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刚回到自己军中将今日王爷之语传于手下将领,这些人听了之后群情激愤,说将军胆小如鼠和说男人不举女人不育一样,但凡有点脾气有点血性的人谁能受的了?
白刚当即表示,但凡白刚部下,此战需勇猛杀敌,兵死将补齐,将死帅补齐,此战要么胜要么死,决不可让天下人看不起。
王朗回营后也是如此,王朗年岁不大本就是建功立业之时,在南阳王李梓帅帐中可是让人家看扁了,他随即下令部下,此战乃是死战,敢退一步者立斩,他王朗冲锋在前与士卒同伍。
城中兵休息一夜但也都是枕戈待旦,城上喊杀声昼夜不息,哀嚎声此起彼伏,哪还有多少睡意?
第二日时不论是城墙亦或是城门都已坚守不住,城门处盖褚手持大戟跃马军前,五万胡子兵各个面如寒霜,这些人来的最早,每日看国中军士战死眼前胸中都憋着一股气,都盯着城门,城门倒便是军令,这群猛虎便可出闸。
白刚在盖褚左翼,王朗在盖褚右翼,盖褚后军出城后那他们两军便即时杀出,他们胸中也都憋了口气,哪个将军愿意被人说成胆小如鼠?哪个兵愿意看见主将被人如此羞辱?
南阳王李梓披挂上马,猩红战袍猎猎,他手中宝剑已然出鞘,站于帅台之上,威风凛凛。
午时,南阳王李梓令旗一挥立时城破!这是自内向外破的,尽管此城断然守不住但是仍能坚持到晚上,可是昨日南阳王李梓就说过明日午时城破杀出之语。
当时白刚和王朗等众将被李梓讽刺的羞惭难挡,直到此刻才回过味来!他李梓也不是神仙,他还能算出来明日午时城破?原来不是被攻破,而是主动破城!
城破众军出,盖褚所帅胡子军一声:“杀”,此声刺破苍穹,胡子兵此时当真如出笼猛虎,列阵杀出之势犹如一把尖刀直刺敌阵中,当即将敌阵撕裂。
朗月国军眼见定安城破就在眼下也是士气大振,但是南阳王李梓自内向外破城也让他们吃了一惊,愣神之际但见城中一股兵马杀出,这股大军冲入大军阵中左冲右突难以抵挡。
阿史那鹰扬眉头紧皱随即令旗一挥,兰天昊见令旗后随即直扑胡子军,盖褚在军中也是眼观八方,见敌阵换将来迎时也是眉头紧皱,骂了句“贼将”随即跃马杀出。
一军之将都是万军之躯,不到迫不得已他们不会身处险地直接作战,他们是负责指挥的,他们可不是去战场厮杀的,但是此时盖褚跃马杀出是真看不下去了。
盖褚于军中遥望胡子军杀出各个如猛虎下山般,杀的朗月国军落花流水,可是兰天昊手持狼牙棒杀出时情形立变,此人身覆重铠手持大棒杀胡子军如砍瓜切菜般,盖褚再不出动凭此人便可打击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士气。
盖褚手持大戟座下青骢马飞出,胡子军立时默契的闪出一条路,盖褚跃马直至兰天昊身前,一句话不说便挥动大戟立劈兰天昊。
兰天昊也遥望见敌阵中冲出一将直奔他杀来,但是他没想到此人来势如此迅猛,出手如此果断,当即挥动狼牙棒格挡。
盖褚此时凶神恶煞,手持大戟与兰天昊招招硬憾,两人所在之地三丈之内无人敢接近,但凡有朗月国军不慎进入就会被盖褚大戟拍飞,有胡子军误入进来也会被兰天昊一棒砸死。
盖褚和兰天昊大战,二人皆有楚霸王之风,招招硬憾,大有不死不休之势,可是他俩谁也拿不下对方,一直势均力敌。
盖褚虽然胜不了兰天昊但是足以拖住他让他无暇他顾,此时胡子军再没了顾及,杀入敌阵中后一番厮杀让郎月国中大军哭天喊娘。
这群胡子兵本来就戾气极重,这些人每战必先,可是到了定安城偏偏让他们左等右等,眼看着城上死伤二十余万军士各个目眦欲裂,此时情绪逬发如山崩海啸,这可惨了朗月国军。
阿史那鹰扬眉头紧皱,来回踱步,这股大军不像士卒倒像是地狱放出来的恶鬼,一个个悍不畏死,有的被砍断右手随即左手持刀厮杀,有的背上插着刀也不管不顾依旧上前,有的脖子都快断了一手扶着脑袋还硬挺着杀敌呢?
