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恩怨消散
人群中的讨论声仍然没有停下。几位大人物面对这一问题,都不动声色,小人物虽一头雾水,却熙熙攘攘,你争我吵的。白有常一直在旁边静看着,这时站出来,道:“上官盟主,非是我敬鬼教要打打杀杀,乃是你们四门咄咄相逼,不肯容人。所以,这个问题,还是该问您呀!”这话一出,敬鬼教的人都精神一振,立马附和道:“对,就是这样,都是你们四门逼的,不能怨我们。”
上官鹏程道:“这许多纷争,确实由我四门挑起,而且罪责,也都在我这个盟主身上。既然诸位也不想再和四门刀剑相争,我提议,今日咱们就罢手言和,取消神魔之约,如何?”这话说完,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仿佛活人没了气息一样,人人都在吃惊中深思起来。没人想得到一直以铲除魔教为己任的上官鹏程,竟然会主动提出废止神魔之约,和敬鬼教和平相处。神魔之约,其实是压在所有人心底的一块儿巨石,而且还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身在四门或身在敬鬼教,都必然难逃这一噩梦的折磨。如果真能废掉,以后就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这样一想,上官鹏程的这个提议,还真是不错。
众人都还在沉思,上官鹏程道:“听闻新任百里教主闭关修练,教中事务,都由副教主决断。不知副教主对我刚刚的提议,作何看法?”黑面阎罗还未回答,丁向诚站出来,向上官鹏程道:“不行。你这个老匹夫,口蜜腹剑,惯会花言巧语,二十年前,先教主视你为君子,率人到青龙门去提亲,可你却用卑劣的手段,伤了我敬鬼教不少好汉。今日,不过又想故技重施,让我们放下警惕,等你们恢复元气后,再来杀个回马枪。副教主,咱们可不能中这个伪君子的奸计。”
一旁的慕容祥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我舅舅已经自废武功,也决意解散天义盟,又怎会再来杀上敬鬼教?”这话说得入情入理,众人也不由得更相信上官鹏程了。黑面阎罗听了,却哼笑一声,道:“舅舅?真是一个好外甥,不知道还是不是一个好儿子。”此话一出,慕容祥登时想起了母亲的死,他扭头看了看上官鹏程,似乎有想到什么,接着道:“上官盟主杀我母亲,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个人私仇和整个天义盟的生死相比,不算什么,和整个江湖的太平相比,就更不算什么了。我母亲若还在,她也一定会和我一样的。”黑面阎罗听了他义正辞严的述说,忽地从座位上起身,怒道:“送客!”
慕容祥没想到黑面阎罗会突然下逐客令,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上官天衡在一旁,看着父亲自废武功,又听着父亲诚恳的话,心中五味杂陈。这是他曾经期盼过的局面,可看到父亲为了这一局面,付出这样的代价,他的心里还是很痛的。
黑面阎罗说了“送客”的话后,上官天衡知道,父亲今日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便和慕容祥、上官鹏盛一起俯身搀扶他,准备离开。上官鹏程却没让他三人搀扶,道:“你们到大殿外面等我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做。”上官天衡低声道:“没什么能做的了,以后的事情,咱们再想办法。”上官鹏程摇摇头,道:“这最后一件是我最想做的事情,你们就如我所愿吧。”上官天衡不知父亲还要做什么,但看着他恳切的神色,心中不忍,又看看大殿内众人,知道他们不会为难一个武功尽失的人,便和堂叔、表哥离了大殿,到外面等候。
