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罗祥在诏狱中准备让锦衣卫用白绫处死朱寘鐇时,突然来了一人影出现在背后,罗祥回头一看,惊慌失措的大叫道:“你...王守仁?”
“罗公公是想杀了安化王吗?”来人正是王阳明。
“你,你,你是人是鬼?”罗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然是人啦。”
“你是怎么出来的?”罗祥简直难以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王阳明是被刘瑾封住了三大死穴的,而且刘瑾也明确说了武功尽废,金镖被拔之时,便是死期。刚刚都在里面的牢房里被自己欺负,怎么突然就能打开牢门来到自己的面前了?心里之恐惧如同遇见魔鬼一般。
“当然是从牢门出来的。”
“牢门明明已经锁了。”
“那种锁能困得住我吗?”
“你不是被废了武功了吗?”
“万事都有个例外。”
“你,你,太可怕了。”罗祥瑟瑟发抖,他深知王阳明的厉害,如果武功没有被废,自己自然是无法逃脱的,况且,自己刚才在得意忘形之时把刘瑾的整个计划都说了。一时间,罗祥被吓得双腿发软,六神无主。
“刘瑾带皇上去了哪里?”王阳明见罗祥吓得慌了神,知道此时他不可能撒谎。
“京郊的流沙坡。”罗祥不自觉的就脱口而出了。
“走,带我们出去。”说着王阳明让罗祥和几名锦衣卫把其他人的牢门都打开,带着湛若水、娄佳和安浩青往外走。
突然,湛若水回身道:“把安化王带上。”原来朱寘鐇被关进诏狱后,与湛若水相交甚欢,得知湛若水也是被刘瑾陷害之后,两人也是心有共鸣,朱寘鐇深知自己必死无疑,于是便将师傅陈献章的心悟剑法的要诀传授给了湛若水,无奈在诏狱之中条件有限,不能练剑,湛若水只能学个基本的心法和要诀,对于心悟剑法的心剑境界却是远不能及的。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来,朱寘鐇与湛若水无话不谈,对自己造反一事也是懊悔不已,但大错已成,无法挽回,只能拜托湛若水有朝一日能够出去的话,一定要提醒皇上提防刘瑾,保住朱家大明。
“嗯。”王阳明对朱寘鐇的事情并不了解,见湛若水说要将安化王带上,那定是有其道理的,并回头望了一眼。
就在此一瞬间,罗祥把握机会,一个飞身跃出,来到了牢门口,大喊道:“来人呀,王守仁越狱了。”随即把牢门一关飞身出了诏狱。
一时间,诏狱内一片混乱,几名被一起关在里面的锦衣卫挥刀直杀而来,王阳明两掌挥出,只听“砰、砰”几声,几名锦衣卫被击飞撞在墙上吐血倒地。
见牢门被关,湛若水着急的道:“守仁,怎么办?都怪我一时大意,让罗祥有机可乘,先让你们出去后,我再回来救安化王就好了。”
“无妨,这点东西困不住我,你们退后一些。”
王阳明见湛若水有点自责的意思,怕其内疚。
来到诏狱的门前,王阳明运起无相真气,运传于双掌,全力挥出,只听“轰”的一声,诏狱的大门被击飞。几人随即飞身而出,来到狱外。
突然,听到一声“射”,密密麻麻的箭矢飞射而来,把整个诏狱门口都封住了,几百名弓箭手在罗祥的指挥下围在诏狱周围,不停的向诏狱门口射箭。
“快,你们回到里面,躲到墙的后面。”王阳明边说边运起真气,挥舞着双掌,击出大慈如来掌,把射来的箭矢纷纷击落在地。
不一会儿,诏狱门口堆满了被击落的弓箭,但周围的弓箭手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专业射手,轮番上阵,就像有射不完的箭,密密麻麻、永不停歇的射来,整个诏狱的墙上和屋顶上已经全部插满了箭矢。
王阳明心想,自己一个人要冲出这密密麻麻的飞箭自然不难,可现在身后还有湛若水、佳儿、安浩青和受了伤的安化王,他们根本无法躲过这么多的飞箭。现在他们还可以在自己身后躲在诏狱墙的后面;但按此射下去,自己虽然能挡住飞箭,但用不了多久,到时候整个诏狱的墙都会被射穿而塌方,那时候他们就没地方可躲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就在万分危机之时,听到身后“啊...”的一声大叫,震耳欲聋。只见安化王朱寘鐇一声大叫,身上的衣服被震成碎片四处飞溅,插在三大死穴的金镖被逼飞出身体,深深的插入墙中,随即飞跃而出大声道:“王守仁,这是师傅的白沙一剑,你看清楚了。”
只见朱寘鐇化作一道白影在空中满天飞舞,在密密麻麻飞来的箭矢中自由穿梭,宛如一道青烟缠绕于大山密林之中一般,无间无隙、无空无白;而满天的箭矢宛如失去了劲道,在空中不停的盘旋。朱寘鐇大声的道:“天地我立,万化我出,宇宙在我......”
