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成上弘法寺是奉师傅师娘之命,完成师命自弘法寺离开后便开始四处游赏,漫无目的,他和师爷钟南倒是相像。
弘法寺在青州,他离开后便在青州游赏,一袭白衣,座下骏马,出手阔绰,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青州城中最大的酒楼名为知味楼,建于湖边,湖中波光粼粼,落霞与孤鹜齐飞。
知味楼正门正对朝阳官道,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给人的感觉便是从尘世中来而入清净中去!
“客官里面请,知味楼应有尽有……”小二于门前招呼,挂着职业性笑容,表献殷勤。
钟天成上了知味楼,点了一桌的名菜,菜品典雅而精致,确实也不负盛名。
酒足饭饱后钟天成牵着马朝着百米外的凤鸣苑而去,凤鸣苑的下人看见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自知味楼走来也很殷勤,忙着牵马招呼。
凤鸣苑与知味楼齐名,只是一个是吃一个是乐。钟天成进了凤鸣苑便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他倒不拒绝。
左拥右抱来到凤鸣苑的雅间,何为凤鸣?自然音色超群!头牌花牡丹一曲唱罢后钟天成也觉得心神触动。
花牡丹是凤鸣苑头牌,花容月貌,音色清冽,她并不接客,只是在晚间吟唱一曲,很多贵族公子想和花牡丹共度春宵而花费巨资却不可得。
钟天成倒是没这种想法,听曲便是听曲,共度春宵在凤鸣苑还会缺少青春少女?他也不认为他自己就能入花牡丹的法眼。
吃在知味楼,乐在凤鸣苑,钟天成倒是乐在其中。白天无事时他便逛青州古迹新景,晚间便回凤鸣苑歇息,花费虽多可钟天成却不在乎。
“公子不是青州人吧?”钟天成怀里的小青问道。
“我是……随州人”钟天成一愣,以前可从没人问过他是哪里人!他是哪里人?出生地是哪他也不清楚,只能报随州人士。
“奴家猜公子家中不是高官便是巨富”小青笑盈盈的说道。
“哈哈,你见我吃在知味楼,住在凤鸣苑,所以有此一猜对吗?”钟天成也笑了。
“嗯,最主要是公子身上贵气逼人!天生福相!”小青倒是会说话。
“是吗?你怎么没猜到我是江洋大盗呢?”钟天成逗弄着小青。
小青噗嗤一下笑了,说道“江洋大盗哪有长成你这样眉清目秀的?”
“那江洋大盗都是什么样?”钟天成好奇的问。
“呃……我也没见过,应该是五大三粗,脸有刀疤,反正不是你这样……”小青自幼被卖到凤鸣苑,她哪知道江洋大盗长什么样?
“确实如此!我见到的江洋大盗便是你说的那样”钟天成开始胡说八道。
“真的?那你说说……”
夜阑人静,小青躺在钟天成怀里,听着子虚乌有江洋大盗的故事!一个说的瞎编乱造,一个听的聚精会神。
昨夜江洋大盗的故事讲的太晚,日上三竿两人才醒。小青也借着钟天成的光到知味楼吃了顿大餐,酒足饭饱后钟天成和小青慢慢悠悠走在街上。
“公子离开青州便要回随州吧!”小青落寞的问道。
“不!离开青州我要赶往柳州”钟天成说道。
“哦……公子要去柳州?那不是要走北城门?公子腰缠万贯,天下哪里去不得?小青是笼中鸟,又能飞去哪呢?”小青落寞的说道。
“人生际遇不同而已!我三岁前还要饭呢!”钟天成叹道。
小青噗嗤一声笑了,“又没叫你替我赎身,看把你吓的,露水情缘而已,怎么把要饭都说出来了?”
两人说说笑笑又回到了凤鸣苑,钟天成给了小青一笔钱,够她赎身。这对于小青而言是天降横财,可于钟天成而言却不并不当一回事。
“公子……这是给小青的?”小青望着大张的银票呆呆的问。
“不错,你我相识一场!权当是送你的人情”钟天成含笑说道。
“你……何必对我这么好呢?你我不过一场交易”小青突然目中蕴泪。
“哭什么?有了钱你该笑才对!”钟天成不明所以。
“公子是后天才走是吗?你现在就走!偷偷离开”小青突然神经兮兮的说道。
“为什么?”钟天成一见小青的表情也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公子别问了,反正你今天便偷偷的走,要么就明日偷偷的走,反正千万别三日后走”小青带着哭腔。
钟天成何人?转念一想便了然,昨晚小青问他是不是高官或者巨富,又问他是哪里人士,还问他离开青州去哪,当时以为不过好奇之间的随口一问,可现在想来却都是探底之语。
小青随口无心的一句“又没让你赎身”没想到钟天成居然真的给了她一大笔钱,这让小青感动,一个女人动了情便会做傻事!
