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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下)

相思泪落 云生草 4147 2024-07-06 09:58

  陆陵接过书信,只见信封之上留有“徒儿陆陵亲启”字样。陆陵辨认得清楚,正是师傅百草行僧的笔迹。陆陵撕开信封,将信取出打开,细细一看,神色一变,变得气定神闲。他缓步上前,将信笺递给唐少橙。

  唐少橙接过,细细念罢,一时喜上心来。今日齐浩无端揭发陆陵修习秘法之事,惹来望都峰长老问询,这才有了这场闲云坛议事。梅山长老查验,陆陵偷习山门秘术,已是证据确凿。众人在场旁听也是认真。若是出头,刻意偏袒陆陵,必会惹来门人非议,诸多不服。若是顺水推舟,任凭梅山长老处置,于陆陵也是不公。

  好在师祖料事如神,一切早做安排。唐少橙一笑,将书信呈递梅山长老,躬身行礼道:“师叔祖,师祖早知陆堂主偷习山门禁术,他在书信中有言,陆堂主修习山门禁术,罚悔川三洞自思己过。”

  梅山长老不信,将宝刀丢下,急忙将书信接过,细细查看,只见书信之中,百草行僧写道:“徒陵,见字如晤。彤已入蜀。脸上余伤,不必忧虑。火血参为引,自可复初。山门禁术凶险,终有一日,反噬已身。他日事发,吾代望都峰一众,且罚你悔川三洞自思己过。岁月悠悠,洞中参悟,自见天地乾坤。”

  末了,是首诗题,“我为百草行脚僧,拄杖独行南蜀城。灯花夜饮月与酒,觅得匠神歇一程。神行术法惊现世,白书乾坤自有妙。当是墓中活死人,了却前尘踏歌行。”

  “偷习山门禁术,悔川三洞中自思己过?”梅山长老看罢,缓缓说道:“师兄,你可真够私心,袒护你的好徒儿。”

  梅山长老身旁的齐浩,听得此言,伏跪于地,说道:“掌门、师叔祖,偷学山门禁术,只罚悔川三洞中面壁思过?如此轻巧,怎能服众?”

  唐少橙正欲开口说话,又是被唐秋梨抢下话茬,“你没听见我师祖说了么?偷学山门禁术,罚悔川三洞中面壁思过。你们是耳背还是耳聋啦?”

  “师叔祖,此事若是这般处理,视游云门规矩无一物,有失公允。还望师叔祖秉公决断。”齐浩跪在梅山长老面前,高声说道。

  梅山长老眼睛微眯,看了唐少橙许久,问道:“掌门,此事你怎么看?”

  唐少橙应声:“师叔祖你在山门中地位尊崇,弟子一切皆听师叔祖安排。只是师祖既是有信传来,还望师叔祖也听些良言,莫让三守堂的弟兄们寒了心。”

  唐少橙言语说罢,铁由率领众弟子齐齐跪下,替陆陵求情,“启禀长老,陆堂主自入主三守堂,统领我三守堂守卫山门内外,未有差错。前些日子,更是率门中弟子收复云川堂口,扬我山门威望,护山门弟子周全。自他统领三守堂以来,堂中弟子竭力拥戴,上下一心。三守堂非同以往,繁盛一时,足见他统领三守堂有方。望长老看在他为山门出生入死的份上,饶他一命,从轻发落。”

  三守堂的众弟子纷纷伏跪,整齐应声附和,“望长老看堂主为山门出生入死的份上,饶他一命,从轻发落。”

  梅山长老思量清楚,眼睛一睁,冷冷一笑,“山门门规,自是不可轻废。岂是百草师兄三言两语,便可饶你?师侄,你也莫怪老夫。自是你不守山门清规,当有此罚。你且受我几掌。”说罢,梅山长老功法施展,一掌袭来,掌风之中,裹携浑厚内力。

  梅山长老贸然出手,陆陵猝不及防。他呆愣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梅山长老掌风及近,须臾之间,便是要击中自己。

