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一种感受一直旋绕在昕沂心头。
这世父母双亲是不是跟前世一般,间歇性的放任自己自生自灭?
前世的母亲为商机本就常天南地北飞,约是小学三年级吧,父亲退伍了,倒是常陪在身旁,不过,红色家族的陪伴意味着严父经常性趁寒暑假把自己丢到军营,美其名曰特训。结果,这世过来,也是先被封闭了一个月,跟着被放逐这长宁大半年,如今说好的这王城大比开启就过来,结果这明天宁国都要开新闻发布会了,还不见人来,真的是,不知该如何吐槽了。
幸好,一路,都有着这小精灵相陪。
“昕哥哥,老爷来紧急密信了呢,与夫人,呃,与母亲和瑶姐明日约莫午间时分便可至长宁城啦。只是,信里特意告之霜儿先不要声张,瞒着外人见一面,而明日长宁城大宴四方宾客,耳目众多,更有数个能与老爷匹敌的家伙,这可怎办?”
“好!呃,这样啊,是啦,我们不是每日都去庄子处习练?明日我们依着习惯过去,城里大宴宾客,城外自然放松许多,那约在我们城外庄子处应能瞒过众人的罢?”
“恩!好,霜儿就知昕哥哥聪明,嘻嘻。”
“得得得,别有事没事给我戴高帽,这有何难想的。”
“略略略,昕哥哥意思是不要枣子要大棒了哦,那霜儿想想今日该用何招式欺负欺负昕哥哥呢?”
“反了啊你个鬼精灵,看招!”
渐染岷山雪,拂除京国尘。
初冬的佛晓时分,筱竹院里的枝条都偶挂霜花了,昕沂学习劲头那是从小培养的,并不逊古人的勤奋,加之想到今日可在庄子看到久别的家人,更是如常与霜儿出了城。
只是霜儿似乎昨晚尚未玩的尽兴,刚出了城不远,又卖弄着欺负了昕沂一番,然后嬉笑着奔远。
持宠而娇的心上人,做什么都是可爱的罢。昕沂甘之若饴,提起身法,虽然自己轻身没有前后方向的加成,但起码可以如履平地般飘过起伏的田埂抄近路嘛,追,追上她!
不多时,王家庄子已近在眼前。只是今日途中似乎多了不少埋头赶路人,宁国盛事,趋之若鹜的自然不会少,昕沂倒也不在意,只是眼瞅着霜儿前脚进了自家庄子,脚下不由得抓紧了些,就当军训时五公里越野最后冲刺。
推开虚掩的庄门,昕沂抬眼一看,虽然天色尚暗,但是医山初相会的场景仿佛又重现。霜儿就坐在院内树上,医山地理位置在南方,此时树上的枝叶不似医山那般密集,只是一袭黑衣配着一双嫩白小脚丫颤颤颠颠的摇摆,光线上比当初晚间又好上不少,这视觉冲击力,加上心迹已表,昕沂下意识就趋前跳了上去,恩,绝对不是急色啊。
霜儿待昕沂跃上,又一托昕沂腰间,再次提纵到树顶,这就差不多有旁边岷山的一半高了,视野自然也就广了许多。
霜儿论起正事,就没注意昕沂的猪哥样吧,指着小山丘说道:“昕哥哥,今日路上多了不少赶路人,看似互不相干,此处观之,却是在岷山周遭布了个袋口,一层层的延伸着拦阻,似要伏击强于他们之人呢。咱们今日有些禁忌,且无谓让这些歹人在庄子旁惹些官司,要不要霜儿去驱散他们?”
听到歹人二字,昕沂多年社会好青年的属性加持下,猛的一激灵,从回(chen)忆(mi)往(mei)昔(se)的状态中醒来,刚想问不会是针对父母的吧?又暗嘲了下自己多虑了,霜儿自认为能驱赶他们的,怎么看都不会是能捋武皇级父亲的虎须。
“且看看先吧?”
昕沂脸皮还是薄了些,发现霜儿正凝神看着岷山四周,似在等自己一声令下就要去大杀四方,终究没好意思趁着拦阻的意思拉下小手,仅是扯了下衣袖,“这许多人,也不知谁是歹人罢?总不能见人就赶,不许路人过岷山罢?”
