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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欺兵辱妻

王阳明之驭心剑 自然胡振夏 4182 2024-07-06 09:58

  由于边屯士兵的反响过大,宁夏都指挥周昂来到公署求见周东。周昂抱拳向周东道:“周大人,西北边界土地贫瘠,当年军屯数量本就不多,粮食产量又少,士兵本就疾苦,近年朝廷又取消了年例银两,军士们已经食不果腹了,如今又要无端多出一半的田亩税来,这是逼着军士做逃兵呀,长期以往怕引起边疆不稳呀,还望周大人能够秉公丈量屯田。”

  周东看了看周昂道:“周将军呀,下官也没有办法呀,朝廷军屯账册记载,本边区军屯有五万顷,而今却只有一万多顷,如此大的差距,朝廷一年要损失多少税粮呢?这可是赤裸裸的国库财产的流失呀。”

  周昂解释道:“周大人,这其中很多都是有历史原因的,有封王的分田,有各军的流转,也有部分是荒废了,现在真正在普通军户手上的那就是一万多顷了,可不能把那其余的土地田亩都加到普通的军户手上呀。”

  周东也知道其中的原因,但当地的王爷自然得罪不起,一些得了便宜的军官基本都给自己贡献了银票,只能将这些缺漏推给那些普通军户,于是道:“周将军,下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受朝廷之命度田,就是要确保朝廷税粮不能流失。”

  周昂着急道:“周大人,可这些流失的田亩可都不在那些普通的军户手上呀,他们本身生活就很贫困了,现有的田亩种出来的粮食都还不够他们自己吃的。”

  周东道:“西北边疆那么多的荒野山林,士兵如果觉得田亩不够,可以再去开荒屯田啊,可不能一直吃着老本,要朝廷养着啊,军队要实现自给自足,这可是太祖立下的规矩。”

  周昂道:“周大人,近年来鞑靼和瓦剌不断侵扰边界,整个西北边界辽远广阔,又无大型山脉和重要屏障可据守,完全是靠将士们在延绵千里的边界线奔波、布防才能勉强抵御外敌,将士们连训练和御敌的时间都不够,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开荒屯田呀。”

  周东道:“这我可不管,我只负责度田,我只对刘公公负责,对朝廷负责,对皇上负责。”

  周昂听了有些生气道:“如果因为你度田不公,将士们寒心而逃离边界,造成军心涣散,外敌因此而入侵大明,丢失了国土,你负责的起吗?”

  周东道:“这是你们边军治军不严,防守不力,与我何干?如果丢失国土,该治你们这些边界统帅的罪才对。”

  周昂指着周东怒道:“你,你,你....”

  周东本以为周昂是来送礼的,原本还客客气气,见他没送好处来,还来指责自己,于是也大怒:“你什么你?这就是刘公公的意思,也是朝廷的意思,你还敢指责朝廷,指责皇上吗?”

  周昂听后怒不可及的道:“周东,你这是欺下瞒上、欺诈军士,祸害边疆、祸国殃民。”说完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去。

  周昂毕竟是军旅出身,性情耿直,豪迈粗犷,但脾气也比较狂放。

  周东来到宁夏后,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和背靠刘瑾,都是被当地官员当作贵客邀来请去的,哪里受过这种被直接辱骂的气,看着周东离去的背影大声怒道:“周昂,你一个小小的宁夏都指挥使,竟敢辱骂钦差,本官要到朝廷参你一本。”说着气的直跺脚。

  周昂怒气冲冲的回到军营,只见军营里已经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军士和一些军士的妻儿家属;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军营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都是对周东安排的丈量田亩不满而来讨说法的。见到周昂回来,立即都围了过来。周昂知道他们的来意,抱拳道:“各位将士,请稍安勿躁,我刚从钦差公署归来,周东并不同意重新度量田亩。”周昂心性耿直,也不想瞒着大家。

  此言一出,整个场面混乱起来,这毕竟关系到千万普通士兵的日常生计,大家纷纷吵着要丢盔卸甲、弃兵归乡。

  周昂见状马上大声道:“各位,大家静一静,请听我一言。”各军士听后各自安静了下来,周昂接着道:“大家先不要冲动,我们从军都是为了保卫边疆,保家卫国,相信朝廷是不会让我们饿肚子的;我们动不动就弃兵归乡,边疆没人保卫,如果外敌入侵,家国不在了,我们归乡岂不也是无家可归?我看此事乃周东一人所为,并非朝廷的意思,我们暂且先等一等,我们一方面上疏兵部,由兵部向皇上禀报,另一方面也向当地的巡抚反映此事,由巡抚向朝廷禀报周东的不法行为。只要皇上知道周东的不法行为,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贺兰卫千总何锦道:“周将军所言甚是,我们这就到巡抚衙门去申诉。”周昂马上制止道:“何将军不可莽撞,我等是军士,属兵部直管,巡抚衙门是朝廷的中书省直管,我等军士去衙门申诉不合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到巡抚衙门申诉就让我们军士的家属妻儿去吧。”何锦听后抱拳道:“周将军考虑的周详,就依周将军所言。”

  次日,何锦的妻子莫文丽与其他的一些军士的妻子一起来到了宁夏巡抚衙门申诉度田不公之事。巡抚安惟学坐于堂上冷冷的道:“尔等妇女为何要聚集于衙前,有何事要告?”

  莫文丽道:“禀报大人,我等都是边屯军户的家属,近日朝廷派钦差到边屯度量田亩数,不仅谎登田亩数量,而且还按五十亩为一顷计算,特向巡抚大人反映,望巡抚大人为我们做主。”

  安惟学道:“度量各边屯田乃是皇上和刘公公的旨意,你们身为军户家属应该积极配合度量才对,为何还要在这里闹事?”

