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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小小年纪

一叶一剑杀天下 冰雪新天 4152 2024-07-06 09:58

  第三十回小小年纪

  上官天衡原本剧痛难忍,身体蜷缩在一起,可黑护法的深厚内力一送进他的体内,他立刻感到一种轻松。这下,他开始回想刚刚妇人说的话,他又记起了曾经听堂叔上官鹏盛讲过的敬鬼教和三星堡勾结的事情,还有种种江湖上的是非情仇,他好像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黑护法的内力渐渐收去,上官天衡体内的毒气暂时被压了下去。他站起身来向着所有人,用稚嫩的声音,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了,你是敬鬼教的四大护法之首黑无常,你们三个是三星堡的赤金蛇吕上人、黑蝎子钟二城和红蜘蛛柳三娘。”这几人听了,均是哈哈一笑,都觉得这孩子很是有趣。然后,向着敬鬼教的教主夫人跪下来叩首,道:“上官天衡拜见小姑姑。”

  上官鹏玉自从和青龙门决裂后,再也没有听到过亲人的称呼,偶尔在睡梦中会变回那个受万千宠爱的青龙门三小姐,可梦醒后,仍旧是亲人疏远的孤独。这一声“小姑姑”,一下让她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哼笑了一声,道:“我哪里还能是你的姑姑呀?你的父亲早已将我逐出家门,我和青龙门如今剩的只有血仇了。”上官天衡道:“大姑姑说了,那都是大人的纷争,碍不到下一辈孩子的事儿,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给您叩头行礼。”上官鹏玉听着这话,喃喃道:“长姐就是长姐,都到现在了,还是抱着阖家团圆的幻想。”

  旁边的柳三娘插口道:“瞧这孩子多会说话,这么小,就会套近乎了,姨娘猜着下面,该是让你姑姑放你走了吧。”上官鹏玉马上也想到了这一点,冷冷地向上官天衡道:“你别做这美梦,马上你就要跟我回敬鬼教了,以后你得帮敬鬼教做事才行。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定会把你当自己的亲生孩子来教养。”上官天衡一听上官鹏玉要让自己帮敬鬼教做事,心中说不出的难过,思忖着非要破釜沉舟搏命一回了,便起身,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指着自己的脖子,这一动作让众人都大感意外,同时都慌起来。

  上官天衡心中亦是十分害怕,他怕自己真的被这伙人带到敬鬼教去,更怕自己被强迫做坏事,不由得哭着道:“姑姑明鉴,我母亲死于敬鬼教之手,此生我与敬鬼教势不两立。姑姑今日若不放我离开,我肯定自己把自己杀了。我在青龙门发过誓,要一辈子惩恶扬善的。您就让我离开吧!”这几句话由一个孩子口中说出,大人们既觉得好玩儿,又有些钦佩他的真诚和胆量。上官鹏玉道:“好孩子,小小年纪,竟有这骨气。”黑护法上前一步,在上官鹏玉耳边低语道:“小主人解毒需十年光景,眼下得想个法子,让这孩子自愿加入咱们敬鬼教才行。”上官鹏玉“嗯”了一声,计上心来,向上官天衡道:“孩子,你已经身中剧毒,世上只有这三人才能帮你,你若肯跟我回敬鬼教,我立刻让他们为你解毒。”上官天衡使劲摇摇头,咬紧牙关道:“我不去,我宁可死了也不用他们医治。”上官鹏玉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姑姑也不逼你了。黑护法,你这便送他回去吧。”上官天衡顿时开心起来,还未等他道谢,黑护法已经携着他离开了宅子。

  不一会儿,黑无常将上官天衡送到了来时的院子里。黑无常刚要回去,上官天衡抓住他的衣服,问道:“我真的就快死了吗?”黑无常道:“夫人没有骗你,你若是想明白了,可以即刻跟我走,夫人说话算话,定会给你解毒。”上官天衡心里既害怕又难受,他摇摇头,道:“我不想做坏事,也不想为了自己活着去伤害别人。”黑无常叹口气,道:“你再好好想想,我输给你的内力可保你两日不毒发,这两日每到申时,我会到这院子里来一趟,你若想通了,就来这院子等我。”上官天衡哭着道:“你不用来了,我什么都想明白了,堂叔教导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说完,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黑无常心里很是佩服这孩子的勇气,手上运功,又为他输了些内力,旋即离开。

  上官天衡在院子里不住地哭着,边哭边想,自己死时会不会七窍流血,舌头变长,自己死后,父亲、天阳、表哥他们会有多难受,自己是不是也要被装进棺材,埋进土里,那父亲会把自己和母亲埋在一起吗?想到母亲,他突然没那么难受了。这些年,每次看到二娘为弟弟天阳梳头洗脸做好吃的,自己就格外羡慕。等到了地府里,他也要去找母亲,让母亲为自己梳头洗脸做好吃的。这样想了一会儿,他已经接受了自己要死的事实,便起身擦干了眼泪,准备回去。

  天已经黑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一动都被黑暗中的眼睛看着,走在回前院的长廊里,边走边学着戏文里的断头英雄,道:“小爷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想要我做敬鬼教的小鬼,没门儿!”