上官鹏程见他三人离开,慢慢地向教主座位所在的高台爬去,他爬到了高台之下,向台上的黑面阎罗道:“千兄弟,我上官鹏程作恶多端,早该有报应了。今日既来,就是要告慰那些死在我剑下的冤魂的。”说完,他从袖中掣出一把匕首来,向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道:“这一刀是给千教主的。”殿上众人见他突然自裁,一阵骚动。上官鹏程拔出匕首来,又朝自己刺去,道:“这一刀,是给长姐的。”紧接着,又拔出匕首来,连刺两刀,道:“这是给三妹的,还有泽厚外甥的。”黑面阎罗、黑无常、白有常等人看着他用这样的方式赎罪,也是吃惊,心中的仇恨也一下释然。
上官天衡在外面心乱如麻,赵成事和百里无人在一旁安慰着他。这时,忽听得大殿内的哗然声,忙和堂叔、表哥一起冲进去。只见上官鹏程的胸口已经尽是鲜血了,三人这才明白,上官鹏程要做的最后一件事竟然是以死谢罪。
三人发疯一样跑到了上官鹏程身边,上官天衡惊慌失措,伸手既想为父亲点穴止血,又想从身上掏出药来。上官鹏程看了看他三人,道:“不用了,这个结局很好,我自己决定的,也是我该受的。”上官天衡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他抽泣着,沙哑着嗓子,道:“别说了,我带您回去,清兮可以治好你的。”说着,他背起上官鹏程,就往外走。上官鹏盛和慕容祥也一脸泪水,跟了出去。赵成事摇摇头,道:“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殿内众人看着满身是血的上官鹏程,怅然若失,心中的仇恨也渐渐消解。
上官天衡背着流血不止的上官鹏程,一路奔出了敬鬼教寨门,慕容祥牵过马来,上官天衡要将父亲放上马背时,上官鹏程挣扎了几下,摔在地上。他艰难地呼吸着,道:“别折腾了,我不行了。”他看了看慕容祥,伸出手去,慕容祥赶忙握住他的手,上官鹏程道:“祥儿,别怪舅舅了,好吗?舅舅不是故意的,舅舅真没想害你母亲。”慕容祥哭着道:“我不怪您了,母亲也不怪您的。”上官鹏程会心地笑了笑,又对上官鹏盛道:“盛弟,青龙门以后靠你了,还有你嫂子和天阳,也劳你看护了。”上官鹏盛哭着点点头。
上官天衡见父亲看向了自己,语无伦次地道:“饮血草,我一会儿就去找他们要,然后废止神魔之约。”上官鹏程道:“你不用难过,我真的觉得挺好的。之前,你跟我说千教主要废止神魔之约,我死要面子地反驳,其实,我知道是真的,只是接受不了而已。后来,我自己也觉得,应该取消神魔之约,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我感到从没有过的轻松。我早该收手了。要是二十年前就能明白,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了。”上官天衡道:“您已经赎罪了,可以安心了。”上官鹏程道:“江湖纷争,由我而起,江湖太平,由你来守吧。”他“哇”的吐出一口血来,道:“我还想再听你叫我一声’爹爹’。”上官天衡听了这句话,一下傻住了,这么多年,他都没说过这两个字了,仿佛忘掉了世上还有这两个字,他赶紧张开嘴,试着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来,可声音刚发出,上官鹏程的双手就松开了。上官天衡顿时大哭起来,慕容祥和上官鹏盛也是一样痛哭着。
他三人在敬鬼教寨门外哭了许久,才把上官鹏程的遗体放到马上,一路哭着回到舒州城。早有探子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传回了天义盟,上官天衡三人带上官鹏程刚进舒州城,秦素清和薛五行,还有一些未染病的人,都已在城门口迎接了。秦、薛二人见了已经死去的上官鹏程,跪下来,齐声道:“恭迎盟主回来。”
