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的昕沂回到归真观后才醒起自己又搞混了有无后鼻音,幸好心理活动没人能察觉,拍拍额头,检讨一下自己为何就不自觉的去看了筱妹妹的大典呢。
呃,似乎还真是顺路,方才初意是回一趟家,可转了转依然没有霜儿踪迹,心就难免有些乱。。。
躺在道观简易的木榻上,昕沂不着边际地发散思维,偶尔又聚焦到头上屋顶周边,看看好像筱妹妹打出的洞都给补上了,还真不知道空水大师啥时候带鲁依乔帮自己弄好的。
也不知道空水大师现在是陪筱妹妹在宫中还是依然在归真观呢?
别说,住这社庙自有好处,寻常人等不敢来。
如今大家都知道新皇倚重自己了,自己在家有时候都会被学生家长带着孩子寻上门,开门后都是借着请教或请相看麟儿之名,自己有些老好人,就经常被打扰。真的是刚回到家门口被一些闲人看到后,估计周围数里邻居马上就都知道消息。
幸好看完就溜,不单溜得快还做了些遮掩,否则他们争相过来真吃不消。这么多天来,也是靠躲这归真观里得了许多清净,恩,除却有一些心乱,这也是修道之人必经之路嘛。
罢罢罢,懒得想那么多了,明天应该就会在筱竹院迎来瑶姐,正好自己也还没被筱妹妹封赏,不懂她要搞什么幺蛾子哦,完事了赶紧溜就好。
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独缺柔情似水?
也真不怪昕沂,这梦还没做到温柔处,刚刚懵懂的眼睛开了条缝,就吓了一跳,一个人影赫然就倚着道舍门,就这么静静的,恩,静静的看着门外不知何物。
昕沂睡眼朦胧中乍见一个黑影,当即一个扑棱翻身而起。
还好揉揉眼睛,细看清楚,是个熟人,没错,空水大师。
长吁一口气,再仔细看空水是面朝门外的,好吧,应该也在避忌。只是自己完全不记得昨晚有没有掩门了,这整个归真观道舍内只有隔开每个院落的门那里有门栓,厢房内是没有的。
归真观无论主持还是其他人,应该都是听命于宁国皇室的吧,想来新皇肯定早有严令宣称此处为禁地或帝师清修之地,等等之类的籍口不给常人接近,所以昕沂这几日来是真的心大,想睡倒头就睡了。
不过话说回来,空水大师身为新皇之母,又不是没过来过,今天过来应该也没有暗卫什么的敢阻挡,罢了罢了,说不定一大早过来有啥急事?
昕沂匆匆起身,给空水行礼并打个招呼后,却没听到有啥事交代,更没什么特别,反而礼貌点点头,往前再走多两步,让开门前道路。
呃,看她装束没甚遮掩,很清爽利落的道装,便于行动,应该就是单纯的来提醒自己今天要去筱竹学院?昕沂就赶紧到院落的水井处,打水出来,开始简单洗漱。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步,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瑶姐与凌金粹之战才是两大联盟最关注的,毕竟也是,瑶华医师与金昭玉粹分出胜负是先决条件,若瑶姐赢了,方才会有与筱妹妹这一战。
于是,想怕很多人都会觉得瑶姐与筱妹妹这一战不过是表演性质,甚至可能是给兴连帝登基助兴的。
需知宁国已将筱竹公主成功包装为年轻一代的武道新星,并由此成就,将其推出来担任无为道面上的主事人,那亮金之星并未阻扰她出道,亦即默许了她的星光将会被兴连帝分去不少。
这场排序在两大年轻新星之后的比试,就算最终亮金之星仍取胜,也不可能动摇已身为兴连帝的宁潋筱名声和根基了。
所以,按理说,为保中立姿态,兴连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取胜吧,毕竟她低一大阶,可说输了才是正常的,若非要赢了,那估计就真是死仇了。
却不知,筱妹妹是非常想为自己赢下瑶姐的吧,这傻妹妹,哎,她亦不知,我是真想瑶姐赢的吧。
大冬天用冷水洗脸真的是刺激,昕沂一个激灵,真是想多了,难道不要金手指了?难道负了瑶姐还要坏了她武道名声?这谍中谍做多了,果然容易精神分裂。
空水大师刚才让开门口,就一直倚在步廊的一个柱子处,昕沂这扑棱扑棱的洗脸动静有点大,于是就将视线投了过来。
昕沂抬头看到空水略带疑惑的眼神,郝然笑笑,“大师见笑,小子私下难免不太斯文。”
空水身为长者,又算昕沂友军,关系好,倒也没说啥,只再望望天色,低语问道:“王长老,是不是该出发了?”
