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在剑阵中把格物剑法发挥到了极致,仍然不能摆脱四面八方的飞剑,心里也是着急;心想如果长久斗下去,对自己肯定不利,哪怕自己不一定会输,但也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假如布依八寨老有所闪失,那样可能会更加激起布依族民众的怒火,那就适得其反了,得赶紧想个办法突破才行。但见这八柄剑在八大寨老的乐器驱动下变化无穷,精妙绝伦,八大寨老多年的修炼与磨合,早已心意相通,声力相融;整个剑阵毫无破绽,根本无法突破,自己试了各种办法均没效果。
王阳明正想着怎么突破,突然陈寨老的牛角胡琴一停一顿,整个声乐又变了,八剑又变着剑招飞刺而来;王阳明快杀几剑挡去飞剑,飞跃后退,心想这剑是靠内功注入乐器后发出的声音来驱动和变化剑法,我要是阻止了乐器发出声音不就能打破剑阵了吗?可自己被围在广场中间的剑阵中,几位寨老都是拿着乐器在广场周围一圈吹、拉、弹、唱,这距离有好几丈,根本碰不到要他们手中的乐器呀,怎么办呢?
“既然他们都是用内功驱动飞剑,每个人的内功都那么厉害,我以一人之力对抗八人的内功自然处于不利局面,如果我倾注全力先对抗其中一剑,是否可以击退呢?只要能击退一剑,整个剑阵可能就会被打乱,就有机会突破了。”王阳明边想边运起真气于剑中,强攻刺鼓寨老,心想刺鼓需要用手把节奏拍起来才能驭剑,相对比起其他乐器就没有那么连贯性,可能会有破绽,只要能把刺鼓挑落,就少了一把剑了,相信威力也会少一分,后续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和破绽。
八寨老好像根本没去管王阳明的强攻,镇静的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七柄剑有条不紊的从七个方向以七中剑法刺杀而来;只见刺鼓寨老本来用拳击鼓,突然手掌打开,用五指雨点般的弹向鼓面;随即刺鼓剑飞速狂舞,跟着鼓声的节奏反攻向王阳明,“叮叮叮”几声,王阳明又被逼回原位,此时其他的七剑已经离自己身体只有几寸了,王阳明收剑护身快速旋转飞身冲跃,使出格物剑法中的“内圣外王”,只听“叮叮....”一连串的长剑相交声,挡去七剑的攻击,接着又“哧”的一声,衣袖被刺鼓剑削去一截;王阳明大惊,马上反攻为守,稳住形势。
一时间,王阳明又回到了被动的局面,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要不能破这八音剑阵,自己肯定是无法救出夏高的,布依寨老对自己倒不会怎么样,但布依的暴乱一旦被定性为造反,就会有灭族之灾;自己读书考取功名的本意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夏高定然是说不通了,还是只能从八大寨老中突破,只有打败八大寨老,才能有机会平息此事,可这八音剑阵着实厉害,自己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找到破解之法;任何一种武功和阵法都应该有其弱点或破解之门的;双方都已经打了上千招了,居然完全没有看出对方的破绽。
这八位寨老年龄相仿,在与各剑的交叉中感觉,各剑蕴含的功力也都差不多,相对陈寨老是最高的,刺鼓剑稍微要弱一些,但刚才自己全力去攻向刺鼓剑的时候,其他寨老明明看出了自己的意图,但好像根本不当回事一样,自己去攻最弱的反而差点被陷入阵中;这八种乐器,八柄剑,到底哪个才是破阵的关键呢?自己不可能挨个去试,刚才去攻刺鼓寨老都差点被困;难道这剑阵最强者陈寨老的牛角胡琴才是阵法的核心?可他的功力是最强高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去试试。