上官天衡回头看了看马背上的父亲,为了不惹人怀疑,他将手里的缰绳交到了上官鹏盛手中。
这一行人刚回到天义盟,外面就有郎中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有救了,有救了,敬鬼教把饮血草都卖给山下的药农,还有城里的医馆了。”大家一听,都欣喜若狂。
黑面阎罗、黑无常、白有常等人见上官鹏程用死来化解双方恩怨,也都放下了仇恨。况且,废止神魔之约,也是他们心中所想,便趁着众人心里都释怀的时机,把所采的饮血草尽数取出,但考虑到了和四门不够友好的过往,还有以鬼自居的面子,他们又决定,把饮血草卖给药农、医馆,这样既不会违背他们当初拒绝赠予饮血草的诺言,又可以救人,并且向四门隐晦地表达取消神魔之约的心意,真是再好不过了。
云清晖和贺文正带了人急忙去采买饮血草,云期颐、清兮,还有郎中开始配药、熬药,直忙到深夜,才停下来。
上官天衡因为父亲的事情,迟迟无法入睡,便一人在一处院里独坐。云清兮忙完了,赶紧过来看他。上官天衡见到云清兮,眼泪又忍不住落下了。云清兮抱住他,道:“外面设了灵堂,人人都在感谢上官盟主的救命大恩。”上官天衡哭道:“他本来可以活着的,我要是一直陪着他,他就不会这样了。”云清兮安慰道:“如果这是上官盟主的选择,他一定希望我们可以随他的心意。”
上官天衡听了,擦擦眼泪,道:“灵堂那边,还有人吗?”云清兮道:“只有上官教头和慕容师兄了,上官公子曾来哭过,可是他身体不支,昏了过去。”上官天衡道:“我要去看看,他死前,让我叫他’爹爹’,我叫了,不知他有没有听到。”云清兮道:“好,我陪你过去。”两人相携着,去了上官鹏程的灵堂。
有了饮血草,疫病就不必再担忧了。众人既为能够活命而高兴,又为盟主的死和解散天义盟之事难受,同时,对敬鬼教间接赠药的行动,也是深感谢意。所以,也没人再提什么神魔之约的事情。敬鬼教在卖出饮血草之后,也撤消了下山的禁令。教众们被困在山上这么久,一听可以下山了,都结伴到舒州城来闲逛。见到四门的人后,彼此之间仿若没有关系的的路人一样,也没什么敌意,都各做各的事,各走各的路。往日的仇恨放下后,大家都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轻松,毕竟没人愿意一天天过刀尖舔血的生活。
又过了些日子,疫病基本已除,江湖群雄都开始纷纷告辞,离开舒州城。这期间,再没发生什么挑起纷争。唯一让人不得不提的事情是,赵成事偷偷地从敬鬼教的财神洞里拿了好多金银财宝,百里无人带了自己珍爱的青铜长剑,一同去向云期颐提亲。云期颐和夫人不爱金银,也不懂武功,见了这聘礼,直接让云清晖将他二人挡在了门外。赵成事和百里无人回去请教黑无常,黑无常让他二人投其所好,这二人当即到赤金蛇以前待过的药庐里,取了好多名贵药材,又去拜访云期颐。这下,云期颐才同意,先和他二人约为姻亲,待日后确信了上官天衡的品行,再让侄女下嫁。其实,金蛇夫人故去后,上官天衡和云清兮就决定守孝三年再谈婚嫁,再加上上官鹏程的事情,两人早已心有默契,不会在此时成婚。赵成事和百里无人得了云期颐的承诺,便和上官天衡、云清兮告别,带了金蛇夫人、赤金蛇、钟二城和柳三娘的灵柩回了南诏。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月朗风清,天义盟大宅院内,甚是安静,只能听见一阵阵悦耳的短笛声婉转起伏。上官鹏盛在书斋里处理完事务,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刚进小院,一个身影映入眼帘,这魁梧的身形再熟悉不过了。上官鹏盛道:“这不是敬鬼教大名鼎鼎的白护法吗?到我们四门的驻所来做什么?”天义盟已经解散,这座原本作为总坛的大宅院就变成了四门在舒州的驻所。