“凤鸣苑的人会在半路劫持我?”钟天成皱眉道。
“嗯,出了青州就会动手”小青压着嗓子说道。
“你为什么告诉我?”钟天成问道。
“因为……因为公子对小青太好了,我不想你遇害”
“你把我放走了那他们怎么对你呢?”
“不过是嫌我无能打我一顿罢了!”小青苦笑着。
“我本以为黑店都是开在荒郊野外,不曾想就在这闹市中”钟天成感叹着,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凤鸣苑还能做这事。
“凤鸣苑水深的很!你别打听了,你快走吧!”小青说道。
“我跟你说过我是江洋大盗吧!既然闹市中凤鸣苑都可能是黑店那我怎么就不能是江洋大盗呢?”钟天成笑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说玩笑?你就不怕?”小青真的有些急了。
“我怕凤鸣苑不敢出手!再说我走了你怎么办?”钟天成一把搂过小青。
“我都告诉你了我顶多挨一顿打,你要是不走小命就没了”小青急道。
“放心吧!你本性倒不坏,若是不在这凤鸣苑想去做什么?”钟天成问道。
“我?我不在这凤鸣苑又能去哪?我自幼便在这凤鸣苑长大,连生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小青黯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去哪。
“这就是你的家?那我把这凤鸣苑送你好了!”钟天成笑着说。
“你是吓傻了吗?你若现在不走后天就是你的死期”小青满脸无奈,这人满嘴胡话。
“你一切如常就是了,后天我死不了”钟天成信誓旦旦的说。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小青生气的骂道。
这两天钟天成既没外出游玩也没走,还是和平时一样,吃在知味楼,睡在凤鸣苑,谁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早上钟天成付了这些天在凤鸣苑花费的银两后便出了门,一路出城北门望柳州方向赶去,他也知道前路有埋伏,只是不知道这埋伏设在何地而已!
钟天成面色如常,他倒是想见识见识凤鸣苑的手段,到底是怎么个劫持法?假如凤鸣苑的人不出手也就罢了,倘若出手那凤鸣苑便要换个主人。
出了城北门二百里后便出了青州境,出了青州境便是浏阳州,过了浏阳州便是柳州。可是青州境内沿途二百里钟天成也没遇到任何埋伏。
青州与浏阳州以昆玉山分界,昆玉山南为青州地界,昆玉山北为浏阳州地界,两周分界处是崇山密林,钟天成暗叹道这还真是个好地方。
在这杀了人青州不管而浏阳州也不会管,起码官府可不会找自己的麻烦!这崇山密林倒也确实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钟天成笑着下了马,慢悠悠的牵马走过,走到山顶时密林中快速冲出六人,这六人算不得武林高手可手底下也都有真功夫。
这六人冲出后迅速对钟天成形成包围之势,一句话没说便对钟天成展开了攻势,想先把人拿下再说,可他们没想到的是钟天成不闪不避,几步游走便放倒了四人。
“你……你……你是何人?”没倒下的两人中一个颤声问道,他连钟天成怎么出手的都没看到,眼前一花这四人便倒地不起。
“你们两个把这四人抬到树林里,我有话要问,你们两个要是敢跑我便让你们两个脑袋开花”钟天成淡淡的说道。
“不敢,不敢”剩下这两个已经快吓傻了,赶忙回答。
这俩人把倒在地上的四人连拉带拽的拖到了树林里,这里看不见外面的官道,以前这是他们劫持人的地方,今天却成了他们被劫持的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钟天成笑着问道。
“大侠饶命啊!我们不过是劫道的,求过路人给点钱而已!”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说道。
钟天成眉头微皱,眼色冷漠,“我给你点提示,你们和凤鸣苑什么关系?要是再敢说半句假话,我先废了你一条腿”。
“大……大侠饶命啊!我们……我们……”满脸胡子的人脑门开始冒汗。
他不敢承认和凤鸣苑有关系,可是显然钟天成已经多少知道点他们的底细,此人抬手便打晕了四人让他心惊胆颤,既不敢说实话也不敢说假话。
“说吧!说得好兴许还有条活路,说的不好就自己挖坑埋了自己”钟天成淡淡的说道。
没晕的这俩对望了一眼,无声交流后开始一五一十的交代,他们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善主,就冲他片刻间就打晕四人的身法他俩也不敢撒谎,他俩也不知道钟天成到底知道凤鸣苑多少事。
这俩人一五一十的交了底,钟天成也听出了大概。凤鸣苑以前的老板名为张富贵,青州人士,虽然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也只是开青楼、赌场、放贷等生意,在青州赫赫有名,但是这些生意并不违世间法。
青楼也好,赌场也罢,你去了花了多少,赌输多少,那是你咎由自取,自取恶果。可是如今这杀人越货之事又另当别论,人家可以咎由自取不代表你可以杀人越货。
张富贵曾于几年前莫名失踪,其家人也不知是受了刺激亦或是如何,举家搬迁后将名下各个产业变卖金银。
半个时辰后另外四人也悠悠转醒,醒来看见钟天成端坐身前而两个同伙跪在那人面前也知道这是栽了,扭了扭身子也跪在了钟天成面前。
“你们若是绑了我怎么处理?”钟天成问道。
“我们得手了凤鸣苑二老板会接手”刚醒的一个回答道。
“他现在何处?”
