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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王丝桐回府

东垣契阔 其水有云 4019 2024-07-06 09:58

  王妃在广惠寺为文将军守孝的日子里,同亲王曾忍不住偷偷看望过几次,觉得王妃好像清瘦了许多,越发让人怜惜。每每派人给王妃带些滋补佳品,却都被王妃原封不动地又送回来,仿佛故意跟他作对一般。好在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同亲王终于等到了王妃回府的日子。他原以为王妃去广惠寺守孝只是一个借口,借以永远不再踏入王府,永远不再回到他的身边。心中怀了这个揣测,同亲王没少为此前自己放纵王妃的行为懊恼,甚至有过念头要强行将王妃绑回府中。没想到王妃守孝期满,竟真的回了王府,回到了他身边,这实在是让他喜出望外。

  为了庆祝王妃回府,同亲王恨不得张灯结彩、燃放烟花以示喜悦。想了想,又怕王妃不喜,这才作罢。可是,王妃回到王府,又仿佛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整日仍是吃斋念佛,一点儿都没有要亲近他的意思,甚至将他视若无物,连到他跟前打个招呼都不曾有过,这又让他很是恼火。想要自己追着王妃去探问,又显得太失了同亲王的身份。几番犹豫下来,同亲王从最初的欢欣竟至于越来越烦闷。到最后,索性自己也赌气再不过问王妃回府之事了。

  这样一来,王妃回府两月有余,同亲王与王妃竟连一次面都没见过。搞得府中的管家仆人都在议论纷纷,说是王妃失了同亲王的欢心,这才到广惠寺去独守青灯的。现在王妃回府,同亲王都不曾理会,看来很快就要将王妃休掉,另觅新欢了。听了这些闲言闲语,同亲王很是为王妃抱不平,真想将那些说闲话的人舌头割下来,但是心中又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日夜,同亲王参加完宴会回来,已是半酣。一轮清冷的圆月挂在秋日的夜空中,明亮、耀眼,同亲王觉得这月亮宛若王妃一般可爱,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直接向王妃寝宫走去。管家李顺和侍卫魏护见同亲王去到王妃寝宫,便在宫门外停下脚步,各自退下了。

  进入王妃寝宫,侍女洞越已将王妃的床铺安顿好,王妃却不在。洞越见同亲王突然到来,有些惊讶。同亲王看不到王妃,问道:“王妃呢?”

  “回殿下,王妃在偏殿沐浴。”洞越低头答道。

  同亲王听了,一步都不停留,直接穿过寝宫,赶往偏殿。到了偏殿门口,同亲王躲入帐帘之后,停了下来,悄悄地瞅向王妃沐浴的方向。

  只见王妃刚刚沐浴完毕,正从水中出来,侍女练朱将浴巾递与王妃,王妃拭去了身上的水珠,轻擦了头发,再将浴巾递与练朱。练朱接过浴巾,为王妃拿来一件耦合色丝质长袍,披在她身上,又熟练地将长袍腰间的丝带系好。

  同亲王正好站在王妃侧面,借着幽暗的灯火,她的身形在烛光之下一览无余。挺立的前胸,纤细的腰身,翘起的臀部,直到下面优雅的长腿,都在长袍的轻纱中忽隐忽现。同亲王看得呆住了。王妃向着同亲王的方向走了过来,如玉的肌肤从长袍的轻纱中透出,几滴水珠从未干的发梢滑落,像天上的繁星一般,闪闪地发着光,落在王妃脚下。同亲王仿佛听到了那些水珠滴落的声音,只觉得如甘霖般滴在自己的心田,为自己烈火似的胸前带来一丝清凉。

  这时,练朱发现了帐帘之后的同亲王,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殿下。”随后便垂手站在一旁。王妃还没来得及说话,同亲王已经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扛在肩上,转身走回王妃寝宫。

  王妃着实被同亲王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道:“殿下,放我下来!你,你要怎样?放我下来!”

  同亲王却置若罔闻,一直将她扛回了寝宫床前,才轻轻地把她放了下来。在寝宫服侍的洞越见同亲王扛了王妃回来,识趣地离了寝宫。王妃很是恼怒,一下地便气冲冲地要离开,同亲王一把将她拽回。王妃被控制住了双手,想要挣扎还动弹不得,恼道:“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

  “是啊,可是我现在又反悔了。”

  “你出尔反尔!你不讲信用!你,你这个……!”王妃一脸怒气地斥责着。

  同亲王看王妃发怒的样子,仿佛一朵娇艳的鲜花怒放一般,便道:“我就是……专属你一人的!”说完就凑到王妃项颈处,恣意地忘情地吻着。

  王妃被他这样一吻,顿时觉得痒痒的。不仅项颈处痒痒的,身上也痒痒的,就连心中好像也觉得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一样痒痒的。

  “你走开,不要碰我……”王妃的话没说完,同亲王的唇已经贴在了她的唇上。淡淡的酒香混合着一股甘甜的味道,王妃觉得自己的双唇像被灼烧一般,有些酥麻,又有些渴望。她能听到同亲王粗重而不均匀的呼吸声,也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初时她还要挣脱,慢慢地却在同亲王的亲吻中安静了下来。

  无言的风,善意地拂过窗纱,吹灭了烛台上的灯火。

  第二日清晨,王妃醒来时,同亲王已不在床上了,只有洞越和练朱两人备好了洗漱用具和早膳等她醒来。可是没有同亲王陪在身边,王妃反而觉得空荡荡的,整个寝宫都像少了些什么。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她的心里装着那个令她仰慕的男人,她的生活也变得满满当当,容不下别人闯入。寺里三年的清苦的日子,在她是充实而平静的,她也从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或是还奢求什么,而这些,一夜之间竟都变了模样!

