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法寺于钟天成下山的第二天住持引言宣法旨,偌大个弘法寺和尚跑了大半,各大派一时不知究竟也派人去弘法寺调查,自然也知道了逍遥派公子钟天成上弘法寺。
离寺的和尚只知道钟天成见了住持和寻业,具体说了什么他们不知,但是钟天成下山不到两天住持引言便改了弘法寺的规矩,退了百姓抵押田产,和尚自食其力……
这几天整个青州都在讨论弘法寺之变,秦风身为九龙门门主自然也听到了弘法寺之变,也知道钟天成和寻业曾交手之事。
二老板去请他之时来人自然也说了钟天成面貌,可是他又没见过,吴义见此人身法飘逸灵动以为出自空门,钟天成若不是空门又有此身法,最主要还是随州人士,秦风自然猜想是钟天成,可是得到答案后秦风脑袋都大了。
二老板是眼瞎了,怎么惹了这个活阎王,顺带他九龙门也不会好过,秦风想一头撞死。
“玉水湖,樱花岛,逍遥派?”吴义脑袋也大了,重复确认。
钟天成没回答吴义,看着秦风问道:“秦门主既然带人来说和,那此事该如何说?”
“公子……但凭公子责罚!”秦风说不出话了,他可不敢给二老板开脱,说完便弯腰垂手不敢抬头。
二老板冷汗直流,他又不傻,来人连秦风都惹不起,他怕是在劫难逃了,眼巴巴的看着秦风和吴义等人。
“你们是为说和而来,何必如此拘礼?各位坐吧!”钟天成说完放开了抵在二老板脖子上的筷子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几人坐下后都面面相觑,人的名,树的影,逍遥一脉哪个是怂包?就连眼前这年轻公子与寻业交手都不落败,寻业是谁?那是公认武林第一人为法大师的关门弟子。
“公子,我等……”秦风欲言又止,他不敢劝又不好不开口。
“还是我来问吧!你们九龙门与凤鸣苑什么关系?”钟天成直截了当的说。
“九龙门和凤鸣苑并无关联,但是我和凤鸣苑老板汝云师傅有旧,他曾托我照顾”秦风把九龙门摘了出去,但是自己也不否认和凤鸣苑有关联。
“汝云师傅?也是个和尚,引真、引言的师侄辈,弘法寺的吗?”钟天成皱眉道。
“不错,国师引真的徒弟!”秦风不敢隐瞒,如实说道!
“哈哈,有趣,和尚做了凤鸣苑的老板!佛法高深啊!你呢?你也是光头,你又是谁?”钟天成玩味的看着二老板。
“小的是汝云师傅的俗家弟子,本想出家为僧,但是师傅未允便做了俗家弟子,剃度但是无戒疤”二老板回答的倒是详尽。
“汝云师傅何在?我倒想见见他!”钟天成问道。
“汝云师傅追随国师在国都南阳,很少回青州!”二老板回答。
“哦!说的也是,国师位高权重,追随国师自可飞黄腾达,可汝云不在你们谁能做主?”钟天成问道。
“这……”二老板看着秦风,秦风也看着二老板,二人都是欲言又止。
“汝云当初得凤鸣苑时用了手段吧!我听说此间主人原本姓张,开妓院,赌场,放贷等,曾赫赫有名,但是一夕不知所踪,其家人连夜变卖家产而逃,有此事吧?”钟天成问道。
“确有此事,但是我等也不知究竟”秦风硬着头皮回答,这种事怎么撒谎?城中人人都知道。
“既然原本凤鸣苑便姓张,那还是由姓张的来继承吧!你既然和汝云有旧,你又是汝云俗家弟子,你们便派人去南阳秉明汝云和国师,汝云在青州的产业全部易主,他还是安心研习佛法,他若不同意的话我自去南阳找他!”钟天成面露寒光。
“我等立刻去办!”秦风满口答应,他可不想在这哪怕再呆上一刻钟。
“且慢,你还是派人去吧!堂堂门主何必凡事亲力亲为?二老板也不必亲自去,就在这里派人吧!还有便是寻回此间原主人的后人来见我!你们两人就在这陪我喝几杯,尽尽地主之谊如何?”钟天成淡淡的说道。
“不错不错,难得有机会结交公子,正该如此!”秦风都站了起来,可是听到钟天成此话后涨红了脸又坐了下来。
秦风和二老板当场各写了一封书信,信里写的什么钟天成并没过问,写好后由九龙门吴义飞马奔南阳报于汝云和国师,秦风另着人飞马去寻张富贵后人。
屋子中便只剩下了钟天成、秦风和二老板三人,三人都没说话,屋子里静悄悄,落针可闻。
“公子可曾见过头牌花牡丹?”二老板仗着胆子问道。
“不曾见过,但是其音清冽,其曲渺渺,确实触动心弦”钟天成如实回答。
“对,对,小的立刻把她叫来陪”二老板刚要站起便僵在了那儿,他反应过来自己和秦风现在可都是钟天成的人质。
“你去吧,速去速回!”钟天成笑着说道。
“是,小的立刻就回”二老板说完出了门,他倒是聪明,就站在门口钟天成看的见的地方,叫来下人去请花牡丹顺带也把小青带了过来。
“二老板为人确实机警伶俐,怪不得汝云师傅把凤鸣苑交给你打理!”钟天成笑着说。
“公子说笑了”二老板满脸含笑坐在椅子上。
“二老板今天如果把我擒住的话怎么谋财?怎么害命呢?”钟天成举着酒杯,抿了口酒问道。
“这……这,小的一时糊涂,财迷了眼,冲撞了公子,小的该死!”二老板边说边给了自己几个嘴巴。
“这凤鸣苑本就生意兴隆,你做的这些谋财害命的事汝云知道吗?”
