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红轿在山道之中飞掠而过,抬着轿子的四名大汉,虎背熊腰,足尖轻点,轻功不凡。这红轿,上好蜀绣绢布为帷幕,帷幕上绣蝴蝶盘旋绕舞。轿子纯红,抬杠亦是纯红,满是喜庆。
红轿抬至游云门山门石碑处,轻轻放下。轿中之人并未下轿子,一道声响自轿中而出,“游云门尘剑长老,故人山门拜会,还请出来一叙。”声响在山间涤荡,渐然飘远,轿中之人,用的是千里传音之术。
游云门门人机警,山门之中守卫急忙飞身,回山门禀报。片刻后,数名弟子飞身来到山门石碑处,见得来人,游云门弟子问道:“来者何人?”
轿中之人隔着轿帘,见不是尘剑,对身旁的四名大汉说道:“阿大、阿二、阿三,不是他来,便都打发了吧。”
“是”,三名大汉应声,独留一背负大刀的大汉候立轿旁。这三名大汉,身材魁梧,却也有体型差异。身材最魁梧者,唤作阿大;次魁梧者,唤作阿二;最瘦弱者,唤作阿三。
他们一声怒吼,缓步上前,步履间厚沉,这三人当是气力过人。三人拳脚齐出,与游云门山门弟子过招。只是须臾,游云门山门弟子倒地,被这三名大汉打得鼻青脸肿。
三名大汉吼叫,“我香雪阁四煞今日在此摆下擂台,游云门的杂碎都出来,今日若是不能胜我四煞,我们四煞便血洗了你游云门,将你游云门上下都打伤打残。”
阿三叫唤道:“大哥,听说这游云门还有娘们,最漂亮的还是那掌门。要不将她掳掠回阁,日日暖床?”
阿大应声,“三弟,你这主意着实不错。听说这游云门中还有个小丫头,性子桀骜,与那掌门还是姊妹。这掌门我要了,这小丫头便是赏给你了。”
阿二在旁,一时不喜,“大哥,你何其偏袒。这游云门掌门随了你,掌门之妹许了三弟,那我该怎么办?”
阿大笑道,“二弟你就自个看着办。许是这游云门山门之中,娘们还不止一个,余下的便都归你。”
“如此甚好。”阿二欢喜,大笑几声。
游云门山门弟子,被这三人打得七零八落,浑身是伤,听得这三人出言不逊,自知不甚好惹。他们相互搀扶着,借游云门轻功身法飞燕,正欲回山门禀报。
“想走?且留下点东西。”阿大一时出手,他虽是身材魁梧,可拳脚步履间,也未有笨拙。他飞身而来,自山门弟子们身上摸过,将众人的白靴脱下。山门弟子慌张,赤裸双足,顾不得那被强行脱下的靴子,一时四散逃跑,生怕被那大汉追上。
阿大大笑,“这游云门弟子都是这般没用么?只知道逃窜,当个乌龟,龟缩山门?”
三守堂弟子铁由,自山门弟子口中得知山门异动,未及回禀掌门,便是率了三守堂十余名弟子赶赴山门。堂主陆陵,收复云川堂受伤,近日方才苏醒。三守堂诸事,陆陵已中暂交给铁由代掌。
铁由身后背着一把大刀,轻功飞燕施展,在林间飞掠而过,径直向山门石碑处飞去。及至山门石碑处,铁由收了功法,立在大汉跟前。其余三守堂弟子,片刻后也飞身而来,防守在铁由身后。
铁由看着跟前的三名大汉,厉声问道:“何人在此叫嚣,犯我游云门?”
阿大看着铁由,“哟,来了个小白脸。你既是问了,我便告诉你吧。我乃香雪阁四煞之首阿大。今日来也是简单,奉了我家阁主之命,在你山门处摆下这风云擂台,只为与你游云门人切磋一二。若能逢着个高手,那便是人生喜事,值得把酒言欢。”
“你打伤我游云门镇守山门的弟子,还好意思说是切磋。若是切磋,何必出手如此狠重?”铁由问道。
“怎么?你是不服?不服就来打呀。打得过我们,我等自会离开。若是不能,就让你们那尘剑长老或掌门赐教一二。”阿大又是叫嚣。
“我游云门长老身份何其尊贵,怎会理会你们这帮宵小?掌门也是日理万机,更是无暇。尔等区区几个莽汉,何劳长老与掌门出手。有我便可打发你们。”铁由说罢,将身后的大刀抽出。
“哟,亮家伙了。二弟,三弟,陪他耍耍?”阿大说道。
“正有此意。”阿二、阿三应声,出了拳脚。这香雪阁四煞,阿大擅拳,阿二擅脚,阿三拳脚皆通。而那背着大刀的,则精于刀法。
阿大上前,与铁由对打。阿二、阿三腿脚迈开,与其它弟子对打一处。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三守堂弟子被阿二、阿三打伤,不是手臂折断便是腿骨折断。十余名三守堂弟子,在地上哀嚎,蜷缩成一团,伤势不轻。阿二洋洋自得,“这些弟子,身手还算可以。比之前的,耐打了些。”
阿三看着大哥与铁由还在交战,吆喝一声:“大哥,你那怎么还没搞定,需要小弟帮忙么?”
阿大一笑,“老三,你自知大哥的武功不如你。碰到这个硬茬,大哥哪能那么轻易搞定?不过你也不必挂心,我且收了他的大刀,他便不再是我对手。”说罢,阿大身法灵动,绕到铁由身后,而后拳击铁由右臂。铁由右臂挨疼,一时松手,大刀便是被阿大夺下。
阿大将大刀丢在一旁,连出三拳,击中铁由胸口,直打得铁由后退九步,这才收手。
铁由五脏六腑受伤,只觉得咽喉处血涌,一时吐了一口鲜血在侧。
阿大得意,“这厮经打些,但还是不够看。”
铁由见众人不敌,只得起身,与众弟兄撤回山门。
大汉们见游云门众如此不堪,很是得意,兴起编造歌谣,便是嘲讽一番。他们一时唱道:“游云门人皆怂包,一个皆比一个怂。鼻青脸肿跪叫爹,掌门送怀任我抱。尘剑长老一孬种,上门寻衅龟缩壳,龟缩壳啊龟缩壳。”
游云门纵横江湖百余年,何曾受过此等侮辱。唐秋梨在游云门中,听得山门处有人叫嚣,更是听得流言,说是那些大汉要将她带到什么香雪阁中。听罢,她怒意肆起,一时将冬剑挂在腰身,拿了房中的弯月弓、凝云箭,便是向山门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