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雨季,大军在路上遇到暴雨,道路泥腻,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才到登州,大军在登州城五里外安营扎寨,派出探马去打探消息。探马回来说,登州城现在的守军早就不止一万多,投降的唐军,加上被强迫征集入伍的登州兵,总兵力至少六万以上。
中军大帐中的伐寇将军勋国公和先锋程镇豪感到压力倍增,这是一场兵力悬殊的较量,勋国公只是文臣,所以只好询问程镇豪:“驸马,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对我们十分不利,敌人兵力是我们的两倍之多,况且,我们远道而来,大军疲惫,粮草补给也是问题,你看我们该如何排兵布阵。”
程镇豪思考良久,说道:“虽然各种因素对我们不利,但我们还是有胜算的,别看登州有六万多兵力,其实无论是投降的唐兵,还是被迫的百姓,他们战斗力对我们不会构成太大威胁,我们只要采用心理战术,让他们脱离日本兵,就可以化解,我们主要的对手还是一万多日本兵。”
“可是驸马,我们的粮草不多,要速战速决,登州附近的粮草都被敌人掠夺进登州城了,我们要想办法解决,”勋国公说道。
“登州恐怕一时半会打不下来,这样吧,先派人回去向皇上求援,我们准备发起进攻,争取早日攻破登州,”程镇豪说道。
“嗯,看来也只好如此,”国公说道。
三万大军手持盾牌,刀枪,推着投石机,诸葛战车,云梯,向登州城进发,很快兵临城下。
唐军派出一名小将叫阵,但城楼上不予理会,任凭你怎么骂,我就是不出来。唐军无奈,只能就地安营扎寨。
第二天,唐军再次叫阵,城楼上直接挂起免战牌。勋国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程镇豪说道:“兵法云,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明天我亲自去劝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能有成效,不行就开打,不能再拖了。”
第三天,程镇豪骑马出阵对城楼上的人说道:“登州守将们,我是大唐伐寇先锋大将程镇豪,你们也是大唐的将士,大唐没有忘记你们,日本人惨无人道,残杀我们同胞,你们何苦还要为他们卖命,为虎作伥,你们应该众志成城,和我们站在一起,对抗共同的敌人,我知道你们也是迫于无奈,才投降敌人,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开城投降,我保证皇上开恩,既往不咎,想想你们的家人,他们还在等着你们回去团聚,我给你们时间,你们好好想想。”
这一席话分量十足,城楼上的守军开始动摇,纷纷放下武器,突然日本武士出现在城楼上,一刀一个,将放下武器的士兵砍死,从城楼上扔下来,向唐军示威,唐军怒了,将军下令攻城。
投石机开始往城楼上拼命投石,一队唐军士兵手持盾牌,抬着云梯靠近城墙,城楼上箭如雨下,石头不停往下砸,很多士兵还没靠近就被砸死,射死,好不容易将云梯搭上城楼,刚爬上去几步的士兵也被石头砸中,或被箭射中,纷纷从云梯上滚下来,唐军还以颜色,城楼上也有人不断被砸中射中,掉下来。
一番进攻,唐军死伤无数,但还是没有进展,无法攻上城楼,只能鸣金收兵。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一转眼十几天过去了,救兵和粮草杳无音信,粮草已经快要耗尽,再这样下去,只能撤军,那就意味着失败。
“看来援兵不会来了,我们只有拼死一战,传令下去,明天早上,将所有军粮集中起来,让将士吃饱饭,准备战斗,”程镇豪对副将李琦说道。
“驸马,我们真的要这样吗?”勋国公紧张的询问道。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我们只有背水一战,无论生死,我都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程镇豪眼神坚定的说道。勋国公一时沉默。
第二天一早,将士饱餐一顿,将开始最后一战,勋国公下令攻城,双方再次陷入箭雨和石雨中,天上下的是石头和箭,很多将士被击中,纷纷倒下,云梯刚搭上,但人始终无法攻上去。
程镇豪骑在马上,右手紧握方天画戟,一咬牙,拍马前进,一路躲开石头,挥戟拨开箭,接近云梯时,从马背上飞身跃起,落到云梯上,脚踏云梯,蜻蜓点水般跃上城楼,城下的勋国公吓到了,城墙上的人也吓到了。
程镇豪飞上城楼,他身上其实插着好几支箭,他挺戟连续杀翻了城楼上的守军,无数守军潮水一样涌过来,围着程镇豪厮杀,程镇豪舞动方天画戟,挑刺劈挡压,挑翻一个又一个,白色凯甲染红了敌人的鲜血,程镇豪一戟一个将冲过来的日本武士挑到城楼下,为攻城的将士杀来一条血路,很快就有其他唐军将士搭云梯攻上了城楼,与日本武士搏杀。