这些还是人吗?这他妈就是一群修罗厉鬼,这是朗月国军的想法!可是在大夏国中这群人便是悍不畏死的军魂,王朗的右翼大军和白刚的左翼大军各个看的泪眼模糊。
盖褚大军的后军刚一出城,南阳王李梓随即挥令旗,白刚和王朗随即领命杀出,这些人先是被南阳王李梓羞辱憋了一肚子的怨气,现在又被胡子兵的无畏杀气所震撼,群情激愤,喊杀震天。
左右翼大军杀出后南阳王李梓随即入中军,跟随胡子军后杀出,可是此时杨文聪却紧步拦下李梓,忙问道:“王爷,还有一路大军如何调遣?”
“嗯?哪路大军?”南阳王李梓直目瞪眼满脸疑惑的问道。他把能派的大军全部用上了,现在就是曾守城受伤的兵士都已经跟在了后军,还哪来的大军?
杨文聪看出李梓的疑惑随即说道:“皇上有一路武林人士组成的大军,早就入了城,随时归王爷调遣。”
“咳咳,在哪?”南阳王李梓尴尬的问道。
杨文聪随即挥手,柳逸、秦振等人随即上前,南阳王李梓看着这群人也有点眼晕,这群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使刀的有用剑的有拿枪的有用锁链的,有的书生打扮,有的穿的是道袍,有的穿僧衣。
南阳王李梓心中虽迷糊甚至有点想笑但是面上神色不变,疾步赶到众人面前,深施一礼说道:“各位民间侠士有高义,值此城破风雨飘摇之际不顾各人安危来此作战,受我李义一拜”。
众人也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一拜,他们可不是军士,于军士而言此刻南阳王李梓是帅,可对于这些武林人士而言李梓这一拜他们当的起。
“王爷,我等该如何安排?”柳逸问道。
“咳,各位……咳,各位只要不冲动我军军阵便可随意作战”南阳王李梓想了半天说道。
“王爷有令,不冲动本国军阵之下随意杀敌,我等在大军两侧专门杀敌军骑兵,能杀人就杀人,不能杀人的就他娘的宰了朗月国狗日的战马,王爷是这意思吗?”柳逸身边一个彪形大汉随即问道。
“咳咳,这……是这个意思”南阳王李梓看着这个彪形大汉尴尬一笑说道。
彪形大汉随即传令,分成两队在大军两侧,有能耐的杀朗月国的骑兵,没能耐的杀朗月国战马,再他妈没能耐的躲到远处扔石头也得砸这些狗日的。
南阳王李梓看着这群人也有点迷糊,摸着下巴半天才缓过神来,随即入中军也跟着杀出了定安城。
盖褚和兰天昊杀的难解难分,但是手下胡子军可是真正杀出了大夏国军的士气,随后杀出的白刚和王朗所帅的大军也士气高涨,此一战将阿史那鹰扬大军击退十里方各自收兵。
阿史那鹰扬大帐中诸将立于两旁,脸色都不好看,以前但凡和大夏国作战都是打的大夏国军不敢出城,可此刻却被人家杀出还败退了十里。
阿史那鹰扬面沉如水,问道:“接下来当如何?”
“大夏军力以北方最强,盖褚所帅胡子军也是兵王,他本人也是悍将,不在张璞之下,此阵我们败在出其不意,明日天明一旦战端开,我意重骑兵沖阵,一旦阵破杀他们如屠野狗”哥舒恨声说道。
“我亦有此意,我国骑兵四海闻名,大夏国这些年不敢出城作战无非是惧怕我国骑兵,明日便依哥舒所言,重骑兵当先沖阵,步兵随后掩杀”阿史那鹰扬随即说道,众将皆没有异义。
此时南阳王李梓帅帐之下也都在商议,既然已经出城那对上朗月国骑兵在所难免,可是自己国中骑兵几斤几两这些将帅心里没数吗?
