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橙浑身绑缚,被丢在床上。床榻上无数花瓣,粉白泛香。房中一介白衣公子,细嗅手中一株幽兰花。白衣公子身侧,一枚腰牌横放,上面镌刻一个“金”字。一杯茶盏倒满药汤。药汤冒着热气,泛透红色,乃是温热的人血。白衣公子放下手中幽兰花,端起了茶盏,小饮了一口。
房中妆案,一白衣女子手拿玉梳,轻梳长发。女子镜中模样,唇红齿白,青丝长垂,甚是美艳。她声音软糯,低声问道:“公子,这不过是个江湖女子。雪晴坊中女子,哪个比不过她?公子何故,独垂青于她?”
白衣公子冷冷看了女子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寒意。他原本不想答话,但终是开口,“燕窝银耳吃得多了,总得换些口味。夭夭,这女子很是特别。她与你们,都不一样。”白衣公子看向床榻之中昏迷的唐少橙,满是怜爱。
云阳客栈中,陆陵已是坐等了一二时辰,仍未见得唐少橙折返。陆陵思忖,这雪晴坊中,莺歌燕舞,该是好看,便一个飞身,凌波三步施展,往雪晴坊而来。
陆陵混入歌坊,也是极简。他乔装易容成公子哥,混入人群,妙手空空,只是一息之间,自公子富贵身上,窃得银腰牌、铜腰牌各三枚。陆陵窃喜,及至歌坊门口,随性以铜制腰牌示人,大摇大摆,混入了雪晴坊中。
陆陵的身影,在雪晴坊中,四处找寻唐少橙。他身影挪动,在雪晴坊中寻了一圈又一圈,也未能寻得唐少橙的身影。陆陵惊奇,这唐少橙既是要观赏歌舞,台上歌姬,舞步未停,她怎不在此间?
陆陵皱眉,随性四处走走,遇得歌坊中的老鸨。陆陵将破云剑藏入背后,与老鸨相询,“妈妈,你可见得坊中有一黄衣姑娘?”
老鸨柴火小笑语盈盈,团扇遮面,窃笑应声,“哎哟,这位公子好生面善,不知是看上了我这哪位黄衣姑娘?公子只管与我说,我这大把的黄衣姑娘。甭管她是白衣、红衣、紫衣姑娘,只要公子喜欢,都可以变成你的黄衣姑娘。”
陆陵听言,自知老鸨言语意味。他乐呵陪笑,说道:“不劳妈妈费心,我已知她在哪了,我自去寻她吧。”
柴火小听言,还欲追问,“这位公子,你是哪里人士?我怎见你如此面生?你若有喜欢的姑娘,只管与我言讲,我自可替你安排……”
话音刚落,有数名公子哥上前,向柴火小相询夭夭姑娘的去处。柴火小被众人纠缠,一时顾虑陆陵不上。陆陵趁着间隙,拨腿就走,急忙开溜。
陆陵在二楼雅座中打转,仍是未曾寻得唐少橙。雪晴坊中,歌姬舞罢。坐席中,众宾客渐然散场,人影骤稀,独留坊中仆役,洒扫四座。陆陵遥遥见得一粉衣女子,手拿秋刀,欲往坊中客房而去。陆陵急忙凌波三步施展,落在粉衣女子跟前,破云剑出了剑鞘。
粉衣女子眨眼,被搁置脖颈的宝剑,吓得失了三魂七魄。她张嘴欲喊,“救……”
陆陵伸手,捂住女子嘴巴,“别怕,我只问我想问的。你若直言相告,我自会饶你性命。”
粉衣女子惊恐,连连点头。
陆陵低声问道:“你手中的宝刀,从何而来?”陆陵松开了捂住女子的左手。
粉衣女子答道:“我……是坊主命我拿的,她命我将这刀丢了。”
陆陵听言,自觉内中有些猫腻。粉衣女子趁着陆陵出神之际,嘴巴一张,正欲继续呼喊救命。陆陵出手,立时将其击晕。
陆陵思忖,秋刀既为雪晴坊坊主所得,想来唐少橙的下落,坊主该是知道。思量到此,陆陵心生一计,破云剑出手。
一阵轰隆,陆陵花间清酒剑法施展,出了数招。误入藕花,青莲初绽,饮酒花间……陆陵剑招奇诡,剑招过处,剑气纵横,青莲聚拢,四散冲撞,肆虐无阻。剑气将雪晴坊中一应陈设,击成齑粉。陆陵长剑挥动,一声高喊,“雪晴坊的人都听着,游云门掌门到此无影无踪。识相的,速速将其送出。如若不然,我游云门,与尔等没完。纵是拆了你雪晴坊,也无不可。”
陆陵声音传荡,惊扰了坊中侍女歌姬。有人影脚步匆匆,急忙去往夭夭房中。来人一阵小跑,及近夭夭客房,四目张望,一阵娇喘,胸脯微动。她匆敲夭夭的房门。
夭夭姑娘开了门,听得来人与她一阵耳语。
房中白衣公子,及至床榻前,伸手摸了摸唐少橙的脸蛋,满是垂怜。唐少橙昏迷,未有知觉。白衣公子伸手,解了唐少橙的衣带,替她解去了外衣。这女子虽是江湖侠客,姿色倒是不错。盗窃腰牌,无声无息,倒是个胆大的奇女子。也不知她是何门何派,有何来历?白衣公子心头暗想,顾不得细思,只觉得唐少橙那红彤彤的脸蛋,也是好看。他低下脑袋,身子凑前,吻过唐少橙的额前。
一道剑气气势汹汹而来,剑气恢宏,一气化七,直逼白衣公子。剑气将白衣公子击倒在地,阻拦了白衣公子的欺辱。陆陵气急败坏,急忙飞身上前,落在床榻跟前,护住唐少橙。
陆陵见白衣公子倒地,急忙转身,查探唐少橙是否受伤。陆陵确认唐少橙无恙,欲伸手搀扶唐少橙离开。
唐少橙呼吸急促,眼睛微睁,见得陆陵将破云剑搁置一旁,身影近前。她再细看,只见自己的外衣被解,陆陵似是要欺辱自己。“你……无耻……”唐少橙气愤,挥出右手,扇了陆陵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在陆陵脸上,打得陆陵火辣辣地疼。陆陵见唐少橙出手,不问青红皂白,顿觉唐少橙无理取闹。他冷冷一哼,“这一巴掌,你打得可是痛快?”
唐少橙气急,应声道:“自是痛快,你……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话毕,唐少橙脸蛋一红,竟是有些害羞。
陆陵摇了摇头,只说了句,“没事就好。”他取了破云剑,一个转身,正欲查探倒下的白衣公子身份。不想那倒地的白衣公子,却不知何时离开了房中,早已不知去向。这厮无声无息,竟是能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倒也稀奇。这人来历,该是不简单。陆陵思忖片刻,终是有些开悟,难怪唐少橙会扇自己一巴掌,她该是以为自己意图不轨。
“把衣服穿好罢,我在外边等你。这雪晴坊有些古怪,老鸨跟那公子,该不是善茬。”陆陵话毕,径直出了房中,在外等候。
唐少橙脸色微怔,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