程镇豪一路杀过去,一直杀到城门前面,他要想办法打开城门,放大军进来,这时一个穿着和服,手持日本武士刀的人飞落在城门前,拦住程镇豪,程镇豪挥戟与这名日本人较量,这个日本武士的刀法极其厉害,劈斩刺,连贯而凶狠,刀刀要命,日本武士使出凌风劈斩,凌厉的刀风竟震开了程镇豪,双方交手一百多回合,竟不分胜负。
程镇豪一看,再这样打下去只会造成更大伤亡,于是程镇豪双眼发红,双手握戟拼命往日本武士碾压过去,日本武士被这个气势震撼到了,一直退到门上。
程镇豪左右各一戟,挑开两边的日本人,飞身一戟刺向站在城门前的日本武士,日本武士挥刀来挡,但感觉挡不住,立马侧身一闪,方天画戟嘭一声扎入城门里,程镇豪双手紧紧握住方天画戟,大吼一声,用力往上一挑,竟将一扇城门直接挑飞了,这天生神力吓退了日本倭寇。
门一开,外面唐军涌进来,两军在城门里外展开厮杀,程镇豪挥舞着方天画戟,杀死一个又一个日本武士,而被迫投降的登州守军和被迫被征兵的登州百姓纷纷倒戈,双方一直厮杀到中午,很快就可以拿下登州。
伴随着马蹄声,忽然又一支军队杀到,却不是唐军援兵,而是日本兵,唐军腹背受敌,双方再次进入势均力敌状态,从中午又杀到下午,程镇豪的白甲被鲜血染成红甲,依然顽强作战,慢慢的,日本兵在唐军的拼死厮杀下,渐渐败下阵来,而程镇豪身上也多处受伤,最后,疯狂的日本武士将程镇豪团团围住,拼命厮杀,程镇豪拼尽全力抵挡死士。
突然一名武士从空中飞来,将手中的武士刀抛了出来,武士刀如飞刀般,扎穿了程镇豪的左后背,程镇豪感觉剧痛,转身一戟打飞了偷袭他的人,又挥戟扫开围着他厮杀的日本兵,反手将方天画戟插在地上,表情痛苦,远处的勋国公看到,大喊:“驸马,驸马挺住。”
程镇豪这时意识开始模糊,眼睛也变得模糊,手脚渐渐使不上力,但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挥舞方天画戟扫向日本兵,手一松,方天画戟脱手飞了出去,日本武士冲过来,一起持刀扎向程镇豪,立马将程镇豪扎成蜂窝,日本武士收刀,程镇豪站立不倒,。
这时已经取得绝对优势的唐军杀过来,砍死了围着程镇豪的一群日本武士,其他日本武士最后投降,勋国公奔过来扶程镇豪,程镇豪往后倒在地上,眼睛睁着,没了呼吸。所有唐军士兵都低头围在程镇豪身边,流出泪水,勋国公更是抱着程镇豪痛哭流涕,登州恢复平静,英雄却再也回不来了。
五天后,大军凯旋归来,所有将士的头和手臂上都扎着白布,走在最前面的八个士兵,肩上抬着棺材,所有人心情沉重,来到长安城外,皇上和公主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全体将士下跪叩见皇上,皇上看着这些戴孝的将士,不知何故。
勋国公泪流满面的说道:“启禀皇上,我大唐将士奋勇杀敌,终于不辱使命,夺回登州,只是老臣没能保护好驸马,驸马他,他战死沙场了,请皇上降罪。”
皇上一听:“什么,你说什么,驸马他战死沙场了?”两眼一抹黑,差点摔倒。
公主一听驸马战死沙场,不顾一切跑过去拍打踢棺材,喊驸马程镇豪不要开玩笑,快出来见她,勋国公说道:“程驸马已经走了,请公主节哀顺变,老臣愧对公主,请公主责罚。”
“不可能,不可能,他是大唐第一勇士对不对,他怎么会死呢,不可能,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公主梨花带雨,说完昏倒在地上,大家赶紧把公主和皇上带回寝宫。
第二天,皇上在朝堂宣布:“此次伐寇,三军功不可没,重赏三军,伐寇将军勋国公没能保护好驸马,罪当问斩。”
文武百官纷纷下跪,为勋国公说情,皇上平息了怒气,说道:“看在勋国公伐寇有功的份上,这笔帐,先记下,功过相抵,另外,驸马程镇豪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乃我大唐之幸,朕决定追封他为武卫大将军,赐正义侯。”
一代大将陨落,驸马没了,公主哭的伤心欲绝,寻死觅活,大家纷纷劝解,皇上多次劝解公主,打算将她远嫁和亲。
程府中,大家披麻戴孝,程老夫人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给别人儿子上香,对同样沉静在悲痛中的程镇杰说道:“你哥哥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是我们程家的光荣,你要以他为榜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给程家丢人,也不知你大哥现在何处,知不知道你二哥的事。”
程镇杰看着表面坚强,内心悲痛,明显苍老许多的母亲,郑重的点点头说道:“请母亲放心,孩儿一定谨遵母亲教诲。”
天上刮起了风,程府门口的白色灯笼随风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