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的这一处宅院现下只有一位老仆在照看。认出了田清欢,老仆开了门,将两人让了进来,看两人被夜雨困住,怕是要住上一晚,便给两人安排了两间房,每个房间中都放了火盆,又繁絮地叮嘱两人赶紧烤烤火,不要着凉之类的,叮嘱之后,老仆便离开,回了自己房间,继续睡去。
田清欢和琅玕身上虽未被淋透,却也湿漉漉的,浸了一层寒气。田清欢坐在床上,琅玕站在一旁,道:“你早些休息吧,衣服记得脱下,放在火盆旁边烘干。”琅玕说完便要走。田清欢却拉了他的手,不许他离开。
“我就在隔壁。”
田清欢还是拉了他,不许他走。她的眼中满是不安,琅玕叹了口气,道:“那,我在这里陪你,烘干了衣服再走,如何?”
田清欢点点头,两人脱下外衫,放在火盆旁边,而她仍是拉了他的手,站在他身边。琅玕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清欢,你在担心什么?”琅玕侧过身,面对田清欢,他与她,只一步之遥,却像隔了千山。
田清欢望了琅玕,顿了半晌,松开了他的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道:“你眼前所见便是我担心的。”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自无边楼上她在他面前露出了自己的面孔,她与他之间重建的信任便又似游丝一般忽隐忽现了。她想过离开,却忍不住贪恋。她对他放不下心防,却又死命地抓住他,仿佛他是那根救命稻草。
琅玕每次看到田清欢的面容,心中都像中箭一般。
“可我爱你,爱你的一切!”他向她迈了一步,凑近了她的脸,吻了她的泪水。她的身子向后倾斜,他用手托了她的背,慢慢地将自己的唇压在了她的唇边。他的吻轻柔而坚定,平静而热烈。她的心在升温,就像是被火烤过一般。
可是,不到半刻,她却又在挣扎,努力将他推开。
琅玕失落地收回了自己的吻,身子却不肯退让。她的脸距他不过半寸,他痛苦地问道:“清欢,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不要总想着推开我,求你了。”
田清欢心内大乱,她重新拿起面纱,护住了自己的脸。面纱,很快被她的泪水洇湿。琅玕轻轻地小心地又将她的面纱摘下,她在不断地哭泣,一如当日的夜雨。琅玕用他炽热的手掌一遍又一遍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又将她颤抖的身子抱在自己怀里。
“是我不配。”
“唉,我要怎样,你才能安心?”
她的头靠在他胸前,在他坚实的骨骼之下,她听得到他的心跳,那颗心,似只为她才如此剧烈。她的头发就在他的唇边,他的呼吸风一般吹过,吹乱了她的心田。他的身子比火盆中的炭火还要灼热,隔了一层内衫,他的手顺了她后背的脊线由上而下地滑到了她的腰间,停下。田清欢只觉得有一股温热的暖流从腰间四散到身体各处,连着她的心都变成了奶油一般的松软。
“清欢……”琅玕俯下头去,在她的耳边轻轻地低语。他分明感受到了她的心动,他与她的两颗心分明缠绕在一起。
田清欢不语,琅玕抱起她,将她放在了床上,她紧张地闭了双眼。
窗外,云雨天地间,青鸾绕碧海。
枕前,流云两朵染春色,珠红点点牡丹开。
地上,是被田清欢抛弃的面纱。
隔壁的房间,空置了一晚,直到清晨,其中的火盆才独自熄灭。
夜雨整晚未曾停歇。
第三日,田清欢和琅玕躲过众人,偷偷地赶回家中,又悄悄地分开各自回房,从此,两人心头都增加了一个甜蜜的秘密。
龙昙的懒觉一直睡到了正午时分。醒来发现家里少了张无痕,龙昙奇怪地问道:“无痕呢?”
上官玉烛答道:“今日一早,赵翼来接,便随赵翼回宫了。那时看你睡得正好,便未曾与你道别。”
“哦,这样啊。”龙昙伸伸懒腰,道:“今天我们做什么呢?”
“都随你。”
“那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这一日,又是被龙昙折腾得辛苦又快乐的一天。
第四日,大家正吃早饭。又一个赵翼来访,要接张无痕回宫。
“什么?又来一个?你确定他说自己是赵翼吗?”听了府中之人的回报,上官玉烛心知不妙。或许这世间真的有两个赵翼,但他们却并没有两个张无痕来交托。
所有人都来到了府门前,看到了与昨日一模一样的赵翼。
“你不是昨日来过吗?发生什么事了?”上官玉烛问道。
“我?没有啊!我是今日刚到,先去了临济寺,说是张姑娘在此,便赶来此处。张姑娘呢?”
“已经被接走了啊!”
“被接走了?被谁接走了?”