“还在凤鸣苑中,我们得手了会去通知他!”
钟天成起了身,淡淡的说:“你们都互相绑在树上,我若是回来时你们未死便是你们的造化,若是死了便是你们罪有应得”
“大侠饶命啊,这深山密林中豺狼虎豹出没,我们哪能等到您回来?”
“是啊是啊,大侠饶命啊!”
……
钟天成冷眼看着众人,“你们是想现在死吗?”
这几个人现在全醒了,全身都是白毛汗,这就是个杀星,互相把对方绑在了树上,干脆眼一闭听天由命吧!起码现在说一句反对的话就是当场横死,等他回来还有一线生机。
钟天成见几人结结实实的捆在了树上便牵着马离开,原路返回凤鸣苑,天黑时已经到了凤鸣苑的门口。
“呦,客官回来了,快里面请,我给客官牵马,还是上好的草料”小二见到钟天成满心欢喜,这人不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不过回来是真好,这客官出手可是够阔绰的!
钟天成心知肚明,这凤鸣苑的下人见他不慌不忙,看来他们并不清楚二老板所做的事,怕是只有几个高层才知晓此事,“小二,一切跟原来几天一样便好!”
“得嘞,小的明白,哎呦哎呦,谢客官赏钱!”小二嘴都快瓢了,咧着嘴满脸挂笑,一手拿着银子,一手牵着马,躬身一路小跑着离开。
凤鸣苑依旧如常,来往人不断,姑娘和客官的调笑声此起彼伏,偌大个厅堂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二老板可在?”钟天成径直走到掌柜台前问道。
“您……找二老板何事?”掌柜的眉头紧皱,脑门见汗。
“明知故问,让他来见我!否则后果自负”钟天成说完后便搂着两个姑娘上了楼。
掌柜的一路小跑去了后院,他也知道肯定是下人们失手了,他是知道二老板干的都是什么勾当。
“慌什么?”二老板见到掌柜急匆匆进门呵斥道。
“失手了!那个客官回来了,我们的人却没动静”掌柜的说道。
“怕什么?他是一个人?”二老板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发慌。
“一直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一人一马,回来时还是一人一马”掌柜的回答道。
“难不成是个高手?不是说就是个富家子弟吗?”二老板低头自语。
“二老板此事如何处理?见还是不见?”掌柜的问道。
“见见又何妨?你快去通知秦风,让他带上些高手”二老板摸着光头说道。
二老板身穿软甲,怀揣利刃,穿过后院来到了钟天成的房间,钟天成见到来人后便打发走了怀里坐着的姑娘。
“客官找我有什么事?”二老板满脸堆笑问道。
“我在凤鸣苑花费不少,你还想半路劫我勒索?”钟天成端着酒杯说。
“误会!手下不懂事,敢问公子想让我如何补偿?”二老板满脸堆笑说道。
“好一句误会,你想怎么补偿?”钟天成冷淡的问。
“公子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二老板不说又把球踢给了钟天成。
“你们想取我性命,劫我钱财,我让你们付出的代价也一样!”钟天成抬眼,眼中冷光四射。
“公子你……”二老板看到那对目光打了个冷战。
两人都没了言语,钟天成看着他等他如何回答,二老板心里却琢磨着秦风何时能到,钟天成也知道他在等什么,这么近的距离不管哪路高人来了他也能随时拿下二老板,所以他也在等。
走廊脚步声响起,来人显然都是高手,步子声匀称而整齐,不急不缓,应该是练外家硬塞功夫的。
来人推门间,二老板正兀自高兴时便觉眼前一花,钟天成本来坐在他对面,可是刹那间便坐到了他近前,一只筷子抵在了他的喉间。
“在下九龙门吴义,这位是九龙门门主秦风,不知公子是何门何派?”吴义进门便拱手说道,他进门时便看见钟天成闪身离座刹那间便制服了二老板。
“各位不请自来有何贵干?”钟天成没说自己何门何派,却问他们为什么而来。
“二老板曾知会我,说与公子有些许误会,我等为二位说和而来”秦风站出来说道。
“我还以为你们是为二老板出头呢?”钟天成淡淡的说道。
“公子误会了,公子可是出自空门?”吴义笑着问道。
“出自空门?”钟天成也好奇的问。
“在下见公子轻身之法飘逸灵动,以为出自空门,看来是在下误会了!”吴义见刚才钟天成刹那间出手以为是空门的人。
“空门,妙手空空,我倒是没遇到过!”钟天成实说道。
“公子是随州人士,可曾到过弘法寺?”秦风说话时眉头紧皱。
“十天前去过弘法寺”钟天成倒是没隐瞒。
“公……公子,可……可是逍遥一脉?”秦风脸都快绿了,二老板通知他时他便心绪不宁。
“是,逍遥派钟天成”钟天成抬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