“师傅不知,我师只把生意交给我,他是出家人……”
“他不知便是你在作恶喽?”
“我……”二老板看着秦风,他不敢说汝云知道,可是汝云不知道那他就是祸首。
正在二老板不知如何解释时花牡丹和小青施施然走了进来,花牡丹明眸皓齿,皮肤白皙,身材婀娜多姿,确实娇艳如花,尤其是楚楚动人的眼神我见犹怜。
花牡丹和小青分坐在钟天成左右,小青倒酒的手都在抖,她怎能料到公子居然回来了?更料不到居然和二老板坐在一起。
“小姐嗓音清澈飘渺,犹如仙音”钟天成由衷的赞道。
“公子过奖了,小女子粗通音律,以曲谋生活而已!”花牡丹说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小姐之曲放之四海亦可称奇”
“公子说笑了,糊口而已”
“小姐容颜绰约,举止优雅,今日得见一面,共饮一杯,已是有幸”钟天成说完便和花牡丹喝了一杯酒。
花牡丹神色恬淡,眼底有深深地倦意,看的出她不愿出现在这种场合却又有不得不出现的理由。
已是午夜十分,几人仍旧在屋中静坐,气氛尴尬难言,这不是酒逢知己也不是单纯谈生意也不是交朋友,各自满怀心事。
“秦风门主,你和二老板先出去吧!明日一早我要见到二老板,见不到我便责怪秦门主”钟天成说道。
“公子早些休息,明日我和二老板必来拜访”秦风起身拱手,他知道钟天成的意思,这是让他看守二老板,二老板若是跑了或者死了那他秦风吃不了兜着走!
钟天成不担心秦风会跑,整个九龙门都在青州他能跑去哪?所以让他看守二老板。
“小姐可自行离去”钟天成冲着花牡丹说道。
“我……公子可否留小女子一夜,我就坐在这里”花牡丹怯生生的问。
“你不必如此,你就算回去他们也不敢为难你”钟天成说道。
钟天成是心思敏捷之人,他知道二老板肯定背后威胁花牡丹让她来陪,所以她才不敢回去,可是花牡丹卖艺不卖身众人皆知,留她在房中算是怎么回事?
“公子,我就坐在这里一夜行吗?”花牡丹颤声说道。
她并不反感钟天成,此人剑眉星目,年纪轻轻,翩翩少年郎。钟天成虽然潇洒俊逸不代表花牡丹就愿意失身于他,可她也不敢转身出去。
若是二老板为财绝不敢委屈她去失身陪客,毕竟她是凤鸣苑头牌,很多人慕名而来。可今日之事是二老板为活命,所以她若不从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那你便随意吧!”钟天成搂着小青一骨碌爬上了床。
钟天成真的当花牡丹不存在,依旧和小青调笑,可小青却怯生生的不敢答话,像个待宰的羔羊一般。
“你到底是什么人?”小青蜷缩在被窝怯生生的问。
“江洋大盗!不是跟你说过吗?”
“不是不是,我是说真的!”