“被你啊!昨天明明是你来接的。”
众人陷入了沉默。眼前的赵翼与昨日的赵翼长得一模一样,若非要说有什么差别的话,眼前的赵翼只不过比之昨日消瘦了许多。
琅玕心中最为焦急,道:“你真的是赵翼吗?”
赵翼也慌了,道:“对呀。我与大家在常山派剑阁中第一次见面,之后与大家一起经历了扁诸山下的遇袭,我真的是赵翼啊!”赵翼心如火焚,并拿出了宫中腰牌为证。
听赵翼如此说,又看到宫中腰牌,众人方知眼前之人确为赵翼。琅玕因为如此疏忽,将妹妹交托非人,心中十分自责。
“那如果你是赵翼,昨日来人又是谁?为何与你一般无二?无痕又被带去了什么地方?”上官玉烛不解。
龙昙在一旁悠然道:“怕是这人用了易容术吧。我倒是知道有个人擅长此道。”
“是谁?”上官玉烛问道。
“流黄师伯。他可最喜欢干这种事了。”
赵翼恍然道:“这就对了,一定是流黄使,他与太子殿下作对已不是第一次。”
“昙儿,你能追查到流黄使的下落吗?你的弋獲可不可以帮忙查到?”上官玉烛问道。
“如果是流黄师伯,那我可没办法了。我的这些小伎俩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赵翼看了看府前的车辙痕迹,问道:“这印迹,是昨日张姑娘走时留下的吗?”
“对。”上官玉烛答道。
“看这马车印迹,是向着京城的方向去的。现在去追,或者还有希望。”赵翼不再停留,与众人告辞,带了人马,急匆匆顺着车辙方向追去。
龙昙的判断是对的。张无痕确实是被流黄使扮做赵翼的模样接了去,同样,也是去往京城的方向。
同亲王在回京途中听说了太子要派人到临济寺接张无痕回宫的消息,于是,提前通知了流黄使。张无痕本身倒没什么,不过,太子如此在意,若是有张无痕在手,倒是对太子多了一个牵制。
流黄使如果知道龙昙在上官府中,与张无痕一起,也许还不敢轻易在她面前易容。哪知流黄使抵达之日,龙昙因为睡懒觉错过了会面的机会,如此,流黄使的计谋才能顺利得逞。
随着赵翼的离去,上官府中众人再也沉不住气了——除了龙昙。当下,上官玉烛四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要出发去寻张无痕。上官夫妇得知事情经过,亦知事态严重,虽不舍众人离开,却也不想妨碍大家。千叮咛万嘱咐之后,上官夫妇无奈地目送大家离开。
“龙姑娘,流黄使为人如何?你可知他为何要挟持无痕?”琅玕问道。
“挟持她的理由不是很明显吗?为了要挟太子呗!难不成还是为了跟你们讨要钱财?至于流黄师伯的为人,我也不好把握,据说为人很是风流哦!”龙昙说完,意味深长地一笑。
听到最后一句,琅玕整个人都不好了。李玄鉴的爱情与常人一般,却因为是太子的宠爱,变得可被人利用。这样的宠爱于张无痕,到底是福是祸?琅玕因为自己没能保护好妹妹,内心沉重,手脚冰凉。田清欢在一旁拉了琅玕的手,想要安慰,又不知如何是好。
“神爵派怎么会参与朝廷之事?为何一定要与太子作对呢?”田清欢想要转移一下琅玕的注意力。
龙昙叹息一声,不愿多言,道:“皇室之间,哪有那么简单。我们也不过是一枚枚的棋子罢了。”
皇宫之中,李玄鉴自打从无觅谷回来,就绷紧了神经。因为集获夕颜在他出京后,又重回太常国。
李玄鉴在余封关巡边的日子,皇宫之中倒是一点儿也没闲着,为了李玄鉴和集获夕颜的婚礼,皇后和一众的宫人们马不停蹄,日夜赶制婚礼所需的一应物品。知道李玄鉴对于这门和亲多有不满,婚礼的筹备刻意向李玄鉴作了隐瞒,国中也未曾宣布。
等到李玄鉴回了宫,新娘和婚礼一应齐全,连婚期都早已定好,这令李玄鉴十分恼火。他以为诸资夕颜回了童戎国,这门亲事已就此作罢,谁知她还能回来,又重提此事呢?
