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守堂弟子白九,奉夏依依之命,急忙前往主殿,予唐少橙禀报。
他躬身行礼,“启禀掌门,山门外线报,散财人林坤在落云崖遇袭。属下奉命,前来通禀。”
唐少橙听罢,自坐席起身,急急追问:“什么?他人何在?可是有事?”
白九应声:“落云崖山道处,寻得财铺伙计首级四颗。其中三颗为大刀斩落,现场还有霹雳弹的痕迹,另一颗首级焦黑,该是被霹雳弹轰炸所致……”
“我问的是林坤。”唐少橙打断白九的话茬。
白九见唐少橙动怒,口舌结巴,吞吐道:“林掌柜……该是坠落悬崖……死于非命。”
“尸首可有找到?”唐少橙追问。
“未曾,夏堂主率人,还在搜寻。”白九说道。
“何人胆敢袭击我游云门人?”唐少橙发问。
“不知,现场只留了几具黑衣尸首。夏堂主已派人查探,未有所获。夏堂主推测,林掌柜一行,该是遭遇了一伙劫匪。”白九说道。
“现场可有找到一把算盘?”唐少橙又问。
白九呆愣,“算盘?什么算盘?”
唐少橙听罢,已知其中内情,她挥了挥手,示意白九下去。
白九抬头,低声问道:“掌门,落云崖就在山门外不远处,可要率人查看一番?”
唐少橙冷冷看了白九一眼,“下去吧。”
白九得令,只得退出了主殿。
听闻散财人噩耗,唐少橙心头忽是不安。前日陆陵托唐秋梨传话,言及山门财堂的黄金算盘,已经转呈林坤。此事极秘,山门中除却当事人,知道的不过唐秋梨与唐少橙。而今看来,山门财堂黄金算盘,该是不知所踪。这山门劫匪究竟是何来历?怎如此大胆,敢对游云门下手?唐少橙皱眉,细思良久,未有答案。
主殿中传出一道命令到三守堂。落云崖查探的弟子,被唐少橙以山门外有凶徒为由,调遣回山门。林坤遇害一事,唐少橙着令三守堂暗查,不得声张。
唐少橙自马厩领了黑马轻言,一道旋风而过,唐少橙骑马出了山门,径直往落云崖而去。
不到半日,唐少橙来到落云崖。她勒马停待,翻身下马,沿着山道细细查看。匪徒尸首已被夏依依率人带回。唐少橙在现场只看得几处马车的残骸。霹雳弹的痕迹重些,唐少橙想起了器械营配发财堂的一匣子晴火霹雳弹。照此看来,林坤率人,该是用尽了一匣子的晴火霹雳弹。
何来的劫匪?竟是数量如此之多,令林坤不得不以霹雳弹相拼?唐少橙在马车坠落处,又是一通找寻,未有所获。看来这山道中的劫匪,该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撤退之时,也是做了些处理,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痕迹。如此心思,也是周密、可怕。
先是贺老侄女潜入山门,杀了余小帘及身边两名贴身守卫。而今又是散财人林坤遇害。这内中虽无关联,但总叫人内心隐隐不安。
莫非,这劫匪是为了游云门财堂?唐少橙稍作联想,暗叫不好。她急忙翻身上马,驾了黑马轻言,返回山门。
唐少橙随意将轻言拴在马厩,便是轻功飞燕施展,回了卧房。她在卧房中见得向红莲,着急说道:“红莲,我要出山门一趟。游云门中,烦你替我留守。”说罢,她在房中一通翻找,找到了一副人皮面具。唐少橙将向红莲拉到铜镜跟前,示意她坐下。
向红莲不明所已,“掌门,你这是何意?”
“坐吧,我要给你换个装扮。往后数日,你便化身与我,去主殿小住几日,代我发号施令。”唐少橙言毕,便是要与向红莲盘发梳髻。
向红莲听罢,一脸惊慌,“使不得,使不得。红莲只是一介奴婢,如何能代掌门你发号施令?”
唐少橙一改神色,认真说道:“红莲,事关我游云门生死。你既已入我游云门,自当要以我游云门为重。还请你务必,听我一言,留在此处。我只出山门十日,十日里,游云门上下,皆是听你调度。若遇急事,你自行定夺考量。”
“可是……”向红莲还想说些别的。
“别那么多可是,事急从权,兵贵神速。我有不得不出山门的缘由,不便与你言讲。你且留在此处,务必不要让旁人识破你的真实身份,亦要保护好自己。一切,都拜托了。”唐少橙端庄行礼,甚是庄重。
“掌门,使不得,使不得。”向红莲说道,她将唐少橙扶起,“掌门既有所托,红莲万死不辞。你只管去吧,山门中有我。”
唐少橙点头,她上前替向红莲一通打扮,将其易容成自己的模样,而后自房中取了秋刀,飞身而出,“你在主殿多加小心。为护你周全,我会派人在你左右。如有门中叛逆,直接下令格杀,无需留情。”
唐少橙的身影在山道中掠过,她停落在林间,自怀中掏出了一枝短笛,短笛通碧,七孔七音。唐少橙将碧笛凑前吹响,一阵急促笛声清清脆脆,响彻林间。
片刻后,林中一阵骚动,有十个黑影林梢轻点,飞身而来。十个黑影收了轻功,在唐少橙跟前落下。游云门秘卫游云十骑现身,细细一看,只见他们各个头戴蒙布,身前一把卧云弓,身后一匣子穿天箭,腰中一把流云剑。首领上前三步,领了众人,伏跪于地。一声“游云十骑,参见主人。”整齐划一,响彻林间。
唐少橙挥手,示意首领上前。首领快步,唐少橙在他身旁耳语一阵,将事情作了交代。首领躬身应诺,率了余下九人,领命而去。十个身影迅疾晃过,须臾间消失林间。
唐少橙将游云十骑安排妥帖,飞身去了山门下人房中,换了一身丫鬟的打扮。而后,她自马厩而出,再骑了黑马轻言,径直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