粗大的车炮架在门后,黑洞洞的炮膛泛着幽光。
姚炮兵举着火把,拍了拍大炮,表情很是嚣张:“臭小子,看清楚了,这玩意可是火器的老祖宗!”
养济院里竟然藏着一门大炮,众人瞪着眼睛,皆有点不敢相信。
何岳与彭万里最先反应过来,挥手喝道:“散开!都散开!”
似乎只想吓吓众人,姚炮兵举着火把,等名捕们从大门前逃走,才点燃了引信。
“开炮!开炮!”
引线滋滋发响,很快燃到了底,知道大炮的威力,一众老伯也躲得很远。
却听“轰隆”一声巨响,房舍摇晃,大地震动,养济院门口黑烟腾腾。
马儿们受惊,躁动不安,众人下意识的在身上摸了摸,好像没有什么窟窿,才惊魂渐定。
却听姚老伯不住的咳嗽:“快关门!我这大宝贝炸膛了!”
“不好,这熊跑出来了,拦住它!”
有机可乘,众名捕奋声向前,可惜没来得及冲进去,大门再次关闭。
有几人不信邪,再试着翻过墙头,又被竹竿捅了下来。
恍惚之间,院子里有个黑黑白白的东西一跃而过,几个老伯尾随其后,好像正在搏斗。
沐锋忽而大笑:“我道是何种宝贝,原来是个炸膛大炮。”
说话间抬手向天,填了火药包,不顾庄栩的阻拦,用烧子点着了引信。
“让你们看看小爷的火器!”
引线燃尽,火铳不见动静,膛管里的黑烟却越冒越多,沐锋看着这一幕有些呆滞,众人不知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发射流程。
只有彭万里大惊失色,冲过来夺下火铳,扔向了远处的空地。
火铳未着地,忽然“砰砰”两声,却又飞上了天。
再落下时,在地上“噼啪”乱响,冒着些许残烟,中间的膛管已经炸开了花。
原来这海外的佛朗机也是不堪一用啊。
而众人见状,皆也动容,若非彭万里及时夺下,只怕沐锋现在非死即伤。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大喝,郭大友终于赶到了。
沐锋还在出神,孟榆林用肩膀撞了一下他,朝地上的火铳使了使眼色。
彭万里几步过来,拦在郭大友马前:“大人,太极熊困在养济院里,老杖国们不开门,我们不敢擅闯。”
说话间牵起马绳,想为沐锋打掩护,可惜郭大友冷哼一声,纵身下马,越过孟榆林,径直来到了沐锋面前。
沐锋正准备收起火铳,见郭大友过来,也不敢再动。
只俯身而拜:“大人......”
“真是不成器!”
“大人,我......”
“你被除名了,立刻回名捕交还铜牌!”
场中寂静,孟榆林咬咬牙,上前拜道:“大人,是老杖国们抬出了大炮,沐锋为保护我们,才一时情急。”
郭大友扫视一圈:“果真如此?”
彭万里与庄栩拜道:“大人,确实如此!”
众名捕相望一眼,皆也上前:“大人,确实如此。”
“果真如此?”
面对他第二次质问,场中又陷入寂静,庄栩想说话,却被彭万里暗暗拉住。
郭大友冷哼一声,再看向沐锋,神情更为严厉。
“现在他们都为你作保,你自己说说,真是这样吗?”
沐锋低着头,握着火铳的手已攥的发白,他不敢看郭大友的眼睛,众人的注视更让他如芒刺背。
“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该如何?”
“我已经被除名,马上回名捕交还铜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