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孤寒使出的这一招,便是“诸贤之剑”的第四招“随圆就方”,此招重的是变化,于方圆之间出剑,动静相宜,剑势、剑意,以及招式,均是重中之重。
此时方天儒知晓,对于“诸贤之剑”的理解,恐怕玉孤寒是这套剑法创立以来的第一人了,就算是仁义山庄曾经威震江湖的几位祖师,都无法与其比拟,可惜的是,玉孤寒半点真气都没有。
但凡玉孤寒的真气能有点火候,这般剑法之下,已然叫南宫镇落在下方。
南宫镇见得玉孤寒剑法精妙,心下也生出了要在招式上取胜的心思,却是没有发现,玉孤寒是半点真气都没有,只是靠着宝剑之力,招式之奇,剑意之盛,才能与自己斗得旗鼓相当。
玉孤寒知晓,要是让南宫镇明白过来自己的优势,十招八招之间,定然要落败,当下他“随圆就方”一招,便变幻了多种剑意,多种招式,透发出来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南宫镇被重重剑影笼罩住,只是被动出招迎击,一时间却是落在下方了。
玉孤寒见状,却是大声说道:“你们不是要‘诸贤之剑’吗?这便是了,可能你们并不知道,祖师爷曾经有言,心术不正者,是练不成这套天下第一的剑法的!”
玉孤寒这般话,却是听得南宫镇师徒几人心神一凛,他们此时均是在想:“这般说来,我等心术不正,拿到剑法也是练不成的?”他们此时都中了玉孤寒的攻心之术,心里面乱七八糟的,一时间却是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大战之上。
玉孤寒今日敢请战,一来就是赌南宫镇在不知道他的情况之下,不敢轻易冒进,如此便能占得上方,二来便是先前他站在厅堂外面,也听到了屋子里那场仁义山庄百年恩怨的争论,知晓广越道人几人其实是理亏的。
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此时玉孤寒在知己只比的情况之下,抓住对方的弱点,进行攻心,自然能占住上方。他明白这种机会一闪即逝,当下剑法展开,无形无相的剑意弥漫,剑气纵横,汪洋恣肆,令得南宫镇不断的退开去。
南宫镇面对方玉涵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却是心神不宁。剑法之中,自然出现混乱,见得玉孤寒如此精妙的剑招,自己全身心的只想在招式之上取胜,却是丝毫没有觉察到玉孤寒半点内力都没有。
“这剑要练成,虽然不一定得贤者,但须得有贤者之心,无耻之辈,竟然敢来抢夺‘诸贤之剑’,真是贻笑大方,还不弃剑认输?”玉孤寒气势之盛,一时无两。
此时他剑法之中,将剑意、剑势、剑气三者彻底融合。取法诸子百家,浑厚如山,轻灵如叶,变化无端,动静相宜,就算是当世成名的剑法大家,若是不动用内力,也没有几个能经受得住的。
玉孤寒的声音,好似暮鼓晨钟,经声佛号,南宫镇听得心神发颤,当下他的剑法更为凌乱。
玉孤寒见状,将诸贤之剑中“万川汇海”、“随圆就方”、“万物归藏”、“无形无形”四招剑法融合使用,携带天地之势,以万物众生成剑,剑意之盛,比之前强过无数倍,变化之多端,更是不可揣测。
南宫镇被压着打,此时根本就没有运转内力的时间,只能挥动长剑,抵抗玉孤寒的那恐怖的剑招。
站在一边观看的玄寂大师双十合十,唱了一声佛号。道:“此等剑法,已然入宗师境界,只是为何不见半点内劲?”
玄寂大师乃是佛门高僧,武功和人生境界,皆是极高,加之他只是过来作个见证的,是以能古井不波,不为万物所侵扰。他不知道自己这随意的一声疑惑之语,却是提醒了站在边上的广越道人。
广越道人回过神来,眼中射出恐怖光芒,心中想到:“这小子还真是半点内力都没有,这般攻心之术,甚是了得,差一点就着了他的道!”
“这般剑法,确实了得,贫道从所未见,想必两位庄主,也是这般吧?”广越道人见得柳乘云和方天儒震惊的神色,便说道。
柳乘云和方天儒都是暗暗感慨,单以“诸贤之剑”的感悟来说,他们确实不如玉孤寒。这也难怪,玉孤寒从小身在书香门第,重文而不是武,对于诸子百家的理解,已然有一定基础,在仁义山庄苦读四年,别人目标只是练剑,而他因为自身的问题,却是在看书的同时也在思考人生。
如此,诸子百家的真意,还有自身的见解已然融为一体,处在佛家说的看山不是山的境界,成为他练剑的基石,是以仁义山庄一百多年来没人能悟透的第八招“唯念苍生”,被他以诸子百家万道同归于“兼济天下,匡扶苍生”的至理而成剑,成为一百多年来唯一练到第八招的人。
“这点道长所言不假,寒儿的剑法,确实在我们之上!”方天儒说这话时,眼中有孤傲之色,同时也在为玉孤寒叹息。
广越道人闻言,却是一笑:“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像是半点内劲都没有!”
广越道人也是心思灵活之辈,他若是直接出言提醒,南宫镇就算是赢了,那也是集两人之力,肯定为天下人诟病,在这里作证的玄寂大师,定然也会以此为辱,要得到‘诸贤之剑’,恐怕就没可能了。但他与方天儒这般谈话,却是没有指点的嫌疑,明明是在作弊,却是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方天儒虽然不擅长计谋,但他并不是傻子,瞬间便明白过来自己上了广越道人的当,一时间却是暗暗摇头。这般机关算尽,当真好吗?
南宫镇正没有法子对付玉孤寒,忽听得广越道人的话,眼睛却是一亮,心中想到:“是啊,他的剑法虽然厉害,但是却不见得半点内劲,我这一身内功,足以跻身当世一流高手之境,却是只想着在招式之上取胜,以自己的短处,去拼对手的长处,怎么能赢?”
想到这里,南宫镇退开去一步,玄功运转,真气宛若长江大河一般在体内流转,灌注长剑之上,霎时间,只见得他手中的长剑,顿然亮起了璀璨刺眼的光芒。
凌厉无匹的剑气弥漫而出,刺得空中嗤嗤发响,狂风顿起,呼呼刮动。玉孤寒那如山岳般厚重的剑势,瞬间便被淹没,唯独剑意尚存,凝而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