只见整个空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气旋围着朱寘鐇化作的青影飞速旋转,满天射来的箭矢被气旋全部吸入,跟着飞转。渐渐地,被吸入的箭矢越来越多,气旋越来越大,整个天空宛如龙卷风一般,席卷着周围的一切,朱寘鐇身处气旋的中间如仙人一般,挥舞着这满天的飞沙走砾。王阳明被这一切深深的迷住了,其他的人也被这一幕惊呆了,罗祥一边惊慌一边不停的指挥弓箭手射箭。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空中满天飞沙和箭矢的巨大气旋炸裂,砂石和箭矢如同洒落的流星雨一样急射向四周的弓箭手和锦衣卫,只听到“啊、啊、啊....”不断的惨叫声,所有的弓箭手和锦衣卫无一幸免,全部被砂石和箭矢击中而亡,一时间诏狱周围尸横遍地!罗祥也被砂石击中面门,当即毙命。
此时,朱寘鐇缓缓的落地,口吐鲜血,瘫倒在地。王阳明等人快速跃出,扶起朱寘鐇,正要对其运功输气,朱寘鐇满口鲜血缓缓的对王阳明道:“你可看清了。”
原来朱寘鐇与湛若水的牢房是相连的,之前两人相谈甚欢,已经成了师徒关系,传授了湛若水心悟剑法的心法要诀,无奈湛若水一直关在狱中,不能练剑和实战,只能懂得其中机理,无法领悟精髓。昨日湛若水被重新押进诏狱后,与朱寘鐇说了王阳明与刘瑾交手的经过,才知道王阳明是娄谅的徒弟,并且已经掌握了格物剑法的精髓,这格物剑法和心悟剑法虽然一个重心一个重意,但两者同属一脉,都是崇仁一派吴与弼门下。娄谅和陈献章本身就是师兄弟关系,想着王守仁也算是自己的师弟,又有格物剑法的基础,自己既然必死无疑,就有心传授这心悟剑法给王阳明,希望能够领悟其中的至高一剑,杀了刘瑾。
王阳明看着奄奄一息的朱寘鐇点点头道:“在下不才,无法全部参透,但已懂剑意。”
“这就是师傅陈献章心悟剑法的至高一剑,‘白沙一剑’。我混沌几十年都没能领悟到师傅的心剑境界,被刘瑾关在牢狱的几月,我日夜思考,才渐渐的领悟师傅所说的‘静坐中养出端倪’的心法,终于顿悟出了‘天地我立,万化我出,宇宙在我....’的无上境界。”
“王爷,请勿说话,您伤的很重,我这就给你输气、调息。”王阳明见朱寘鐇伤的很重,准备输气运功。
“不,不要浪费内力了,我已经经脉尽断,神仙难救。你既是娄师伯的弟子,便是我的师弟。”
“是的,王爷。”
“守仁,师兄拜托你一件事。”
“师兄请示下。”
“本王造反是蓄谋已久,确实该死,虽然懊悔不已,但大错已经酿成,无法再挽回。刘瑾老谋深算、武功深不可测,现如今这世上也只有你能与之匹敌,他要谋朝篡位,朱厚照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师兄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刘瑾,保住朱厚照,保住我朱家大明。”
“师兄放心,我一定保住皇上,杀了刘瑾。”王阳明见朱寘鐇在临终前能够说出此番言语,定然是真心流露,心想这朱寘鐇虽然有错,但也不失为朱家亲王,一代宗师。
“那我就放心了,我崇仁一派,我朱家大明的江山社稷就拜托你了。”说着朱寘鐇口吐鲜血、闭目死去。
原来朱寘鐇是用最后的一口起挣脱插在死穴上的金镖,使出了自己新领悟出的至高一剑来演示和传授给王阳明,但此时,自己也因经脉尽断而气绝身亡。一名反贼,一门亲王,一代宗师朱寘鐇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