李玄鉴找到李宗祧和许思湘,软磨硬泡,想要取消这门和亲。李玄鉴的态度倒是坚决,而李宗祧和许思湘的态度也是一样的强硬。甚至,在他们看来,他们都是一片好心,娶了涂族公主,于李玄鉴完全无碍,不过是多了一个女人在他身边,先娶集获夕颜,之后再娶张无痕也是一样的。
李玄鉴知道再与长辈们讨论自己关于真爱唯一的观点于事无补,转而将目光又聚焦在集获夕颜的身上。
集获夕颜明明说好要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如今却对战友落井下石,着实是不够仗义。李玄鉴气鼓鼓地要去找集获夕颜理论,鉴于现在集获迟与集获夕颜一起入京,同住陌居宫,李玄鉴只能在集获夕颜于宫中行走时拦住了她。
屏退旁人,只剩赵翼在周围巡逻之后,李玄鉴单刀直入,问集获夕颜道:“不是说好齐心协力,毁了这门和亲吗?你都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集获夕颜的脸上失却了初见时的朝气,她的眼眸中多了些不可捉摸的幽深。
近年来,涂族一直深受族内派系斗争的困扰,涂族内乱不断,与蔷族的关系也时好时坏,集获迟为了获得太常国的支持才主动提出和亲。集获夕颜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祖母去世之后,涂族和蔷族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包括集获迟在涂族的地位亦是岌岌可危。为了逼迫集获夕颜同意和亲,她的母妃也成了集获迟的筹码。
这一年多,集获夕颜目睹了一系列杀戮和背叛,她已不再天真,也不想继续天真下去。和亲,也许是她唯一的出路。
“我改主意了,和亲于我非常合适。”
“你为什么要改主意?你不要你的南月哥哥了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的爱情,不要也罢。”
“你的爱情不要就算了,你干吗要来破坏我的?总之,我是不会与你和亲的,你若不愿和亲,我可以派人将你偷偷送出京城,保证你溜得无声无息,到时你与你的南月哥哥远走高飞,如何?”
“我虽不愿和亲,却也绝不会逃。你若不愿和亲,可以自己走,我是不会走的。”集获夕颜的言辞掷地有声,说完,便要离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但愿婚礼当日看不到你的身影!提前祝逃婚愉快!”
经过与集获夕颜这样一场谈判,李玄鉴彻底死了心。他总觉得既然和亲不能取消,那就在婚礼当日一并解决。让集获夕颜在婚礼上消失,直接换成他与张无痕的婚礼,是个不错的主意,如今看来,这个计划算是泡汤了。那就只能换一个思路,从婚礼的另一方,他这方面入手了。
就像集获夕颜说的,婚礼当日,他也可以逃走。早知道要逃婚,他就不该回来,倒不如之前与张无痕一起销声匿迹的好。当然现在这也可以算作一个选项。可是,尽管逃婚听上去也还不错,但这全然不是李玄鉴的做事风格。
若是张无痕在身边就好了,他可以直接带了张无痕站到婚礼的现场,告诉所有人她才是自己的新娘,唯一的新娘。想到这儿,李玄鉴为赵翼指派了任务:“赵翼,马上去临济寺,找到无痕。”
“好的,殿下,那要把张姑娘藏到哪儿呢?”
“为什么要藏?想什么呢?要接回来啊!”
赵翼道:“不是要逃婚么?先把张姑娘藏起来,然后殿下你逃出去,两人再一起逃,不是吗?”
“自然不是,那样岂不委屈了无痕。我这还没战斗就做了逃兵,像话吗?再说,谁说一定要逃才能毁了和亲?要逃也该是她集获夕颜逃走才是!快去吧,马上接回来!我要在婚礼当日带了无痕去成亲。”
听了李玄鉴战斗宣言一般的慷慨陈词,赵翼都有些发蒙了,停顿了一下,他还是依着李玄鉴的指示去做了。
“殿下真的不怕因为和亲不成,闹到两国开战的地步吗?殿下莫不是为了张姑娘疯了吧!”李玄鉴为爱奋不顾身、气吞山河的架势固然令人敬佩,可是这结果……赵翼只要想想心中就不住地打鼓。
李玄鉴又何尝没有想到这些!只是,他比赵翼看得更为透彻。这场和亲本就是集获迟有求于太常国才强加于他身上的,既是有所求,便未必不能用和亲之外的约定替代。
战争?集获迟恐怕还不会这么傻!李玄鉴可不想因为集获迟的政治诉求毁了自己和张无痕,包括集获夕颜一生的幸福。
再有两日,便是李玄鉴的婚期了。这一夜,李玄鉴整晚都在做噩梦,不是梦见自己被从张无痕身边硬生生带走,就是梦见张无痕被人藏在了某处,害得自己遍寻不到。终于,在最后一个与张无痕离别的痛苦中,李玄鉴惊恐地醒来。
晨光熹微,心有余悸的李玄鉴口干舌燥,浑身是汗,想要喝口水镇定一下,却发现宫内当值的太监宫女反常地不在身边。转头看到桌上放好了一杯水,想是宫女早已备好,李玄鉴便端起喝完。
李玄鉴下床正要去叫当值的太监,赵翼却忽然闯了进来。李玄鉴喜出望外,急急地问道:“赵翼,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无痕呢?是不是接回来了?”