“真是江洋大盗”
“不可能!江洋大盗不长你这样,你到底是谁?二老板和秦门主见你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
“我比江洋大盗还江洋大盗”
“咯咯,你别掐我,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不也说的是正经的”
“咯咯,你先别摸我,你……牡丹姐还在呢,咯咯……”
钟天成在凤鸣楼里吃喝玩乐,第三天时秦风和二老板通报张家后人张富贵之子张醒言到了。
张醒言身材高大,满面风霜,进屋时却不敢抬头。花牡丹看见张醒言时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柔声喊了句“大哥”。
张醒言闻声一惊,抬头看了眼花牡丹后当即跪倒在她身前,“大哥无能,让你受苦了”
两人都跪倒在地,抱在一起痛哭失声,原来花牡丹姓张,是张富贵之女。
“几年前张家生变,到底是为了何事?”钟天成问道。
张醒言擦了把眼泪,扶起了梨花带雨的花牡丹,哽声道:“旧事何必重提呢?”
“旧事不重提也罢,你们兄妹下去吧!”钟天成皱眉说道。
张家兄妹既然不愿说自然有他们的顾虑,钟天成何必强人所难?这种事哪怕汝云当年用了手段谋夺张家产业自然也会把后事处理干净,过了这么多年,物是人非,还能有什么线索证据可言?
张家兄妹不说自然有他们的顾虑,现在无凭无据说出当年怀疑之语有何用?就是当年他们宁可选择远走他乡也没报官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第四天中午吴义风尘仆仆自南阳而来,回来一口水没喝便被带到了钟天成的房间。
“兄台辛苦了!汝云师傅如何说?”钟天成含笑说道。
“汝……汝云师傅说……二老板作奸犯科定要交给青州府严惩不贷,绝不姑息,既然冲撞公子,公子有命要汝云产业,汝云自然遵从”吴义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说完后手捧檀木盒,里面是田产地契等。
“汝云师傅果然大方,既然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钟天成说完便接过檀木盒。
“你这师傅救了你一命,青州府自然不会责罚你,但是你日后再敢入青州境内,我若知晓必诛杀你”钟天成指着二老板说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立刻去青州府自首”二老板点头说道。
“去吧,自首便是自首,把你恶事说清,青州府如何判你,你那汝云师傅如何再救你便与我无关了”钟天成说道。
二老板如蒙大赦,他也真的去了青州府自首,但是青州府却把人押到了南阳,到了南阳后具体如何无人知晓。
“秦门主既然是汝云故友,那就在此做个见证,将汝云产业转给张氏兄妹,将凤鸣苑转给小青”钟天成说道。
“自然,自然!”秦风点头答应。
张家兄妹听闻此语呆立当场,小青也懵了,他们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如在梦中,签字画押都不知道怎么做的。
“秦兄,我听闻青州知味楼后面是明镜湖,对岸便是遮龙山,遮龙山四季云雾缭绕,气象极其森严,我想在此盖一座住所,想请秦兄帮忙谋划一番!”钟天成微笑说道。
“公子居青州自然好,秦某人当照办,定让公子满意”秦风点头答应,可是心都在滴血。
“秦兄帮忙即可,钱财花费若不足可到凤鸣苑来取,若是还不够的话张氏兄妹也可帮忙!”钟天成说道。
“好,好,公子放心,小青和张氏兄妹若有所需我秦某定会照拂”秦风话虽如此说可是心疼的难忍,这小子怕自己走后别人威胁小青和张氏兄妹居然把家定在了这。
可是秦风能怎样?汝云谋夺张家时他参与过,二老板敲诈外地富商巨贾他也有份,二老板出事时他也站出来撑腰,现在人家虽然没调查但是也知道有他一份,现在摆明了就是反过来敲诈他!
