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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挽狂澜于既倒

凛冬已近 千里留影 4568 2024-07-06 09:57

  本月十五转瞬而到,王朗帅兵五万于三里外驻扎,太子身侧钟天成和杨文聪紧步相随,太子目光如炬,大踏步奔前方而行,钟天成风流俊逸毫无惧色,杨文聪面色如水,波澜不惊。

  地坛三层高三丈有余,一层台阶十八级,太子三人立于坛西。对面是南阳王李梓,李梓身旁也是一文一武,武将乃是老将肖战,文官乃是老臣齐伟,太子和南阳王李梓遥遥相对点头致意。

  探下胡子兵见二人俱到随即引领众人登坛,太子和李梓随即自两个方向拾级而上,都是不急不躁,不快不慢。

  镇北王李义身着黑蟒袍,面色红润,身后仅一人便是盖褚,盖褚一手执大戟,一手按腰间宝刀,站于镇北王身后威风凛凛。太子和南阳王李梓于皇叔见礼后分坐两边,随行之人皆立于其身后。

  “二位皆我侄儿,可见面次数不多,我于北方听闻二位皆有人主之风,今日一观此言不虚”镇北王李义含笑说道。

  “北方之军为大夏之骄傲,确实如此,有此兵马方可保大夏无恙”太子看了眼三里外北方军后由衷感慨道。

  盖褚所帅五万胡子军,军中一片肃杀之气,五万人马不动如山,军中虽无军旗林立但尽皆纹丝不乱,但那种控弦待发之势跃然于眼前,这是战之兵,比之自己和南阳王三里外之军中抢戟林立更加摄人。

  “北方多战事,常年用兵自然如此,南兵战事少而已,其实并无太大差距”李义笑着说道。

  “今日我请二位侄儿来此,二位可曾猜出我是何用意?”镇北王虽含笑但是已目中生威。

  “皇叔来此是怕我二人相争乱国,故此南下”南阳王李梓沉声说道。

  “不错,那当何解?”李义目不转睛盯着李梓问道。

  “国不可乱,当遵父皇之命”李梓慨然答道。

  “嗯,皇兄有废太子之意,尤其是见你最近处置政事得当更有此心,可太子何错之有?嫡长子无过擅谈废立便是取乱”李义正色说道。

  “何来擅谈废立?如今皇上已明确废太子而立李梓为储君,圣旨已下,镇北王亦该有所闻”南阳王李梓身后文臣齐伟朗声说道。

  “皇兄如今已昏聩不明,政事皆由李梓而出,一张圣旨能废的了太子吗?”李义看向齐伟。

  “我等若遵皇命,国必不乱,难道对面之人忍心看国之大乱吗?”齐伟看向对面太子一方。

  太子方这几人倒也有趣,都没什么反应,好像齐伟所说之事和他们无关一样,看的李义都有些莫名其妙。

  “若无皇叔插手,我登基皇弟会引兵攻杀吗?”太子看着李梓问道。

  “皇兄如何登基?我于国都南阳,父皇已下召立我为储君”李梓淡淡的说道。

  “哈哈,自古从治不从乱,我为嫡长子,素来无过且于护国有功,皇弟以为圣旨一张能夺我储君之位吗?”太子大笑说道。

  “朝中文武皆归于我,岂是圣旨一张?”李梓淡淡的说道。

  “皇叔要与我争位吗?”太子转头看向镇北王李义,李义目光灿灿但并未言语。

  “动手!”太子突然一语喊出。

  钟天成的陨铁刀已出鞘,每个人都看得见,盖褚大戟横击而来,李梓本就武力超群,李梓身后老将肖战更是骁勇,可谁也没敌住钟天成的一刀,钟天成的刀和太子的喊话一同而出,电光火石间便到了李梓面前。

  李梓本是坐在案前,可是听闻太子之语后便朝后猛退,可钟天成更快,一道白光过后陨铁刀已架在了李梓脖子前。

  不光李梓大惊失色,就连镇北王李义也眉头紧锁的看着太子,敢在李义面前动刀兵?可是太子偏偏动了,不但动了他还面不改色的坐在那,李义面色变了几变依然没出声。

  李梓身后老将肖战拔刀在手却是无可奈何,他但凡有任何举动李梓都性命不保,他救不了李梓,哪怕太子就坐在那唾手可擒他也没法动,脸上悲愤交加但也无可奈何。

  “皇叔,我若顺势斩杀皇弟是乱国之举吗?”

