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绾绾今日特意打扮了一下,水蓝的纱裙,外罩轻纱,轻轻一动都带着一种空灵飘逸感,不开口说话安静的坐在那里的时候,当真是个风华佳人。
只是一开口一动作……
柳绾绾一甩袖子,豪气道:“没事,不碍事!”
那豪气冲天的姿态,看的人都目瞪口呆。
你一个千金小姐,往日的礼仪都进了狗肚子了吗?
江念儿坐在马车上看着沈容玥与柳绾绾这一招惹眼的举动,冷笑一声,用力的摔下帘子。
“哗众取宠!”江念儿阴沉着脸怒道。
吕秋莹目光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柔声安抚江念儿道:“沈家不就是这样毫无礼数之人吗?沈容玥往日就是如此,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倒是在外面玩闹戏耍,和一群纨绔公子哥儿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的?柳绾绾也是,和沈容玥在一起,可不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吗?念儿何必与这样的人置气,平白的气着自己。”
江念儿冷笑一声:“沈容玥是个什么东西,就凭她,也想借着这次去帝京一步登天?想着将沈家拉拔起来,做梦吧!”
吕秋莹道:“自然,有念儿你在,沈容玥如何能比得过你?如今比不上,日后也只会被你踩在泥中,仰视着你罢了。”
江念儿闻言顿时得意的扬气下巴。
是了,很快沈容玥就比不上她了,她定要将沈容玥踩在泥中,让沈容玥永远都爬不起来!
前往帝京的这些小姐门,谁不是娇生惯养的,出行在外,自然要准备良多,银钱奴仆护卫,自然不缺少。
明明家底最厚的沈容玥,反而准备的东西最少。
旁人都是几大车的带着,她就准备了一辆马车!
沈家不是自诩最为疼爱女儿吗?结果到了这个时候,反而舍不得了,以为给了就回不来了?
啧,也不知道沈容玥离开的时候多心寒了!
这是云洲城众人心中的想法。
就连和沈元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的那些大老爷们,也对着沈元直摇头,说他不该苛待了女儿,反正沈家也不缺那点钱,那等于是嫁妆啊,怎么就那么点,也太少了啊。
帝京那是什么地方,遍地勋贵,沈容玥那寒碜的去帝京,还不得被人笑话死了?
——沈兄啊,这事儿你做的可真不地道!
沈元:“……”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沈元在家中缩了几天,女儿走了,人生都没什么乐趣了。
这日沈元出门听着外人对他的各种议论,狐朋狗友们旁敲侧击的指责,让沈元目瞪口呆。
不是,他怎么就抠了?
他简直恨不得将沈家的全部都给他家乖女带着,他也准备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啊,可谁知道他家乖女不要啊。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难受啊,没看到他这几天都瘦了,都是吃不下饭想念乖女造成的。
你们不能污蔑我,我像是那种不疼爱乖女的人吗?
可事实如此,沈容玥的确带的东西很少,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事实胜于雄辩,解释不了啊!
云洲城少了几个女眷,并没有影响什么。
原本张扬的沈家,可能因为最近流言蜚语过多,也可能是沈容玥离开的打击过大,竟然有些沉寂了。
沈元听了外面的那些刺心的话,感觉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了,索性躲在家里不出门了。
而向来爱玩爱闹的沈朝阳,最近也少有出门,每日跟着师父努力的习武,晒黑了,也精壮了。
柳氏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往日如何,现在依旧如何!
城主府中,秦枫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圆月。
沈家的万贯家财啊。
都已经远离帝京到了这么远的云洲城,帝京的人却依旧注意着沈家,甚至现在要赶尽杀绝的地步。
“秦城主,陛下原可以叫其他的人去做,因为信任秦城主,也相信您是忠于陛下的,才将此事交给您来办!”
“沈家的一切也本属于皇家,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这么多年来沈家也享受到了,该知足了!”
“总不能因为他们一家,最后大周的所有百姓都跟着受苦受难,边境告急,粮草紧张,国库空虚,这些若是不尽早解决,只怕会有大祸!”
“舍小家为大家,如何取舍,秦城主要尽早做打算啊!”
“哦,对了,昭妃娘娘交代奴才问秦城主安!”
秦枫猛地闭上眼睛,昭妃娘娘,那是他的长姐,去了帝京之后就再也不曾相见。
如今借由顾白的口中说出来,未尝不是一种威胁。
一个沈家,换取秦家,云洲城,还有昭妃娘娘,就看秦枫到底如何选择!
这个选择……还是让他选择吗?
秦枫慢慢的闭上眼睛,已经没有退路了。
过了一会儿,秦枫睁开眼睛,眼底一片幽冷。
不错,一个小家换取整个云洲城,值了!
所有的情绪在黑夜中掩去,只剩下无尽的冷酷。
他做出了选择!
也绝无退路。
他忠于大周,忠于陛下!
与此同时,歇在驿站的沈容玥,已经深夜,她睁开眼睛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就着黑暗来到窗边。
一只鹰扑楞着翅膀落了下来。
沈容玥微微一笑,从它的腿上抽出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