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橙在房中收拾着细软,箭阁之行已然定下,门中事宜也已安排妥当,只待山门处与陆陵、沙天河二人汇合。
唐秋梨听闻唐少橙要出山门,她未及敲门便是闯入唐少橙房中,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
“姐姐,姐姐,听说你要与师傅出山门,去往神箭阁。临行前,妹妹我无礼相赠。你且将这封书信带上。若是遇着囊中羞涩之时,或有一用。”唐秋梨眼神狡黠,这信封之中似有隐情。
唐少橙收拾忙活,并未接下书信,“就你这书信,里面还能放了银票不成?莫在这胡闹。姐姐我就要出山门。你且在山门之中好生用功,莫要怠惰。”
“姐姐,妹妹我真不开玩笑。这封书信真能当银两使用。你若是不信,待出山门后,拆开便知。”唐秋梨神色认真,不似玩笑。
“好好好,你且将书信放下。”唐少橙说道,竟自忙活其它。
“哦,”唐秋梨应声,见姐姐并无兴致搭理,一时索然。她将书信置于唐少橙包袱之中,便是准备转身离去。
唐少橙又想起了山门中的岁岁,喊住了已走到门口的唐秋梨,“秋梨,我走之后,照顾好岁岁、小白还有小灰。小白和岁岁,最喜山下云来客栈的牛肉。若是闲暇,便去山下买些予它们。”唐少橙对这山门的三只灵狐,颇有情感,纵是下山也不忘叮嘱一番。
唐秋梨听罢,撅嘴不喜,“姐姐,原来在你心中,我竟是比不过一只灵狐。你出个山门还对它们交代叮咛,怕它们饿着。那我呢?你就不关心一下,叮嘱我好吃好喝?你就不怕我也饿着?”
“少在那顽皮贫嘴。就你,纵是门规罚你,不准你吃喝,你也照样会想着法子鸡鸭鱼肉,大快朵颐。关心你的吃喝,徒劳无益。真要在吃喝上说些什么,只盼你少吃些,莫要将自己吃成圆润。将来遇上了如意郎君,看不上你。”唐少橙笑嘲。
“姐姐你少取笑于我。吃喝咋了?人生在世,不为嘴上欢喜,还能为啥?我就喜吃喝,谁又能管得着?再说了,我年龄尚小,谁要那如意郎君?真要遇上,他若是不满意,只管找别人去,找我做甚?”唐秋梨伶牙俐齿,一番言语未曾有半分退让。
唐少橙窃笑,叹息一声,“世间姻缘自有注定。要逃你也未必能逃。姐姐我只盼你将来遇上的,是真心喜欢你的人。任你欢喜任性逍遥,也不予你多作管束。贪恋美貌的都是登徒浪子,容了你的脾气,只为你的笑颜,才是心中有你。此间门道,姐姐我也不与你多说,将来你会懂的。”
唐少橙将细软包好,挎在肩头,又是取了秋刀与红阳伞。“你且照顾好自己罢。姐姐我这便要出门。好生照顾好自己。姐姐我不在,莫要在山门调皮捣蛋。”
“知道啦,姐姐。你且放心吧!山门外多是凶险,你且小心些。”唐秋梨叮咛。
二人自房中而出,唐秋梨送别唐少橙,一直到山门处。
山门处早已备好了马匹,陆陵与沙天河在山门处等候已久。唐少橙翻身上马,骑了黑马轻言。三人策马,远远而去。
唐秋梨目送三人离开,暗自祝盼,愿唐少橙与陆陵此行顺利。
快马奔波十余日,三人进了石林镇,在石林镇的青阳客栈歇息。
客栈是石林镇有名的客栈,客栈以特色之菜及茶点出名。特色菜肴有:通花软牛肠、光明虾炙、白龙曜、羊皮花丝、仙人脔,小天酥、箸头春。饭食点心有:见风消、金银夹花、冷蟾儿羹、龙凤糕、玉露团。
听得这些菜名,唐少橙觉着新鲜,点了道光明虾炙、羊皮花丝、葱油花鸡及酱香肘子,搭配的甜点选了龙凤糕与金银夹花。
菜品上齐,只见光明虾炙乃是一道烤大虾,羊皮花丝乃是尺长细丝羊肚。而那龙凤糕不过是甑糕,所谓的金银夹花则是蟹黄酥饼。
陆陵窃笑,暗自思忖,这些菜肴名字取得倒是极好,却不想是如此华而不实的菜品。
唐少橙见陆陵笑嘲,立即怒目而视。
陆陵憋笑,取了筷子,不敢抬头,自顾埋头吃葱香花鸡。沙天河哑言,闷头吃菜。
三人饭食完毕,正欲结了银两。唐少橙一时想起了山门之中,唐秋梨给的书信。
秋梨言及书信可作银两。唐少橙好奇,自包袱之中取了那封书信,将书信撕开。信封之中是几页信纸,信纸上印有游云门特有的浮水印记。
唐少橙细看,只见书信中三页纸上同是写着:“我游云门陆陵,欠债立字。所欠银两,只管大通宝号取。甲亥申子丁丑寅卯午辰巳未酉辛戌丙戊庚乙己壬癸。”书信上的笔迹,与陆陵的别无二致。
见得书信,唐少橙终是明了秋梨为何有那笃定神情。照此看来,陆陵当是在大通宝号存了笔飞钱。所谓飞钱,是大钱庄以凭据汇寄银钱的一种手段。那大通宝号钱庄有行规,但凡存了飞钱的人,大通宝号皆是出具一串独一无二的飞钱暗号,凭此暗号与存钱人亲笔手书,皆可在大通宝号任意商号将飞钱取出。
唐少橙好奇,这秋梨是如何得知陆陵在大通宝号存了飞钱?又是如何得知陆陵飞钱暗号?
唐少橙见三页书信后还有一页,急忙往下翻看,只见上面写着:“烽火连三月,家师抵万金。”
这唐秋梨,着实有些淘气,她当是想起了那日搭弓射箭练功的苦楚,心有不满,所以有此一出。唐少橙一时窃笑,将书信递给陆陵。
陆陵接过,见得书信上的字迹与自己的别无二致,又见书信上的飞钱暗号毫无差错,脸色一变,“好你个唐秋梨,连为师也敢捉弄。难怪你日日将我的书法临帖练习,原来是动了取走我飞钱的歪念。如此居心,着实可恶。待我回到山门,看我怎么收拾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