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流光飞逝,人将入寐,更声犬吠,待了一夜长眠,却见朝霞万千,红日如炬,清风拂面,晨露欲滴,又是崭新的一天。
前夜卢铁辑抒发情怀,不能自已,三人闲聊一阵,饮尽了茶水,便各自回房,休息入寝。
且过了一夜,孟榆林早早起来,开窗望去,却见朝霞绚丽,铺满天际,不觉皱了皱眉。
再收拾妥当,出客房下了楼梯,却见卢铁辑与袁雄正站在大堂里。
孟榆林拱手笑道:“卢掌柜、袁大哥,起的好早啊,这是要开门迎客吗?”
卢铁辑摇头道:“不然,我已吩咐下去,今日客栈打烊,只待关徐虎几人到来。”
孟榆林道:“昨日说西门擎苍已经有了疑心,这时候关门是不是......”
袁雄笑道:“既有了疑心,怎么假装都没用了,索性再让他疑疑又有何妨!”
孟榆林想了想,点头笑道:“也是,说是执法镇江,但我们现在啥都没干,他又能怎么样!”
“那我这就去接关大哥他们过来。”
说罢直出大门,一路往东城门酒馆去了,卢铁辑回身道:“这般我们也得准备准备,既是江湖侠者,又对孟小爷有救命之恩,当厚待之!”
袁雄点点头,折身去了后院,早些时候,已将店里的伙计厨子吩咐妥当,这般酒菜蔬果一应俱全,只待他施展厨艺。
且说孟榆林一路往东,过不大时,便到了关徐虎等人寄宿的酒馆,刚进大门,就见关徐虎四人等候在大堂,后面则站着一对母女,想来便是那苏氏二人。
展开笑容,孟榆林拱手向前,笑道:“关大哥,我来接你们了,卢前辈与袁前辈那边都已说好。”
关徐虎也拱手笑道:“好好好,思念了一夜,关某早迫不及待了!”
后面叶向群和杨家兄弟背着行囊,拿着兵器,也纷纷拱手示意,而苏氏母女互相牵着,脸上也没有异色。
孟榆林正要请手带路,却见酒馆掌柜的从后面出来,与几人一一告别,神情举止间都很诚恳,心中不免新奇。
后路上与几人交谈,才知这掌柜的不仅免了酒菜房钱,还额外备了干粮酒水送予众人,可见心中也有大豪情。
众人一路前行,正交谈甚欢,却见大路两旁渐有商贩出来,推车架棚,收拾物品,想来是准备早市。
商贩忙活了一阵,待一切妥当,忽而间聚集成阵,受几个府兵指挥,上下跳跃,手脚并用,似是习练武艺起来。
孟榆林见状笑道:“这便是圣上推行的健体九式了,如今大江南北、朝堂庙宇皆然普及,虽不是多高深的功夫,但确有强身健体之效。”
说话之间,街上众人愈加活跃,这些人也知道健体九式的益处,跳跃舞动间并无尴尬厌烦。
只振臂双扩,迎红日之辉,挺身回望,看东南朝霞,舒展腰骨筋脉勃动,圆弓怒张意气喷发,试试腿脚得见龙挪虎步,出手重拳又闻衣袍劲风。
待了九式圆满,众商贩各自散去,生活重归平静。
昨夜卢铁辑大谈古今,提到过这健体九式,这是前任首辅齐大人提出,由当朝天启皇帝施令推行,数年间传遍全国,以致于每天清晨日出,各府地间都又老百姓们早起习练。
而众人平日里皆也见过,这番都连连点头,关徐虎观望几眼,自语道:“虽能强身健体,但昨日苏氏母女遭难,街上却无人敢出面援助,这又有何用呢?”
街上事暂歇,众人又往福来客栈而去,这一路倒无琐事,孟榆林领着众人来到两棵大青松之下,复而见客栈大门未开,便转进巷子来到后院。
几人进入院子,一眼便看到马厩中的飞燕,关徐虎向前笑道:“昨日若非此马,恐怕孟小爷还要挨我们一顿胖揍!”
众人闻言皆笑,关徐虎绕马一圈,点头赞道:“真好马也!”
说话间,却听厨房响动,有一铁塔大汉掀帘而出,正是袁雄。
袁雄身长体重,体格健硕,比关徐虎还要高上半头、大上一圈,现在身上穿着个露臂短褂,更显出粗壮身材。
关徐虎上下一看,不自禁道:“真好肌......”说着感觉不对劲,咳嗽一声,又赞喝道:“真雄壮哉!”
复而向前拱手道:“阁下如此体魄,想必就是寒山寺小罗汉、袁雄袁大侠了,关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心中甚幸。”
袁雄回手笑道:“不敢当,久闻平阳关徐虎为人豪爽、形体不凡,乃京师大侠士,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关徐虎一奇,道:“不想袁兄还知道我以前的名号。”
袁雄笑道:“昨夜听孟小爷介绍,我与卢掌柜就有猜测,今日见得真人,更是确定无疑了!”
说话间见叶向群等人也正准备上前说话,便止道:“几位莫急,卢掌柜在楼上已备好茶水,且随我来,先行落座再说。”
言罢便带着众人去往客栈的二楼,到了地方,孟榆林搭眼看去,整个二楼已被收拾一番,众屏风摆件纷纷撤下,只留下中心一张大圆桌,旁边诸多软凳。
卢铁辑早作好等待,见众人到来,随即拱手向前,一一问候,再请手使众人入座,本欲让关徐虎坐在首位,但碍不住他一直推让,便索性让孟榆林先居首位。
左边关徐虎等人依次排下,叶向群年龄最小,坐在末位,右边则是卢铁辑与袁雄,后见苏氏母女不肯入座,就安排了个客房先行住下。
众人皆也落座,相互之间拱手介绍,本都是江湖中人,性格皆也洒脱,说说笑笑间已颇为熟络。
续上茶水,袁雄道:“顺天有虎哉,善于助人。这是江湖间赞扬关兄的,我俩虽久居镇江,但也有所耳闻,后又听说关徐虎血溅平阳岗,现在还不知何事?”
关徐虎轻叹道:“只怪我性格鲁莽,得罪了几个官宦子弟,被这些人的家兵追杀,不得已于平阳岗大战一场,重伤而去。”
复而又看向叶向群,笑道:“向群是我家室的堂弟,当时若非他及时赶到,恐怕关某也是凶多吉少。”
众人皆是点头感叹,卢铁辑看向杨家兄弟,道:“杨家乃镇江本地世家,论其历史,比西门家还要久远,只可惜西门崛起太快,才有了杨义紫风阁之事。”
杨义杨武相望一眼,皆是沉默不语,低下头来轻轻叹气。
卢铁辑所说之事,乃三年前杨义杨武游历归来,眼见家族毁于一旦,悲愤交加,便谋划了一场埋伏,与镇江府外的紫风阁大战西门射虎。
可惜二人竭力拼杀,直到西门家援兵到来,也没有伤到西门射虎一分一毫,不过却留下了“家族灭杨义紫风阁”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