霜儿回首,微微一笑道:“嘻嘻,霜儿就知昕哥哥心善。”
这是称赞吧?心仪之人在侧,昕沂不自觉就卖弄起来:“那是,霜儿不是说过让我多锤炼仁者医心,心境到了,方为大道么?这医术辅习不好施针了,这不,我便多修炼一番医心呀。”
霜儿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昕沂大胆对视,哼哼,打不过你,123木头人还比不过你?反正我没夸浮。
“那好罢,且随他们。”
昕沂决定的事,霜儿大多不会反对,小手拂掉些微露水,便要跃下树。
“等等呀,带我下去呗。”
昕沂赶紧加多几句稳住这不知天高地厚到处想打架的小精灵,恩,绝对不是套近乎,“这看起来顶多是些剪径的妖魔小丑,总不能劫了父亲他们罢?”
“噗呲”,也不知是昕沂这问话好笑,还是这副猪哥样终于把霜儿逗得咧嘴笑了,赶紧回手掩了掩花枝乱颤,“昕哥哥自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再消遣霜儿,待会可得跟老爷告状罗。”
昕沂继续正义凛然:“外面人真犯事了自有官府处理,大不了咱们麻烦些去大理寺做个证。放心,你昕哥哥口舌之利不是摆设,上次朝堂没能陪咱霜儿去,此次若有事,我可得机会陪着咱霜儿面对啦。”
“好啦啦,知道昕哥哥擅舌绽莲花!有这精神,咱们下去多练会!”
喂喂喂,慢点慢点,这失重感好可怕,你这小丫头也不恐高吗?有着衣裳相隔,情急下抱紧细腰可怪不得我啊。
城外这庄子是真的离岷山这小山丘很近,待到太阳出来,昕沂已经很清晰的看到岷山茶树林间小径上或歇脚或慢踱有五人,而在山腰自家背光开的小茶寮也坐满了四桌二十人,至于山脚下,因为庄门关闭,看不到,但估计人会更多。
庄院内,偶歇下习练时,昕沂依旧与霜儿嬉笑一番,但心中远没有表面那么轻松,毕竟轻松只是给霜儿看的,估计她自持武功,浑不当一回事。可昕沂明白,长宁城里的盛事虽然只设晚宴,但此刻人们肯定已经呼朋唤友,热闹非凡,在这离城有些远的地方,却还有那么多人有意无意间聚在这附近,而不是赶去长宁,必然事有蹊跷。
卯时将过未过之时,昕沂一番勤练后又得歇会,再瞄眼望去,终于看到山背处似有尘飞扬,估摸有几人骑马要翻过这岷山小径,而山腰茶寮的十余人似听到什么号令,齐齐拐了出来,背着阳光跑向山顶,同时东面山脚小径还有数人也在后面缀了上去。
事来了,不过昕沂反而心中大定,父亲要中午才到,这还差了些时辰呢。为策万全,再问多声霜儿:“父亲还未到么?”
都是在歇息,霜儿可比昕沂的气喘如牛优雅多了,凝神感应了会方才答道:“岷山那边气机挺杂的,哎哟,似乎还有武相呢,不过定然不是老爷。”
什么?竟然有武相?昕沂心中咯噔一下,不过随后听到霜儿肯定不是父亲,不由得暗自庆幸拦住了这小精灵,不给她贸然出去。长宁城可是无为道地头,今日又是众强者都在城内,想来武相也不敢肆意妄为的作奸犯科。而自己与霜儿皆是武侯,在自己地头上只顾逃跑的话应该不虚武相,何况自己跟霜儿好好的呆院子里,外面人却是朝着岷山背面而去,明显针对的不是自己。
那么,门一闭,做好自己的事,管它门外洪水滔天呢。
这些天的习练,都是要熟悉术算辅习,只是亢龙有悔加持的气机似乎不完全了,所以霜儿并未要求打出离体气机,造成破坏性的效果,单单要求做到千锤百炼,养成下意识的反应,她来检验指向的位置对不对。
昕沂哪怕体内似乎已经感觉到有些暖流,应该就是气机吧?可是如何将气机扔出去还是不懂的,加上轻身功法没有霜儿的全方位加成,其实很多时候只能似懂非懂的依着她指点来习练。亢龙有悔能将气机放出来不假,可那毕竟过于高级,普通招式的话估计得等武相那级别才知道如何将体内热流转化为杀气施放了。
反正按霜儿的说法,自筱妹妹处拿回来那道气机后自然就可武侯圆满,若要进阶,实在不行找父亲看能不能打趴一个武相。
至于高阶后,估计金手指亢龙有悔不再挡者披靡,可自己说不定也学会了在这世道生存的本事,那时,便可带着这如今还当着自己老师的巧人儿,笑傲江湖?
毕竟伊云鸟,从来我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