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沂心中一激灵,瞬间记起瑶瑶的交代,赶紧收起傻笑,这霜儿毕竟还是亲着瑶瑶多点吧,只是霜儿之恼,实非瑶瑶所交代,这般说法,不外乎持着那些忠君思想,总还是可以忽悠的。
也不起身,拍拍身旁草垛,悠然叹道:“霜儿,来,昕哥哥与你说个故事。”
昕沂猜得不错,不是与瑶瑶交代的原则性问题冲突,霜儿还是顺从的,但似乎依然有些恼了,只倚着昕沂躺着的树旁坐下,没有将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昕哥哥,反倒望向那璀璨星空。
“在那幻境里,我看了好多模糊的影子,便想起了有个传说。”
“恩哼?”
“传说中元节里,若是尚未归家的人儿,而凑巧路上有一辆马车经过,往着家的方向而行,你执意上去,大多会发现仅剩那么一个位置。。。”
“这故事甚假,霜儿稍事探探,能不知马车里有几人嘛?”
“呃,你不是指霜儿你了,再说了不是谁都与你一般武艺高强咯。”
“恩呐,好吧。”
“若你仍不醒悟,依然坐下,稍后,便会发觉周围似乎在说‘这替死的皮囊不错’之类的话语。。。”
“噢嚯?昕哥哥要大杀四方?”
“什么鬼,这个你也不是指我啦。”
“哦哦哦,昕哥哥的故事鬼神莫测呐。”
“霜姐儿,今晚你怎地似乎一直话里有话呢?”
“哼,霜儿不喜昕哥哥用情不专,更不喜绕着弯许多,你便是你,我便是我。”
“这。。。故事里的你我,只是人称代词,乖霜儿听我说完好嘛?保证比话本儿里的要好听呢。”
“好罢,霜儿且听着。”
“你吓坏了,左顾右盼,似乎只有旁边一位红衣女子未曾出声。再细看,要从车厢口跑掉需要经过许多人,而那红衣女子背后,似乎便是车窗。
终于,你鼓起勇气求了那位女子,红衣女子回答你说‘你不应该坐这车的,这车,不是给活人坐的,他们会把你抓去当替死鬼。不过,我确实可以帮你逃出去!’
于是,瞅准机会,你与红衣女子一起从车窗跳下了疾驰的马车,耳边还传来车上的吼叫‘居然让他跑了!’之类的啸叫。然后,你正想感激红衣女子,却听到她幽幽的说‘现在,没人跟我抢了。’”
“哦,便是红衣女鬼抓人呗,这故事也不过如是咯,贪个新鲜劲。”
“恩,故事不怎地。不过,霜姐儿你救下我时,也曾说过不惧以身饲虎,我说这故事,最后的最后,便是告诉你,既然她成全了我惶恐时逃离的心愿,哪怕之后她变成什么,我也想遂了她之所愿。”
“啊?啊。。。”
昕沂没接话,只温润的笑,好吧,也许是宁采臣那无知故无畏的傻笑。
“便是诉说瑶姐的恩情?我懂了,昕哥哥别担心,瑶姐她不会变,更不会害你的。”
“恩哼,我无法得知哪些魑魅魍魉在窥视着我,我只知道,谁曾护着我。”
“嘻嘻,霜儿就知昕哥哥不是薄情之人。不枉瑶姐救你,更一直护你周全。”
“所以咯,昕哥哥不知筱竹是不是起了心思,然知好色而慕少艾,些许羞涩难免,自家止乎礼即可。”
“恩呐,却是霜儿着相了。”
“昕哥哥讲这鬼故事,一如前番与你曾诉说过的那个差不多,不求精彩,实则只有两字,你猜猜?”
“很精彩啊,昕哥哥的故事真是顶顶好的,连着那些,恩。。。游戏,真真让霜儿喜不自胜呢。至于寓意,前番的故事昕哥哥说过是信任,那此次霜儿想想。。。”
那小女儿神态,指尖托着腮帮,仰头看着无边的星空,身倚这葱翠林间,座下那碧绿草坪,端得一副阆苑仙葩模样,此等仙气,又怎会枉凝眉。
“嘻嘻,霜儿猜,是成全二字!”
“宾果!”
“啊,什么,不对么?”