秦风在场,当场交割了田产地契等!凤鸣苑也给了小青,交接完成后秦风才告辞离去。
屋里只剩下呆若木鸡的张氏兄妹和小青,张醒言最先醒悟直接跪在了地上,花牡丹本名张之瑶,也随着哥哥跪了下来,小青一见两人跪下也呆呆的跪了下来。
“你们不必如此,因缘际会,既然相遇便是缘法”,钟天成扶起这三位说道。
“公子大恩大德,醒言此生难报”张醒言拱手说道。
“你不必如此,我听说汝云之前这些产业便是你张家所有,有此机缘便顺势而为,只是不知道令妹表示花牡丹”钟天成说道。
“唉,一言难尽……”张醒言见没了外人这才把张家遭遇说了出来。
张富贵早年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但是古灵精怪,虽然一贫如洗但是胆子很大,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买卖都敢琢磨,但是做事也算有度并没太超格。
张富贵以赌场发家,开始时无非聚众赌博抽水,然后一点点开了赌场,有了赌场自然也放贷,赌场之上输的倾家荡产的比比皆是,这些钱财自然就流入了张富贵的口袋。
开了赌场便又开妓楼,最后规模越来越大便有了今天的凤鸣苑,在整个青州也算名气甚大。
有了钱财自然置办田产、院落、小妾、佣人等,张富贵财大气粗,田产不少,佣人加起来也多。
那时候张富贵在青州也是大人物,和青州府各大官员也熟稔,和黑白两道人物都有关系。
张富贵有一妻二妾,其妻王氏曾跟他同甘共苦并且为他生下一子一女,就是张醒言和张之瑶,他也对王氏尊重,对王氏很好。
张富贵取妾室也都得到过王氏同意,王氏和两名妾室也相处融洽,两名妾室也给张家生了三子两女,家里后院和谐也是张富贵之福。
可是好景不长张富贵便醉酒而死,死的相当蹊跷,张家怀疑张富贵被人毒害,可是报了官验了尸却依旧是醉酒而死。
张富贵死时张醒言已经成年,别看张富贵斗大字不识一箩筐,但是张醒言却是自幼教育良好,不但明事理而且心机深沉。
张醒言曾求见张富贵以前相熟的官员以及黑白两道人物,这些人要么不见,要么讳莫如深,张醒言便知道这是有人图谋张家家产,而且此人来头极大。
张富贵下葬后不过数日就有人来到张家,拿的都是借条,笔笔款项都有张富贵签字画押,都是欠弘法寺汝云的钱财,来人很多围的张家水泄不通。
张醒言瞬间醒悟,他父亲活着时候这个汝云是暗夺,张富贵死后他们便是明抢。张家此时还有一百多口,最主要的是张醒言还有三个妹妹三个弟弟,当即决定变卖家产偿还债务。
其实他也心知肚明,无非是破财免灾而已,但是来人偏偏就看见了张之瑶,当时张之瑶年方十四,生的花容月貌。
张之瑶和张醒言都心性纯熟,知道此时若要反抗便会全家遭劫,张醒言放弃了全部家产,张之瑶等于放弃了自己。
外界传言张家变卖家产举家搬迁,实际上张醒言走的时候只带走了全家人没带走任何钱财,说是抵押其实等于白送给了汝云。
张之瑶见张家人走后便起了一死了之的心思,心想谁敢对自己用强那自己便唯有一死,她虽看着柔弱,实际上确实内心坚毅之人。
汝云当时等于接手了张家所有财产,可是也没人敢说什么,他是国师引真之徒,这里面有没有引真的授意谁也不清楚!
汝云也曾想得到张之瑶,可是张之瑶铁了心,软硬不吃,汝云见此人心性如此便不再强逼,让她做了凤鸣苑的歌姬。
张之瑶从此便成了花牡丹,可是她自幼修习琴棋书画,通音律,其音又清冽飘渺,很快居然成了头牌。
她的规矩是不接客,但是越是这样居然越有人前来献殷勤,不少豪绅和富家子弟都争抢着过来捧场,无意中居然生意越来越好,汝云见此便不再对她起色心,也嘱咐其他人不得对她无理,把她当成了一棵摇钱树。
二老板所做之事应该是和九龙门合谋,无非是敲诈勒索外地富户,但是凤鸣苑里的人知道的并不多,像小青这种姿色出众又打小在凤鸣苑长大的几个姑娘才多少知道一些。
他们做了多少事害了多少人钟天成并没追究,他又不是官府,如果不是二老板下令要打劫他害他性命的话他也不会理会这些事。
但是二老板既然对钟天成下了手那他又怎么能善了?这一番折腾等于把汝云的产业又都夺了回来,估计汝云的心也在滴血,但是他可不敢惹钟天成。
逍遥一脉在江湖声名太盛,而且以钟天成的武功真要是惦记他的话那恐怕他睡觉都得睁着眼睛,所以汝云也和当初张醒言一样也来了个破财免灾。
钟天成是要教训汝云等人,他可不是图谋别人财产,所以干脆物归原主,又因为小青的一句话干脆把凤鸣苑给了小青。
张家兄妹能否让张家东山再起或者小青能否将凤鸣苑打理好他都不在意,他只是顺手而为,但是秦风还在此地,他可不想自己走后让这些人遭劫,所以干脆在明镜湖旁的遮龙山建宅院,一来震慑秦风和他身后人,二来遮龙山也确实气象万千。
“此间事已了,我也该走了,你们各自保重吧!”钟天成说完转身便欲走。
“等等……”张之瑶满脸羞红的喊住了钟天成。
“嗯?”钟天成疑惑的看着她。
“我……我的意思是,天都快黑了,公子不如明日天明再走”张之瑶扭捏的说道。
“对对,公子何必天黑赶路呢?不如留宿一晚”小青也借势挽留。
张醒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妹妹后也挽救,“恩公如果没有急事,不如明日天明再走”
“也对,你看我都忘了,天都要黑了”钟天成哪有急事?顺势便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