白有常道:“事情已经了得差不多了,特来到此请我们教主出关回山。”上官鹏听了,不乐意地道:“你听不见笛声吗?云家姑娘正在和我侄儿一起吹笛谈心呢。”白有常戏谑道:“你可别诬赖我家教主,我刚从他二人在的小院里过来,吹笛的是云家姑娘,我家教主不过是在旁边听着聊慰心中苦闷,毕竟你们上官门主刚刚仙逝,我家教主顾念血脉恩情,不会这么早就歌舞美人违逆孝道的。”
上官鹏盛道:“你都找到人了,还来我这小院干嘛?”白有常笑了笑,道:“自然是叙旧呀!”上官鹏盛没好气地道:“我堂哥死在敬鬼教,你还好意思和我叙旧。”白有常道:“我就知道你在为这事生气呢,说了半天话,没一句中听的。”
白有常在青龙门潜藏十二年,和上官鹏盛早就已经是挚友了。今年神魔之约前,也正是上官鹏盛无意间发现了白有常的身份,但因为十余年的君子之交,再加上白有常全家造灭的惨剧,上官鹏盛并没有拆穿这位好友,并且指点他去玄武门寻找线索,所以白有常才能找到泄露自己行踪的项玄天。白有常也因为这事,一直对上官鹏盛很是感激。可是,上官鹏程的死,让上官鹏盛见到白有常就不由得火气生起。
上官鹏盛回道:“我还没说难听话呢,你这敬鬼教的管家就受不了了?”白有常知道他故意用“管家”二字来刺激自己,也不生气,道:“受得了,受得了,你要是不消气,来捶我两拳也行。”上官鹏盛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发火,毕竟堂哥的死,也怨不得别人,便叹了口气,道:“我兄长也算死得其所,敬鬼教和四门可以和睦相处一段时间了。”
白有常道:“你放心,几十年内,肯定不会再动干戈了。冷向善已经下不了病榻了,昨日听说孙大方已经接任玄武门门主了。再过些日子,老弟,你也要做一家之主了。朱雀门,日后也是要交到秦素清女儿手上的。四门中有三位门主,都和我家教主交好,江湖太平自然不是难事。副教主也说,等教主回去后,便重新设立教规,约束教众,多行善事。”
上官鹏盛点点头,道:“江湖群雄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明日白虎门和朱雀门离开,后天我青龙门也要打道回府了。这座威严豪气的府邸,也要变一变风格了。”白有常道:“这么好的宅子,卖了,的确是可惜。”上官鹏盛道:“谁说要卖了的?”白有常纳闷道:“若是不卖,空留这上百间屋子,岂不浪费?”上官鹏盛道:“我们打算把宅子送给有命堂了,云家人为这次疫病出了大力气,我们总得回报些什么吧。”白有常道:“云家人悬壶济世,淡泊名利的,应该不会收这份大礼吧。”上官鹏盛道:“原本是不收的,可是为了侄女的幸福,就收下了,房屋地契已经改成了云姑娘的名字。”
白有常有些奇怪,道:“云姑娘日后肯定要做我们教主夫人的,要这么大一座宅院有什么用?”上官鹏盛道:“怎么没用?云期颐的夫人说了,要把这宅子做云姑娘的嫁妆呢。”白有常道:“真是妇人之见,我敬鬼教富可敌国,应有尽有,还会在乎什么嫁妆。”
俩人在月色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许久,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青龙门秉烛夜谈的时光。那时,他二人一人主内,一人主外,性格相投,也时常在一起说话。末了,白有常向上官鹏盛道:“老弟,咱们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多保重吧!”说完,转身离去。
短笛声在月夜中飘荡了许久,才停下来。上官天衡靠在云清兮的肩上,道:“这样的时光真好,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云清兮道:“明天,林姐姐和木姑娘就要回岳州了,贺公子说,他要北上去寻找霍前辈。”上官天衡道:“这个’三才通’也不知道在哪儿过逍遥日子呢。贺才子一离开,那木姑娘肯定是要难过的了。在岳州时,我就说过,他二人是郎才女貌,我和你是天作之合。”