“呵呵,自是对的,赞咱家霜姐儿聪明伶俐呢。”
“略略略,昕哥哥是你露馅了哦,让我猜之前自个都说过这词儿了。”
“有嘛?哈哈哈,是哦,好像说过成全了我的心愿。”
“嘻嘻,成人之美这词儿让昕哥哥说成个鬼故事,倒也有趣的紧。”
“这不看着咱家霜儿有些儿怨气,得赶紧哄回来么。咱们本就计划着帮下筱竹,不与我们行事冲突,成全她的念想倒也无妨。
她无甚实力,不晓得如何报答,嘿嘿,或许忧心要以色事人,因而脸红也说不定,你昕哥哥自付能保持初心,她能起了这心思,倒也证明她是个会感恩的人呢,霜儿莫要给她希望又亲手扑灭了呗。”
“昕哥哥倒是会说话,霜儿晓得了。或许也怪霜儿玩心重,怂恿筱竹起了念想,不过她似乎更是贪恋其父的温馨,嘻嘻,或许昕哥哥仿若其父般温暖也说不定呢。”
昕沂一头黑线,这话真不敢接,还有,这是在讽刺我老嘛?你十八九岁在这古代封建社会也算老姑娘了好不好,也就我这种现代观念的才会觉得你可爱,哼哼!只是看在你极可能会给瑶瑶打小报告的份上,我才不说出来刺激你个小丫头而已。
贪玩的妹子,似乎都天生会卖萌,翘着的小指,方离开粉腮,那眼眸所向,又转至夜空。
夜空中星星点灯。
昕沂本就仰躺着,略八卦的探究过些许父母那个年代的过往,顺带着一些老歌也是熟悉的,就着星光哼着励志的曲儿,将自己的情绪移开,免得这转移话题起来自己都觉得生硬。
“霜儿呐。。。”
“哎!”
“刚说起瑶瑶可是从千万人中将我救出?我怎地都不记得了。”
“哪有千万人,瑶姐的成名之战啊,昕哥哥居然不记得?”
“啊?”
“好罢,想来瑶姐脸皮薄,未与昕哥哥邀功。”
“乖乖霜儿,那由你来给昕哥哥说说吧?”
“嘻嘻,好,那霜儿便来说说瑶姐的故事,昕哥哥可要记得瑶姐的好。
母亲与瑶姐一次云游归来,尚未回到山门,恰逢丹纹门上我医山作妖。老爷坐拥地利,大发神威击退他们。其时丹纹门丹道、符文两院长乃是夫妻同行,遁走途中被母亲与瑶姐半途截获,他们丹道院长眼见不敌,选了个灯下黑的伎俩,又半途回返医山意图劫取我医山些重要人质来换回。
老爷追击丹纹门主季长云远去,霜儿又已领着一众长老前往接应母亲与瑶姐,医山议事厅上防御稍显薄弱,结果被那丹道院长趁虚劫了昕哥哥而去。
所幸那丹道院长不知昕哥哥身份,以为仅是一医山内门弟子,分量不足以换回符文院长,未曾留下信去个安全地儿等我们去赎回,而是继续在医山内潜伏,意图等母亲与瑶姐带着我们疲惫之师回返时稍有松懈,再劫些分量重的人或直接解救其符文院长。
老爷与季长云纠缠过久,没能及时回返,母亲与瑶姐回返后发现昕哥哥遭难,瑶姐可是急疯了。然而昕哥哥身份便止于长老与亲传知晓,无法四散派人寻找;母亲为了瑶姐当时已身负重伤,加之一众人等大多带伤,丹道院长又是武相实力,固守本坛还需人手,真心无人可去救昕哥哥。
瑶姐顾不得许多,孤身犯险,咦,昕哥哥别看霜儿,霜儿。。。略略略。。。”
昕沂其实也没做啥特别的,看着讲故事的人说话,是一种礼貌而已,只是霜儿这小丫头自己害羞了,哦,或许是觉得自己以为当时她尚能发动父亲密法,哪怕没到武侯,其实也有武相实力的没主动来救自己,才会如此小女儿神态来吐丁香小舌表达羞赧的吧。
“呵呵,霜姐儿,继续呀,你的好我自是念着,便是想听听咱咋老是遇险呢。”
“昕哥哥坏,再取笑霜儿可不依了,瑶姐自是极好,也无需我细说。终究是瑶姐孤身而去,最后带着你回家,个中曲折,瑶姐自与你分说罢。盖因有此,老爷方才在之后的传承中将昕哥哥安置在密室里,免得再出此等事啦。”
“呀,然后我就练成了绝世神功?”
“略略略,昕哥哥不知羞不知羞。”
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事已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