  “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不杀争国时也是生死相向,现在若是杀了,你我两军攻杀其赵令山所部他不是对手”李义神情落寞的说道。

  “内乱已成,杀或不杀真的无解吗?”太子接着问道。

  “李梓若弃了兵权,熄了争位之心内乱可解”李义答道。

  “李梓,你能弃了兵权,熄了争位之心吗?”太子朗声问道。

  李梓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太子敢在这场合对自己动手,而且镇北王李义的反应他也看在眼里,李义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面对太子提问他能如何作答?

  “今日你命悬一线,全在你一言,皇叔若有争位之心我今日之举随后便会给你陪葬,皇叔若无争位之心我现在便可取你项上头颅,随后两军攻入南阳,如何抉择只在你一言间,你我今日之举已无颜面对父皇,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太子恨声说道。

  “但求一死,只请皇兄放过我母妃,我尚有一子,年仅两岁,皇兄将其贬为庶人饶其一命如何?”李梓此时万念俱灰,争位败了就是败了,只是没想到败的这么简单,可是也没什么不服气的,谁叫他没想到直接劫持太子呢?

  “我若饶你一命呢?”太子阴沉着脸说道!

  李梓满脸惊骇之色,眼下大好局势,只需趁势攻入南阳便可,何必放虎归山呢?不光李梓惊骇,就连镇北王李义也不明所以,满脸疑问之色。

  太子见众人不解继续说道:“我为大夏太子,登大宝固然是我所愿,可我不愿因你我兄弟二人反目而使国家大乱,你若死于此地的话你身后的五万军将会善罢甘休吗?南阳驻扎的十几万军将会罢休吗?我与皇叔联手自然可以攻进南阳,可西边郎月国虎视眈眈,北边疏勒国和大宛国也会趁机作乱,你我反目攻杀有可能灭国,如此的话我和你李梓便是覆国之人,你我当的起这个罪名吗?”

  太子面如沉水,目如天日,紧紧盯着南阳王李梓,李梓眼如寒星也定定的看着太子,钟天成依旧手持陨铁刀架在李梓的脖子上,四围静的落针可闻。

  李梓叹了口气,他现在才知道太子有多不简单,他和朝中人想的都是如何应对镇北王李义,如何争得李义的支持,可太子呢?太子居然利用了李义的局面,反客为主,单从这一点看,李梓还是差了太子一线。

  “皇兄认为该当如何?我李梓当遵皇兄之命”南阳王李梓慨然说道。

  太子见李梓低头后面色有暖意,看着钟天成说道:“公子撤手吧”,钟天成随即收刀入鞘返身回到太子身侧站定,众人见此局面也暗中松了口气。

  “我李梓非反复之人,既已铸成大错便甘愿受罚,但请皇兄依前言放过我母妃及幼子,我甘愿受罚!”李梓说此话时一脸落寞。

  “你有何错?自古皇家争位之事不免,你一身文治武功我还有用处,况且父皇仅此二子,我如何对你下手?”太子面目含笑缓缓说道。

  太子此话说完不光李梓满脸不解之色便是镇北王李义也满脸震惊,这个侄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连他这个皇叔也是迷糊!