云清兮推开他,脸微微一红,道:“净说这些没来由的话。”上官天衡却道:“怎么没来由了?他二人现在正在一处作画呢。”说着,他又靠回了云清兮的肩上,接着道:“贺才子是这么着跟木姑娘说的,他说,自己北上是要找一位亲人,等亲人找到了,就立刻回到岳州去,赎回桃源画坊,以后都不离开了。然后,木姑娘说,画坊不必赎,因为她现在就是画坊的主人。两人四目相对,满是深情。”云清兮奇道:“你怎么知道的?”上官天衡道:“我刚刚过来找你时,路过那边的小书屋,顺便偷听了两句。”云清兮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上官天衡道:“他二人肯定中规中矩,不逾礼法,我看一看、听一听也是无妨的。”
云清兮不再接他的话,她抬头看了看明月,有些伤感,道:“大伯、大伯母说了,再过几日,等舒州的事情彻底了了,就到岳州去,重开有命堂。”上官天衡道:“这样的话,今年年底,就能喝上云大哥的喜酒了。”云清兮又低声道:“我也要随家人一起去的。”上官天衡一听,登时就慌了,他站起来,道:“云大叔不让你留下来吗?他老人家不是已经和二师父、义父约为儿女亲家了吗?那咱们也算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云清兮道:“大伯、大伯母都不希望一家人再分离,我也想还报他们的养育之恩。再说,咱们总要到三年之后,才能做夫妻的。”她说到“夫妻”二字时,因为害羞,声音更小了。上官天衡原本心中难过,但听了“夫妻”二字,又欢喜起来,道:“我不要和你分开,你若走,我也跟你一起走。”他刚说到这里,便听见院外有轻微声响,心中顿时警觉,道:“何人偷听?”
白有常从院外转进,作揖行礼,道:“副教主特命属下,前来迎回教主。”上官天衡心中难受起来,自从和云清兮两度死别后,他此生再不愿和心爱的姑娘分开,但一想到千教主和父亲的临终遗言,又想到黑面阎罗等人对江湖太平的期盼,他只能回道:“这两日送走了客人们,我便回山。”白有常点点头,道:“既如此,那属下就先回去了。”上官天衡道:“有劳白叔跑一趟了。”白有常道:“教主言重了。”说完话,他施展轻功,离开这里。
云清兮知道上官天衡内心的不舍和挣扎,道:“你要回去做教主了,上官盟主和敬鬼教前辈们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不能和我一起走。”上官天衡听了,把她揽入怀里,道:“我该怎么办?才能不让你伤心?不让死去的人伤心?”云清兮道:“我并不伤心,这是你的责任,正如当初,疫病成灾,我坚决要到天义盟来一样。不管三年、五年、十年,我都会等着你的。”上官天衡听了,眼中泪水闪烁,道:“我也一定会去找你的。”
往后几日,大家都在离别的感伤中度过。先是林若彤和木芳晴随秦素清回朱雀门,云清兮则在她们临行前,把秦素清的长鞭还给了木芳晴,次日又是上官鹏盛扶了灵柩,带着慕容祥、上官天阳、天风等人一块儿回扬州,贺文正也北上去寻找师父“三才通”。没过几日,上官天衡又送别了自己心爱的云清兮,回到敬鬼教。
在敬鬼教,上官天衡和黑面阎罗等人一起定了新教规,又依着黑无常、白有常的提议,重新调整了三大护法、十殿阎罗、十八分坛的兵力部署,以防众人叛教的事情再发生。为了避免和四门再发生事端,他在舒州敬鬼教设置了“天义署”,为有仇怨的江湖好汉和教众断案解忧。每日,上官天衡都在为守护江湖太平的先人心愿忙得焦头烂额,夜深人静时,便会想起远方的云清兮。
三年后,江湖已然风平浪静,云清晖和林若彤已经成亲生子,贺文正也从北方归来。在一个静谧悠然的傍晚,云清兮在千丈崖上采药时,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她知道,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至此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