  如今,她心中文将军的影子在逐渐褪去,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男人却在不知不觉地变得清晰起来。她躺在床上,回忆着昨晚的一切,想起同亲王的吻,不禁将手放至自己的唇边,品味良久,有些羞涩又有些满足。原来现实中可触及的男人的身体在她竟有如此诱惑,并非幻想中景慕的男子可比。一时间,她不知是该为自己往日坚守的无望的爱情感到难过,还是该为眼前新获的爱情感到欢欣。

  可是,同亲王是真的爱她的吗?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不等她醒来就走了?他是还在为自己多年的坚拒而生气吗?那他今晚还会来找她吗?如果他今晚不来,她又当如何是好?想到这些疑问,王妃在床上怔坐了好久。

  此时,同亲王在自己的书房中也已经呆坐了半晌,手中的书卷打开之后就再没有向后翻过,他的眼神盯在书卷上的某处,却又像什么都没看到。他恨不得时时和王妃粘在一起,但是却又不等她醒来就逃开了,仿佛怕被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似的。昨晚的事,让他有些难为情,觉得王妃一定在嘲笑自己,可是他竟然会为了这种事情难为情,也太不合于同亲王的身份了吧!不过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满足,期待已久的满足。回忆起昨晚的细节,他不禁笑出声来。

  就那样在书房中呆坐着,从清晨直坐到傍晚。连魏护这么粗枝大叶的人都发现了其中的异常,问李顺“殿下这是怎么了?”李顺摇摇头,不知所以。

  傍晚,夕阳的余晖照进书房,同亲王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心中安慰自己道:“不着急,不着急!日头还没落呢,大白天去找王妃求欢,会被王妃笑话的。嗯,今晚不去也不要紧的。你是同亲王,你这样急不可耐,王妃要瞧不起的。”不过,今晚真的不要去王妃寝宫了吗?同亲王心中挣扎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去的话对自己太残忍了。“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夜夜去王妃寝宫又有何不可!”打定主意之后,同亲王觉得整个身子都要马上飞到王妃身边了。看看时日尚早,同亲王又忍不住心中的急迫,便拿了剑,在书房外练剑以消磨时间。

  圆月升空,同亲王收了剑,心中欢喜,吩咐李顺通知王妃,要与王妃在沉香亭赏月,又特意嘱咐李顺命人做好王妃最爱的银耳莲子羹送去。李顺得到指令,便去准备了。同亲王刚要将剑交给身边的魏护。突然,一个蒙面黑衣人将一个人形的东西扔在院中,随后,蒙面黑衣人也在院中飘然站定。

  魏护见府中来了身份不明之人,立时将同亲王护在身后,持剑喝问道:“什么人?竟敢夜闯王府!”

  黑衣人并不搭话,剑指同亲王直刺过去。魏护与之相斗,两三下就被黑衣人躲了过去。黑衣人的剑仍是直奔同亲王而去。同亲王此时正好持剑,便与黑衣人较量起来。几招之后,黑衣人已抽身出去,仍是冷冷地站在离同亲王不远的地方,道:“殿下的剑术进步很快啊!”

  “不知阁下是谁,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同亲王看来人并无恶意,声音有些熟悉,却又一时间判断不出其身份,便不解地问道。

  蒙面黑衣人将面纱摘下,露出了本来面目。同亲王这才恍然,道:“原来是神爵派龙掌门,真是稀客,本王失敬了!请到客厅相叙。”说完就要吩咐魏护去客厅准备。

  龙锦城一摆手,道:“不用了。今晚来此,是有事相求。”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是我神爵派的人,如今已死,尸体还望同亲王能处理干净,暂时我还不希望皇上查到我们神爵派的头上。”

  同亲王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模糊中似有印象,便问道:“这是——皇上身边的御前太监?”

  “正是!今晚他奉命行刺皇上——没用的东西!”龙锦城对地上的尸体一脸鄙弃。

  “哦,是今晚吗?龙掌门若有需要,其实可以提前通知敝府的。那,结果如何?”

  “神爵派要做的事,向来不问外人插手。只是,没想到皇上身边多出两个东垣派的人,殿下所托之事要容后再议了。”龙锦城淡淡地回道。

  “原来如此!”同亲王听闻事有曲折,想到自己离成功只差一步,心下有些懊恼,“那今后龙掌门有何打算?”

  “短时间内若再为行刺之事,怕是不易了。此事改日再与殿下商议,龙某告辞。”龙锦城不太关心同亲王的心情,脑中似乎仍在想着在皇宫与张青阳交手的情景,说完这句,便提剑转身离去了。

  魏护望着龙锦城离去的方向,甚是不平,道:“殿下,龙锦城也太嚣张了!完全没把殿下您放在心上,出入王府如此无礼,自己的事没办好还得我们给善后,实在可恶!”

  “事出突然,也怪不得他。况且神爵派行事一向如此,无需与他们计较。”同亲王看着地上的尸体,迫切地想知道宫中的情形如何。

  当晚,同亲王为着处理小柱子的尸体以及去宫中查探情况忙了一夜,竟忘了与王妃赏月之约。王妃独自守在沉香亭中,望着石桌上的各色糕点,还有同亲王特意嘱咐人做的银耳莲子羹,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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