  “如今皇室唯叔父与皇弟可堪大任,大夏能否中兴也在我三人,我三人若能齐心则不惧内忧外患,或许可创大业!”太子镇定自若的说道。

  镇北王李义闻听此言险些高兴的蹦起来,翘着身子问道:“侄儿何意?你皇叔我只知征战不懂计谋,你好好和我说说”。

  “皇叔谦虚了,皇叔乃国之一柱,岂能不知计谋?如今父皇危在旦夕,邻国觊觎,我意趁此时机将计就计”太子慨然说道。

  “皇兄是要趁父皇殡天之际出兵攻邻国?”南阳王李梓眉头微皱说道。

  “他们若是识趣便相安无事,若是趁父皇殡天之际攻我大夏的话……”太子目光如炬的看着远方没接着说话。

  “侄儿所言甚是,如今郎月国虎视眈眈的盼着你们两个争位而战,如此大夏腹地兵力空虚,郎月国必趁势出兵,朗月国异动则北方疏勒国和大宛国必作乱”镇北王李义分析道。

  “皇叔,父皇殡天之际北方或许有大乱,皇叔当镇守北方关隘不可回朝”太子以商量的语气说的却是命令之语。

  “我虽与我皇兄难舍难分但是当以国事为重,我听侄儿之言”镇北王李义说道。

  “李梓,你为南阳王,手下有二十几万兵马,你当与我佯做争位之事,父皇殡天之际邻国必定知晓,我帅兵大举入南阳,你帅本部全部兵马出南阳,此时朗月国密探必会以为你我将于国中争斗也会帅大军侵入大夏,你我会军于半途,你当帅本部直击郎月国大军,我会将大军留于半途随时支援你,你责任重大,此战需大胜,而后你当帅军出定安城直追郎月国军,我部下将领也会调于你帐下听命”太子说道。

  南阳王李梓是何人?太子说完他便全部知晓,太子是要南阳王李梓此时建功,他和太子佯做争位在半途后他直扑郎月国大军,朗月国此时必举全国之力攻打大夏,他帅本部兵马迎击恐怕一战过后就会把本部兵马打的精光,这也相当于太子拔了它的爪牙,有此一战太子便有理由免了他的死罪,他也再无力觊觎皇位。

  太子这一招够狠但是他李梓也说不出来什么,他能说什么?刚才钟天成三下五除二便可直接要了他的命,可是太子不杀他他还真回去争位吗?恐怕真争位也不是这位皇兄的对手,太子腹有大谋,他李梓虽然也是人中龙凤可相比太子他还差了一线。

  “李梓谨遵皇兄之命,绝不敢误国事”李梓说完离席向太子行礼,所行之礼已然是君臣之礼。

  “皇叔,一旦朗月国乱起您当尽全力护住北方边关,不能让疏勒国和大宛国入关,一旦李梓取胜,国中军将会趁势北上归于皇叔帐下,皇叔当帅大军灭了此二国”太子看着镇北王李义目光硕硕的说道。

  “哈哈哈,镇北王李义领命,若能灭了疏勒国和大宛国,便是日后太子治我今日南下谋逆之罪砍了我的脑袋我也能含笑九泉”李义老怀畅慰,所言皆发自肺腑。

  李义令盖褚帅兵五万南下便已经犯了军令,虽是迫不得已可是军令如山,他之所以和张璞安排后事便是做好了砍头的准备,可是今日见太子于危局安乱之中尚能谋划,绝对的一代明君,他李义是真的没想到,他和李梓想的是如何谋划国不乱,可太子谋的却比他们大的多,于乱中尚且能谋敌国,此一点他和李梓便比不上。

  “此皆后话不必再提,今日所在之人皆心腹,此台上之语父皇殡天之前不可传人,各自回去准备吧!”太子说完瞬间大怒一脚踹倒了身前几案。

  镇北王李义起身大吼一声“放肆”也踹倒了身前案几,南阳王李义虽未踹翻身前案几但是面色如寒霜,直接拂袖下台直奔军中。

  太子刚才说话哪怕是钟天成闪身擒住南阳王李梓都属于秘密,可是站起来踹翻身前案几那可是做给别人看的了,镇北王李义和南阳王李梓也都心领神会,表现不可谓不快。

  太子回身立于坛边,大声喝道:“既然如此逼迫,七日后我必整兵东进入南阳,我倒要看看尔等谁能阻我?”

  南阳王李义豁然转身亦大喝道:“你东进之日便是我西出之时,我倒要看看这世间容不容的下我李梓”。

  镇北王李义依旧在台上,拂袖道:“你二人尽管如此,我北方大军绝不是摆设”。

  这三个人每个都面色不善,而且这几句话恐怕只有台上这几位听得懂,皇室这三人也都挺有意思,说的其实都是一语双关之言,一是给台上人听的,一是给各国密探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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