  “师傅小心”,唐秋梨叫道。她与唐少橙齐齐以游云门轻功身法临风摆渡,奔向陆陵。二人赶在梅山长老掌风抵达之前,伸手各拽了陆陵的一只胳膊,而后齐齐后退,避开了梅山长老的这一掌。

  三人后退站稳。唐少橙松手,看向梅山长老,拱手道:“弟子恳请师叔祖,手下留情。”

  “怎么?掌门你也要护短?”梅山长老厉声呵斥,“别忘了,你可是游云门的掌门。”梅山长老声音低沉,似有指责唐少橙处事不公之嫌。

  唐秋梨将冬剑握在左手中,顾不得右手的痛楚,厉声说道:“姐姐,莫要与他废话。这老家伙不讲道理,存心想要师傅的性命。既是如此,那便与他来个鱼死网破。”说罢,唐秋梨蓄势待发,冬剑积蓄凌厉剑气,便是想再与梅山长老厮斗斗狠。

  梅山长老冷冷一笑,“小娃娃,既是你不知天高地厚,可别怪老夫出手无情。”

  说罢,他又是身法袭来,奔向唐秋梨。拳脚之间,皆是附着浑厚内力,“山门之中,我若想拿你,何人又能阻拦?”

  唐少橙见状,自知妹妹危险,顾不得掌门身份,出手相帮。她一把秋刀出了刀鞘,宝刀泛透一道黄光。唐少橙将秋刀诀施展,便是护在唐秋梨身前,与梅山长老一决高低上下。

  梅山长老的掌风抵撞在唐少橙的秋刀之上,他见唐少橙已是出手,立时收了七成内力。

  掌风消散,唐少橙凭借秋刀,强行接下梅山一掌。

  梅山长老收了双掌,飞身后退,暂且不动。

  掌门出手,门下弟子自是追随。众堂主将兵刃握在手中,静观其变,只待掌门一声号令。那些三守堂的弟子,一时起身,见堂主临危,早已是义愤填膺,恨不得上前代陆陵受罚。既是掌门出手,三守堂的众弟子更是有恃无恐,他们一个个宝刀出鞘在手,若是唐少橙一声吆喝,他们便上前与梅山长老一战。长老又是如何?能护住堂主,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斗上一斗。

  齐浩察觉到了闲云坛中的变化,低声说道:“长老小心,他们这是不服你的管教,意欲鱼死网破。”

  梅山长老并不搭话,他看着眼前一众人马皆是刀剑兵刃出了鞘,眼睛又是微眯起来,暗自思忖。七名青衫弟子师从梅山长老,自是不与唐少橙同谋,他们将宝剑拔出,便是结成七星剑阵,护住梅山长老。

  其它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知怎办才好?场上梅山长老与掌门,皆是游云门人,帮谁都不是。一场掌门与长老之间的争斗,剑拔弩张,已成必然之势。游云门的内斗,只怕要由此展开。

  陆陵自在闲散,站在唐少橙身后,竟是从腰间取了酒葫芦,又是喝起酒来。他仰头,将葫芦中的君莫笑倒进嘴里,而后细品,不住啧舌。

  梅山长老看了陆陵许久,见他如此放浪不羁,不服管教,一时动了无名业火,“你以为你这身前之人能护得住你么?”

  梅山长老说话间,便是身影瞬移。再现身之时,他已穿梭到唐少橙身后,径直以临风摆渡,向陆陵扑去,“陆陵,你且受了山门极刑,老朽念你师从百草师兄,可饶你性命……”

  无数把宝剑无声无息地浮荡在空中,齐齐向梅山长老斩下,阻拦下梅山长老。梅山长老收了轻功身法抬头,只见头顶尚有千万把宝剑,未曾落下。这千万把宝剑,泛透一道凌厉寒光,浑身满是剑气,见得此剑,梅山长老已知出剑者是谁。他侧脸看向闲云坛外走来的人影,怒气冲冲,“师弟,为何你要拦我?”