“朗月国骑兵明日若沖阵我等如何抵挡?”李梓眉头紧锁问道。
“战车列于中军阵前,我等随战车靠近敌军,一旦短兵相接我军如今士气高涨必定还可大破敌军,敌军骑兵只能攻我军两翼,两翼以长枪阻挡,也只能如此,我军骑兵与其对弈确实不如”白刚如实说道。
“那左右两翼将军可要小心,朗月国骑兵便交给白将军和王将军了”李梓拱手向白刚和王朗行礼。
“我和白刚将军绝非贪生怕死之辈,王爷放心便是!”王朗傲然说道。
天明时两军自然列阵完毕,阿史那鹰扬见对面也有准备,中军前面皆是战车,这是防朗月国骑兵沖阵,但是如此防守朗月国骑兵也可从侧翼沖阵,当即挥令旗让骑兵进发。
骑兵自朗月国大军军阵中出发需要绕到大夏国军两翼的方向,不但如此还得重新集结整好编队,因为骑兵一旦出发只能前进不能回头,否则会冲垮自己军中阵型。
朗月国骑兵冲出后不久便出了意外,没等他们集结呢便冲出一群武林人士,这些人不着铠甲,服饰各异,但是各个身手不凡。
这群人没什么军纪可言更别提组成什么军阵了,一会儿单打独斗一会儿三五成群,你追我跑,你退我进,逮住机会立刻抽身而上,上杀骑兵下砍马腿,更有甚者居然拿起石头或者飞镖袭击。
朗月国骑兵怒气冲冲的追杀他们便四散而逃,重骑兵不论人马都是身穿重铠,哪经得起这种折腾,再说战机稍纵即逝,这群人硬生生的缠住了骑兵。
南阳王李梓见此情形立刻下令步兵沖阵,大夏国步兵如今风头正劲,士气如虹,军中战鼓齐鸣,如墙而进。
盖褚盯着朗月国大将兰天昊,两人依旧于军阵中放对厮杀,其他大军冲破朗月国大军军阵后奋勇杀敌,此战杀的朗月国大军尸横遍野,后退二十里方才稳住阵脚。
阿史那鹰扬在军帐中大发雷霆,抽出胯下弯刀径直斩了骑兵大将,朗月国近三十年来还没被大夏国这么打败过,本以为趁着大夏国老皇身死,二子相争之际,趁着其国乱大肆劫掠一番甚至灭其国。
如今呢?这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么简单,如果南阳王李梓就是不退兵一直追杀的话那朗月国还真的退到雪峰山后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算是反被大夏国灭了半个朗月国。
帐中众将此时也没了脾气,自城破盖褚领军出城一战到现在已经大战两场,第一场确实有点出其不意没料到李梓居然敢开城决战,也没料到盖褚手下胡子兵如此骁勇所以败了一场,可这第二场呢?也算是精心谋划,可是重骑兵却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武林人士缠住没发挥出作用。
“我大军已连败两阵,若是再败的话那便只能退守雪峰山了”阿史那鹰扬苦涩的说道。
“我等死战不退”帐中大将义愤填膺的喊道。
“明日,我亲自帅骑兵沖阵,若此战胜则可将大夏军赶回城中,若此战再败便无力再战只能退守雪峰山了”阿史那鹰扬说此话时心里五味杂陈。
“明日我帅骑兵冲杀便是,你不光是一军主帅还是朗月国未来之主,万金之躯怎能身陷险地?”哥舒出列阻止道。
阿史那鹰扬起身看着哥舒,可也不得不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并非怯战也绝非贪生怕死但是他一人之身干系太大,一旦出意外那便真的兵败如山倒了!
南阳王李梓帐中众将也都在商议,看似大胜,但是这种大战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军中的兵将尸体也是堆积如山,但是此战已经打到这份光景已经没有什么退路可言,要么灭了敌军,要么被敌军灭了,两军对峙期间谁敢擅自退兵必会被另一方挥军掩杀,那时候再想返身复战那可是痴心妄想了。
“明日一战务必打垮朗月国军,此战胜的话朗月国便无力再战,那时便可挥军追杀”南阳王李梓目光湛湛的说道。
“明日一战事关重大,今日赢下此战多亏这些民间侠士缠住了朗月国骑兵,他们骑兵没发挥出作用我们才能如此大胜,但是吃一堑长一智,明日朗月国吸取教训后必然不会如今日这般顺利”老将肖战说道。
“老将军说的是,众位将军有何良策?”李梓问道,明日之战太过关键,生死攸关,他也眉头紧皱有些无计可施。
“我意明日我大夏国骑兵直接对冲朗月国骑兵”白刚神色悲伤的说道。
白刚说完南阳王李梓便低头不语,但是他也明白了白刚的用意。大夏国骑兵主动攻杀朗月国骑兵为何?就是给步兵争取时间而已,可是这些骑兵怕是活不成了,如果他们能拖延住朗月国骑兵的话那步兵大胜便已经决定了胜败走向。
“白刚将军所言不错,战者本就是危事,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岂不壮哉?我愿领骑兵”王朗出列大声说道。
“老夫为将一生,今年已经六十有四,此战该是我此生最后一战,不论生死老夫都无憾此生,我领骑兵出征,诸位难道要抢老夫的军功吗?”老将肖战出列,爽朗一笑慨然说道。
“我愿与我父亲同领骑兵”肖战之子肖一白也出列说道,肖战满脸不舍但也没不同意。
“老将军前去便可,你留下,我另有用处”南阳王李梓看向肖一白,他能让他们父子都这么战死吗?留下肖一白另有用处便是要保他一命,也是让肖战安心赴死!