昕沂啪嗒甩了甩汗巾,爽利回道:“好,我回房略微收拾收拾就出发。”
自己身为戏中戏的主演,很清楚无论是瑶姐公告天下要垂青自己,还是自己借瑶姐手拿回金手指,这两个剧本今天都将演到大结局。
虽然不知万一瑶姐在凌金粹那战失手的话该如何处理,也不知能否顺利拿回金手指,鬼知道霜儿那理论正不正确,谁叫她是自己心仪的人呢,就当是正确的吧。
总之事前自己哪怕自觉胜券在握,自己肯定是老谋深算的那个,最终都会有些意外发生。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有什么意外,自己朝着最终那个目标努力过了,结局似乎又都很万幸的合自己心意呢,果然车到山前必有路,诚不我欺也。
那么,这次就这么莽过去吧,毕竟这情之一字,自己亦不知如何两全啊,何况还要负两人!
归真观内自然是没有车马进入的,要出庙宇,只能自力更生。
昕沂轻身没有向前增益,而且也不好在这里施展,咳咳,主要是跟着空水出发后,路过空水的道舍院落时,她还将带出来过的那只田园犬也唤了出来,两人一狗一起行经各处宫殿,朝着归真观大门行去。
无论哪一世,昕沂还真的都没养过宠物,姑且把这田园犬算宠物吧,所以总觉得气氛怪怪的,这狗子不小,空水大师不会抱着它上轿吧?
前世身为富家子,昕沂也不是没见过金贵的宠物,只是这明显就是家狗,而且封建时代应该也没养宠物狗这么奢侈的行为。
昕沂带着审视看狗子,这家伙好像在大比时瞪过我几次,试试看它懂我不爽它不?
那田园犬倒也机灵,果然回瞪了昕沂一眼,不过看昕沂似乎只是质疑它为何能跟着空水,而可能空水平时经常带它散步?加上家狗没有烈性犬那般有攻击性,最终不过就是挨着空水大师脚跟继续前进,除了狗脑袋耀武扬威般不住晃荡,似在回答昕沂,我主子愿意带我,你咬我?
好吧,昕沂放弃纠结,想到自己一会又不坐轿,骑马的何必管坐轿的搞什么飞机,硬着头皮继续陪空水大师往前走,心中默念我不是济公我不是济公。
这小插曲空水大师当然有注意到,不过笑笑也没说啥,两人就这么来到了道观门口。
门前停着的暖轿已能越过台阶看到,迈步出道观门时,空水抚了抚狗子的背,轻轻对昕沂解释了句:“王长老,它亦是为我流落至此,否则唤它公道儿亦不为过呢。”
我当然知道狗能护主,公狗就公狗,还公道儿。。。昕沂略腹诽,不过无谓跟友军在这扯皮,赔笑道:“忠犬护主,此乃公道,昕沂懂的。”
昕沂清楚空水大师肯定懂筱妹妹心意,也懂自己心意,还是用这带些生疏的表忠心来告别吧,免得纠缠过深。
空水果然笑笑没接话,迈步下到台阶中间,另起了个话头,还是轻柔的声音,问道:“王长老,马上就要对上瑶华,可能助筱儿胜之么?”
果然表忠心难免过犹不及,昕沂寻着托辞道:“不是尚要先待瑶华与金粹一战出结果么?或许都不会对上呢。”
“倒也是,真不一定会对上呢。”
呃,不对上,我还怎么演下去?
“倘若真对上,哪怕依然难言必胜,昕沂亦会全力以赴。”
“呵呵,全力啊?生死相拼么?”
“啊?”
昕沂难免语塞,这友军今天怎么了?幸好此时两人已走到轿前,赶紧颇为狗腿的给空水大师打起轿帘,化解尴尬。
“哎,都是傻孩儿。”
呃,这话一样不好接,昕沂哂笑不答,空水果然抱起那狗子,背对昕沂上轿,终于似乎正常的轻嘱了句:“王长老,请保筱儿周全。”
周围已经有人接近,昕沂不敢造次,本着公事公办的原则,正义凛然状拍胸脯道:“那是自然,在下必定全力卫护兴连帝。”
空水转身坐下,瞥了眼昕沂,昕沂直觉似有深意,第一反应是这友军不会是被筱妹妹策反了吧?埋怨自己不愿嫁,咳咳,娶筱妹妹?可奈何自个也没试过被丈母娘打量是什么感觉,就也不知是否为这样的深意了。
所幸空水也没说啥,昕沂胡思乱想下,手脚难免不协调,人往轿后走,准备上马,手却依旧挑着轿帘没放下,最终听到空水轻笑一声,“谢君照拂。”
不敢回头,昂然回句:“为四海升平,分内之事尔!”
走过悲伤,跨过荒凉的那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