  尘剑自远处,以瞬移身法,进了闲云坛中。他躬身向梅山长老及其它长老行礼,又是向唐少橙躬身致意,说道:“师兄,我老远听得掌门说道,百草师兄书信有言,要罚陆师侄悔川三洞面壁思过。既是有此惩罚,师兄何故还要杀意肆起,不肯饶过于他?”

  “山门门规不可废。他既是偷习山门禁术,自当受得废除一身功法修为之果。我也是按规矩办事,何错之有?”梅山长老厉声责问。

  “错自是没错,只是师兄你动了杀意与怒气,便是舍不下贪嗔痴。此等有碍于修行之事,师兄还是少些参与罢。自是年轻后辈之事,且由他们去吧。”尘剑长老规劝。说的字字在理。

  “你这是要教训为兄么?”梅山长老发问。

  “不敢。师弟何德何能,怎敢教训师兄。只是山门望都峰中,百草师兄为尊,余师姐次之。他二人虽不在山门,但书信留言,还是要听的。师兄若是执意与陆师侄过意不去,那师弟也只好遵照百草师兄之意,出头想帮了。”尘剑说道。

  “果然是好师弟,百草师兄不在山门,这些无视山门戒律的弟子,便是你来偏袒是吧?”梅山长老动怒,青衫一弟子身后的刀匣一时剧烈晃动着。梅山长老的配刀断魂受到感召,自刀匣之中挣脱而出,立时飞身到梅山长老跟前。梅山长老紧握宝刀,一道霸道的刀势四散而开,震倒了三丈内几名功法修习浅薄的弟子。

  尘剑长老也不示弱,他也动了意念。天际之中的那无数把问剑,与尘剑心意相通。它们晃动着,积蓄起剑气,似有蓄势待发之意。

  望都峰的两位长老,怒目而视,针锋相对,若是再不规劝,二人便是刀剑相向,相互厮斗斗狠。到那时,只怕难免伤及无辜,祸连山门。

  望都峰的其它长老,急忙上前劝说。青叶长老声音低沉,对梅山长老说道:“师兄,既是百草师兄有言在前,偷习禁术也非掌门禁止之事。你便当他是掌门时偷习而成,饶了这几个小辈吧。”

  其它师兄弟附和,苦雨长老道:“是啊是啊,莫伤了和气”。

  长风长老也是求情,“纵是师傅在世,想来也不会废了弟子的一身修为,师兄你就饶过他罢。”

  秋澜长老说道:“人生在世,孰能无过?何人不结俗世因果?你我望都峰一众,又有何人不沾惹红尘杀业?峰中问禅,不过寻得心上自在,几多平静,世间贪嗔痴,皆是执迷,亦修行夙敌。”寥寥数语,道尽尘世玄机,修行业障。

  梅山长老看了尘剑长老许久,一时将断魂刀收起,便是转身离开,径直向望都峰缓步而去。其它长老见状,自知梅山长老已是开恩,齐齐跟在他的身后,亦向望都峰而去,不再过问陆陵偷习山门禁术之事。

  尘剑看向陆陵,当着众人的面,厉声说道:“陆陵,你有违山门门规,本是该废除一身修为,逐出师门,诸位长老念你修行不易,且宽恕于你。一切,皆照百草师兄之命,便罚你悔川三洞之中,面壁思过罢。你可服气?”

  陆陵伸手,替唐秋梨将脱臼的右手接好,躬身说道:“弟子拜谢师叔祖庇护,愿前往悔川三洞自思己过。”

  尘剑点头,“如此,那明日午时三刻,你便去悔川洞中面壁思过吧。”

  陆陵应声,“弟子领命。”

  苏墨、星魁、夜魁,不知何时躲在了一旁。三人席地而坐,本是兴致勃勃,想看一场山门争斗,不想内斗不成,竟是这般收场,也是无趣。苏墨打了打哈欠,只觉得索然,便是起身,伸了伸懒腰,“看场打架也是不能,你们游云门着实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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