“哈哈,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诸位何必愁眉苦脸?老夫明日战死也是死得其所,若是老天不收那老夫岂不是立了场军功?”肖战大笑,如此生死看淡的气魄也让众将真心敬服。
“老将军明日必凯旋而归”南阳王李梓离席朝肖战深施一礼,他明白此一去肖战必死。
天明时两阵对圆,南阳王李梓率先击鼔进军,老将肖战默默看向东方,随后又看了一眼阵中的肖一白,随即帅骑兵与哥舒的骑兵对冲厮杀。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可怕?就是这种明知必死的情况下最可怕!命都不要了还怕什么?没什么可怕的了!
大夏国骑兵确实不如朗月国骑兵,可是不要命的话也异常的可怕,老将肖战一马当先慨然赴死,可是他死了也得拉几个垫背的,这些骑兵都是这么想的,死可以,但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老将肖战确实缠住了哥舒所帅的骑兵,不但缠住了还重创了哥舒大军,哥舒看着阿史那鹰扬中军被突破后便知道此战又败,此战败则朗月国已经无力再战,只能退守雪峰山了。
哥舒看着帅骑兵冲杀的肖战目眦欲裂,一声悲吼随后手持长戈直取肖战,沿途谁敢抵挡哥舒都被他以长戈或刺死或拍死,一路难有一合之敌。
老将肖战此时仰天大笑,他也看到了南阳王李梓大军突破了阿史那鹰扬的中军,此时大战胜负已定,他肖战为算是完成了任务,见哥舒打马前来他也纵马前去,此时他可放心生死一战。
哥舒手持长戈,老将肖战手持长枪,二人自马上纵横冲杀,而后又下马复战,战了一盏茶的时间老将肖战以长枪削去哥舒头上兜鍪,哥舒以天戈刺入肖战胸膛,哥舒随即抽出胯下弯刀割掉肖战头颅。
此时南阳王李梓大军已大破朗月国步兵,胜负已定,肖一白和李梓都看到了老将战死的情形,李梓目中蕴泪低声说了句“老将军壮哉”!
肖一白大哭三声,随即杀入阵中,手中长枪翻飞,遇敌兵杀敌兵,遇敌将杀敌将,已状若疯魔。南阳王李梓派身边护卫四人随行保护,肖战已死,肖一白若再战死那肖氏一脉太过可悲。
哥舒看着朗月国大军败局已定,仰天大吼,一把将老将肖战的头颅奋力掷出。可是败了就是败了,他还能如何?他也只能败走!
南阳王李梓随即帅大军追杀,兰天昊和哥舒引兵殿后,这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是就算如此他二人亦无回天之力。
朗月国大军昼夜兼行退至雪峰山剑阁道,此地两边皆是高山,山腰以上终年积雪所以名为雪峰山,两山中间有二里蜿蜒小道名为剑阁道。
阿史那朗月在剑阁道两旁以扇形排兵布阵,将阿史那鹰扬败兵收拢进去后随即也退入雪峰山后。
南阳王李梓望着高山和剑阁道也是无计可施,退入此地无法用大军强攻,可是一点点分散进去无异于以肉投狼,他看着剑阁道也只得苦笑。
李梓攻不进去,可是朗月国想再出来也不可能,李梓只需派大兵在剑阁道两段布下弓弩手就能把过来的兵将射成刺猬,便是不用弓弩,只凭刀枪那也是来一个杀一个,除非全军都是兰天昊或者盖褚这种神人,但是这种人一国能有几个?
大军翻雪山过来更不可能,山腰以上白雪皑皑大军若是过来的话一眼便能看见,山腰以下皆是密林,李梓只需在山脚放一把火便能让大军全部葬身火海,朗月国以后怕是只能呆在雪峰山后了。
既然无法攻进去那便只能让他们出不来,李梓随即下令以巨石封堵剑阁道,只留一辆马车经过的窄门,如此后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