  莫文丽道:“大人,我们并非闹事,而是钦差的度量和计量方式实在有违常理,无端的捏造、增加了我们军户的田亩数,还望大人明察。”

  安惟学道:“大胆,钦差完全是按照朝廷的规制而度,所有的田亩数在朝廷都是有登记造册的,岂能无端捏造?你们是否从不耕作,自己都不知道田亩数?”

  莫文丽道:“大人,我们军户拿到的实际田亩数并没有那么多,我们天天在田里农作,有多少田亩又岂会不知?”

  安惟学道:“如果田亩不足,你们是如何农作、生活的?又是如何养家糊口的?”

  莫文丽道:“大人,所有的军户确实田亩不足,所分田亩种出的粮食都不够一家人吃的,之前还有年例银两补贴家用,而今年例银两没有了,而且要多出田亩的税赋,军户们真的无法生活了。”

  安惟学道:“你们既然田亩不够,粮食不够吃,无法生活了,为何不去大力开荒屯田,自食其力,非要让朝廷来拨银子养你们?”

  莫文丽道:“我们的丈夫都在边疆前沿守卫,鲜有时间回家,我们又都是妇女之辈,哪有开荒之力。”

  安惟学道:“大胆,你们分明是私藏屯田,出租获利,还在这里聚众闹事、诬陷钦差,快快退去,不然本官就要治你们寻衅闹事之罪了。”

  莫文丽道:“大人,你身为父母官,不为当地百姓做主,包庇不公,还诬陷我等好人,是何道理?”

  安惟学大声喝道:“大胆刁妇,竟敢指责本官,来人,给我拿下杖责一十。”

  这安惟学本就是靠刘瑾提拔的,这次周东受刘瑾之命来度田,两人早就穿一条裤子了,见这些军士的妻子来闹事,自然是全力的维护周东。

  几名衙役上前就要拿莫文丽,此时,其他的士兵的妻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声的嚷嚷起来,冲上来阻挡,并大声的喝道:“狗官,你办事不公,欺人妻女,不得好死。”

  安惟学来到宁夏后作为巡抚都是高高在上,一直都被当地的官员捧着哄着的,哪里受到过如此辱骂,勃然大怒道:“大胆刁妇,竟敢辱骂本官,给我全部拿下,全部杖责。”

  衙役纷纷冲上来,把为首的那些军士妻子全部按在杖凳上,就要行刑,只听那些军士的妻子大声的喊道:“狗官,你不得好死,狗官你全家死光光,狗官......”顿时间堂上七嘴八舌的一片辱骂声。

  安惟学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打,给我狠狠的打,给我欣开衣服打。”

  几名衙役欣开了几名军士妻子的后背衣服,朝着背部重重的打了下去。一时间,整个衙门叫喊声大起,几名军士妻子被打的晕厥过去。

  此后,仍有多地边屯士兵的妻子到巡抚衙门告状,都被杖责,一时间整个西北边界震动,将士们无不怒火中烧,愤愤不平。

  这日,宁夏都指挥周昂、贺兰千总何锦、中卫千总丁广等人来到宁夏总兵府姜汉处申诉,请求姜汉出面协调并主持公道。姜汉虽然在战场上是勇猛的武将,但在官场上为人却十分谨慎、怕事,也曾经担任陕西总兵曹雄的副将,而这曹雄正是刘瑾的侄女婿。虽然心中对周东、安惟学之事也十分愤慨,但毕竟他们都是受刘瑾指使,自己也不敢去直接的抵触和反抗,只能安抚众将士。于是对众人道:“众位将士,大家的境遇我都明白,但毕竟周东是受朝廷委派度田的,他还持有兵部的文书,要求我们予以配合,我等暂且先勿焦躁。”

  周昂道:“周东以五十亩为一顷计算造册,以后我等军户就要多交一倍的税粮,我们的将士日子已经很困苦了,再如此逼迫交粮,军士们都要逃离边界了,谁来守国门呢?”

  姜汉道:“边界将士的生活状况我也了解,现今只能等他们全部统计好田亩后,我们也这边也上疏一份我们自己测量的田亩数到兵部,请求兵部上奏皇上,再派人来核实。”

  周昂到:“要是再次派来核实的人,又是刘瑾指派的,那与周东之流乃一丘之貉,又有何意义呢?”

  姜汉也无从回答,只能安抚道:“我们要相信皇上,相信朝廷,不会亏待我们这些为了大明守卫边疆的将士们的。”

  何锦接口道:“姜将军,这巡抚安惟学不为我们主持公道也就罢了,还杖辱我等妻女,这又该如何计算?”

  姜汉道:“这安惟学确有不妥,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属于中书省直管,我们又属于兵部直管,我们不能直接去抓他,只能将此事如实禀报于兵部,然后由兵部转呈皇上,再由皇上责令中书省处理他。”

  何锦道:“现今整个朝廷都在刘瑾掌控中,兵部上呈的奏疏都要经过刘瑾筛选先看,皇上如何能看得到呢?”

  姜汉心里也明白,只要对刘瑾不利的奏折就到不了皇上那里,但也只能安慰道:“皇上迟早是要亲政的,定能了解我们诉求的。”

  何锦也看出了姜汉的无奈,喃喃的道:“看来我等的冤屈是无可申之处了。”

  周昂也看出姜汉的心思,多说也无益,于是抱拳道:“打扰姜将军了,我等告辞。”说着几人一起离开了总兵府,姜汉看着离去将士们的背影,心里又是痛心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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