赵翼刚要述说事情的变化,突然,他在屋中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神情有异,改口问道:“殿下,昨晚当值的太监宫女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出去了。这些都不重要,无痕在哪儿?”
这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正是昨晚当值之人。看到赵翼,四人齐刷刷跪在了地上。
赵翼问道:“为何不在房中?”
四人犯了大错一般,低头不语。一个胆子稍大的太监道:“奴才也不知是何缘故,昨夜明明是在房中的,不知何时睡着,今日醒来,便在房外了。”
赵翼在房间中巡视一圈,最后盯在了房内灯烛上,闻了又闻,最后,又问李玄鉴道:“殿下昨夜可有异样?”
“啊?出了什么事吗?”李玄鉴看到赵翼如此小心,道:“昨夜,也没什么,就是一直在做噩梦。今早醒了特别口渴。”
“那殿下醒来可曾入口什么?”
“就床边那杯水,我太渴了,就喝了。”
赵翼紧张地拿起水杯,向跪在地上的四人问道:“这水,是你们备下的?”
其中一个宫女答道:“是奴婢昨夜备下的。”
赵翼仔细查探了水杯,既闻不出什么,也看不出端倪,最后只好将水杯拿给地上的宫女,道:“换了新的杯子,还有,宣太医来。”四人方才战战兢兢地退出房去。
“有什么问题吗?”李玄鉴对赵翼的举动很是不解。
“殿下,这灯烛上还留有迷香的痕迹,显然有人动了手脚。既是在灯烛上面动了手脚,不知是否在水中有所动作,还是宣太医看看,谨慎些好。”
“哦,好吧,听你的。”李玄鉴又道:“无痕呢?是去了留瑾苑,还是带来了太子宫?”
“呃,这个……”赵翼将自己的恒州城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李玄鉴。
“什么?丢了?你怎么这会儿才说。”李玄鉴听完就跳了起来,恨不得立马生出翅膀,飞出宫中去寻张无痕。赵翼的话让李玄鉴突然想到了自己昨夜的梦,那样的离别,是在预示什么,还是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京城中,搜捕神爵派的行动还在继续。赤焰使脾气暴躁,不免露了行踪,被李本抓住机会,诱捕成功。丹青使老谋深算,于京城似是销声匿迹一般。不过,最让李玄英担心的还是流黄使。
这一日,流黄使正走在街上,一个黑衣人突然扯了他的肩头,将其带入一个狭窄无人的巷子中。看清了黑衣人的样貌,流黄使的反击便停了下来。只见李玄英紧张地对流黄使说道:“现在京中到处都是你的画像,你怎么还敢大摇大摆走在街上!”
李玄英的话让流黄使感到很温暖,平日骄横的他顿时温顺柔弱了,道:“你竟如此关心我!”
“我——”李玄英眼神闪烁,“不想你送死。”
“舍不得我?”
“去死!”
“哎?你可是刚说不想我死的。”
“你栖身何处?安不安全?还是赶紧离了京城的好,我可以派人护送你出京。”
“放心吧,我可是住在你家别院。旁人再怎么搜捕,也不会搜到你家别院的。”
“哼!”果然都是他自寻烦恼,李玄英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撇下流黄使,李玄英独自离开。知道了流黄使是安全的,他心中轻快了许多。
“有空到别院来找我啊,我等你!”流黄使在李玄英身后热情地喊给他听。
同亲王的别院,看到张无痕被囚禁一室,同亲王觉得流黄使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比起神爵派其他几位,流黄使的热心显得弥足珍贵。
“阁下如此尽心,倒是与另外几位不同。”
“不好吗?”
“好是好,却不能安心啊!”
流黄使看出了同亲王的疑虑,拿出自己手上的剑,气定神闲地答道:“王爷可见过我手上这把剑?”
“似曾相识。”
流黄使一笑,道:“王爷果然不擅此道。此剑名作‘一心剑’,是王爷的宝贝世子所有。不过现下为我所有。至于世子嘛,又得了一把好剑,名作‘定光剑’。王爷可听过这‘定光剑’?”
“愿闻其详。”
“‘定光剑’是一把帝王剑,据说是如今的太子送给世子殿下的。既然太子已然将帝王之剑交给了世子殿下,那这江山没有理由不属世子殿下所有。而我,从来只追随于真正的帝王。”
流黄使的一番言论听得同亲王舒坦万分。至此,同亲王已将流黄使视作自己最可靠的心腹。而对流黄使来说,什么帝王剑、定光剑,无非是个借口,他也未必真的放在心上。他所中意者,不过是李玄英一人而已。
当日晚,回到王府,同亲王又收到了集获迟送去的一则好消息。事情进展如此顺利,当真是上天相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