  上官天衡知道自己脸上有伤,不敢回前院见父亲,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父亲自己今天经历的事情。他便到了堂叔的小院里。上官鹏盛一见他脸上的伤,以为他又跟在外和别的孩子打架了,又见他满脸泪痕,也不再问什么,只道:“今晚,我要当值守夜,你先吃饭,然后我去跟你父亲说,今晚你要照顾天风,和他一起睡了。”一旁的小天风开心地拍手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和天衡哥哥在一起了。”上官天衡不敢抬头,心里感激道:“谢谢堂叔。”他性格顽劣,每次闯了祸,害怕责罚时,总会来找堂叔这棵大树做庇护伞,本想着以后可以像孝顺父亲一样孝顺堂叔,可如今却什么也做不了了。一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入夜后,上官鹏盛去守夜前,又走进两个孩子睡觉的房间,向上官天衡道:“今日,你二娘和天阳都染了风寒,明日你去和厨娘一块儿煎药,先去你父亲面前邀功,然后再端给你二娘和天阳。”上官天衡点点头,天风道:“哥哥,我明日也和你一起去煎药吧。”上官天衡给他掖了掖被子,道:“明日再说明日的事吧。”说完,用被子蒙上了头。许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没一会儿,他便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上官天衡温习完功课,又和上官鹏盛练习了剑法,便到厨房去给二娘和天阳熬药。只是自己马上要不在人世了,神情总是恍恍惚惚的。

  药正熬着的时候,厨娘说,要去小解一下,让他待会儿把桌子上的川贝放进去。上官天衡嗯了一声,稍等了片刻,便将桌上的一包草药拆开,正要往药罐子里放时,父亲突然横眉怒目地冲了进来。他一把抓过上官天衡手中的川贝,闻了闻,便朝上官天衡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怒道:“你这逆子,竟敢勾结魔教,下毒害自己的二娘和弟弟!”

  上官天衡被父亲的一耳光打倒在地上,他挣扎起来,一头雾水,哭着道:“爹爹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打我?”上官鹏程把手中的草药向他丢去,道:“这是用穿肠散的毒水浸泡过的川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上官天衡赶忙解释道:“这是厨娘让我放的。”这时,厨房外面早已围观了许多人,一位厨娘站出来,慌道:“我不曾这样讲过,这所有的药都是天衡少爷一早自己去医馆买的,跟老奴无关。”上官天衡怒道:“你撒谎,你撒谎。”说着,他就要冲上去打那厨娘。

  上官鹏程更加生气了,拎起他的衣领,将他从厨房扔到了大院里,大声道:“你这逆子,还敢撒谎,一早就有仆人说,看见你在街上和敬鬼教的护法悄悄密谋什么,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上官天衡此时只觉五雷轰顶,道:“爹爹,我冤枉,我没做过。”上官鹏程怒不可忍,竟拔出剑来,要刺上官天衡,上官鹏盛赶紧冲过来,要拦下堂兄。但上官鹏程因为早年自己的亲妹妹上官鹏玉背叛青龙门的事,已经认定了下毒的事乃上官天衡所为。他一把推开堂弟,向着上官天衡过来,慕容祥突然奔过来,抱住上官鹏程的腿,冲着上官天衡喊道:“表弟,快跑,快跑!”

  上官天衡此时又惊恐又痛苦,父亲要杀自己,还有比这更让人害怕、让人难受的事情吗?他呆在原地,想要起身,可是惊恐和痛苦死死地压着他,他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一步一步向后挪动着身子。眼看着上官鹏程推开慕容祥,按剑走来,他心想,不用等到毒发了,娘亲,孩儿现在就来找您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墙头跃下,向着上官鹏程一掌劈来。上官鹏程马上举剑格挡,这黑影却又半路收手,转向向后一跃,抓起地上的上官天衡,迅速离开。上官鹏程怒道:“敬鬼教四大护法之首,难不成还不敢和我青龙门较量一番了?”来人正是敬鬼教的黑无常,原本众人还心存疑虑,觉得上官天衡不会如此大逆不道,可等到黑无常出手相救后,这与魔教勾结暗害二娘和兄弟的罪名便彻底坐实了。从此,江湖人人知道,青龙门上官家又出了一个欺师灭祖、心术不正的孩子。

  黑无常一路奔回,又把上官天衡带回了昨日的宅子。上官鹏玉看着被吓得面如土色的上官天衡,道:“上官鹏程真是越发无情了,竟把一个孩子吓成这样。”上官天衡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刚刚父亲要杀自己的事情是一场梦一样。现在梦醒了,他想回去。可看看旁边的黑无常和上官鹏玉,他知道,一切都是真的,根本不是梦。父亲真的要杀无辜的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一下又委屈得大哭起来。

  上官鹏玉看到这情景,又陷入到当年上官鹏程与她恩断义绝时的回忆中,虽然她心中早已不再把这位满嘴仁义道德的青龙门门主当作兄长了。可亲人间的痛苦仿佛也如血脉般联系着,她忍不住走到上官天衡面前,扶起了他,安慰道:“好孩子,不怕啊,姑姑在,姑姑保护你。咱们明日就启程回敬鬼教。”

  上官天衡一听到“回敬鬼教”三个字,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推开上官鹏玉,大喊道:“都是你们做的,对不对?”上官鹏玉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还挺聪明,小小年纪,悟性不错。那厨娘是我敬鬼教的人,我让她这样做的。黑护法,回头要给这厨娘好好记上一功。”黑无常答道:“是。”然后向着上官天衡道:“孩子,这青龙门你也回不去了,跟我们回敬鬼教吧。去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夫人都会满足你的。”上官天衡眼神充满恨意,冷冷地看着他们,道:“决不。书上说,父为子纲,即便是爹爹真的把我杀了,我也不会到敬鬼教去。反正我也中毒了,你们这便杀了我吧。”这话让上官鹏玉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去打上官天衡。黑面阎罗赶紧拦了下来,又在上官鹏玉耳边低语了一番。

  上官鹏玉转怒为喜,道:“侄儿呀,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应该在乎你爹爹和兄弟的性命吧。”说完,向着黑无常道:“你去安排一下吧。”又向上官天衡道:“稍后,姑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上官天衡不解地看着她,心中既愤怒,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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