王阳明思考着,慢慢的运起了慈悲绵劲注入长剑中,心想如果用正常内功去硬碰硬,肯定占不到便宜,慈悲绵劲虽是一种绵柔之力,但有潮汐劲浪之劲,遇强则强,不仅能将对方的内力化解,还能将其弹回;虽然自己还没有完全领悟慈悲意境的崇高境界,但离开大智禅寺以后,自己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和禅悟慧慈大师的佛法和要诀;这一年多来已有所体悟,之前一直忙于讲学,也未遇到高手尝试,今日在形势危机之下,只能冒险一试了。
突然见陈寨老用牛角胡驱动的长剑飞到,王阳明快速出剑,慈悲意境将绵劲倾注于剑尖,用尽全力对准陈寨老的剑锋击出;只听“当”的的一声,两剑相交,王阳明虎口发麻,胸中一阵气血翻滚,手中长剑掉落;接着“啵”一声陈寨老手中牛角胡的拉弦断裂,随即乐声嘎然而止;八柄长剑跌落在地;原来陈寨老的牛角胡琴正是整个八音剑阵的主心骨,牵引并催动着其他各乐器的节奏;长剑与王阳明灌注了慈悲绵劲的长剑相交,绵劲化去了陈寨老的内力,并反弹到牛角胡琴的拉弦中,当即崩断;主音一断,其他瞬间失去了威力。
“先生武艺高强,胆识过人,老朽们不是对手,或许我布依族人该有此一劫,两位请便吧。”陈寨老大战过后非常疲惫,缓缓而虚弱的对王阳明道。
原来王阳明的慈悲绵劲通过两剑相交把内力弹回,直接震断了牛角胡的拉弦,缺了一剑,阵法的威力就没那么大了,陈寨老想着自己祖先的布依八音被破,这是冥冥中上天注定的劫难,自己八人已经斗了上千招,也是筋疲力尽,算是尽力了,只能认输了。
“八位寨老武功高强,在下甚是敬佩,今日多有冒犯,还望寨老们原谅。”王阳明马上抱拳道,心想自己哪怕震断了陈寨老的拉弦,其他七剑继续杀来的话,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抵挡,是真心的佩服八老的武功,而对陈寨老的胸怀更是敬佩。
“先生文武双全,智慧过人,又胸怀坦荡,实在让老朽汗颜。”陈寨老道。
“八音剑阵是在下平生遇见最精妙的剑阵,今日能得以全身而退,实属侥幸。”王阳明道。
“先生年纪轻轻,武艺高超而不骄,博学多识而不傲,实乃我等族人学习之楷模;我看先生使的是格物剑法,娄谅先生是先生何人?”陈寨老道问道。
“娄先生正是在下授业恩师。”王阳明道。
“先生剑法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陈寨老道。
“在下只是学到师傅的一点皮毛而已。”王阳明道。
“先生最后一击的内功,不像是娄先生的儒家功法。”陈寨老道。
“陈寨老明察,在下最后一击用的是佛家的慈悲绵劲。”王阳明道。
“慈悲绵劲?”陈寨老惊奇道。
“是的,在下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高僧慧慈大师的指点,最后一招,在下是将佛家功法慈悲意境催发的绵劲功力注入剑中,才侥幸把寨老的琴弦崩断。”王阳明道,心想八大寨老一个个都是谦谦君子、胸怀坦荡之人,自己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想必八大寨老也想知道自己是输在什么武功之下的。
“原来如此,先生原来是儒、佛两家宗师的高徒,我们输了也不算丢人,我等心悦诚服,布依族人的性命就拜托先生了。”陈寨老道。
“寨老过奖,在下定当向朝廷全力周旋此事,保全咱布依民众。”王阳明道;心想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如果真的不能周旋下来,朝廷派大军来剿杀的话,自己也只能与布依族民众站在同一阵线,用性命来保全布依民众了。
“那就多谢先生了,我等本是淳朴、本分的民众,并无反意。”陈寨老道。
“那在下先行告退。”王阳明抱拳道;心想要越早把夏高带回到州衙越好,免得州衙上报朝廷说布依民众暴乱了;到时候朝廷派兵过来就麻烦了。
王阳明带着夏高出了布依寨子,快速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