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夫人便遣媒婆带着重礼上山庄提亲。见到媒婆,陈沐风吃了一惊,没想到李家这么着急。但既然已经答应了李洪泽,便耐着性子接待了媒婆,走了走过场。媒婆回到镖局,将好消息告诉了李夫人,还带来了陈怡容的生辰八字。
李夫人大喜,重赏了媒婆,那媒婆领了赏银,一双三角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欢欢喜喜地走了。
当日傍晚,李天勤一行抵达蓝田县城。吃罢晚饭,望着近在咫尺的长安城,李天勤和师弟妹四人都想连夜去玩一玩。可崔镖师说什么都不答应,他语重心长地对李天勤说:“少总镖头,咱们是押镖去洛阳,不是游山玩水。况且李总镖头有重要任务交给你,你都忘了么?”
李天勤想起自己还要替父亲给洛阳分局的王镖头送去贺礼,倘若迟了,回去父亲定然要责骂。想到这李天勤只好作罢,和师弟妹在冷冷清清的蓝田县城逛了一圈就回房安歇了。
翌日一早,李夫人就带着李天勤和陈怡容的生辰八字来到集市。这几天据说来了位算命特别准的先生,号称半仙。李夫人急匆匆地赶来,生怕错过了。
寻到集市拐角处,李夫人一眼就瞧见了那算命的先生,只见他坐在墙角的小凳之上,佝偻着身体,面前有一桌一凳,旁边随意立着一条幡子。那算命先生极其的瘦,简直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脸色蜡黄蜡黄的,看着有些瘆人。
李夫人玉步轻摇,走了过去,用手帕掸了掸凳子上的尘土,轻轻坐下。
“夫人好面相啊,一看就是贵妇人。”算命先生笑了笑,说道。
李夫人不大敢看他的眼睛,就仿佛他的眼睛能摄人魂魄一般,让自己有些不舒服。
李夫人掏出写着李天勤和陈怡蓉生辰八字的纸片,放在桌上道:“这是我儿子和未来媳妇的生辰八字,请先生过目,帮我测测吉凶。”
算命先生拿起纸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叹道:“哎,可惜,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李夫人担心地问。
“这二位都是命理极好之人,可惜不能在一起,不然必生事端!”算命先生说道。
“即是命理极好,为何又不能在一起呢?”李夫人越发担心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万物相生相克,这二位是龙虎相斗、金木相克,成亲后只怕麻烦不断。”算命先生斩钉截铁地说。
李夫人失望至极,急忙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只有一法,就是孩子。”算命先生顿了顿,接着说,“这二人虽然互克不容,但所生后人却能中和融通。所以结婚之后一定要早生贵子,孩子出生之后,一切都会好转。”
李夫人听到这里,方才有了高兴的颜色。她打赏了算命先生,急匆匆地就往家赶。准备回家告诉李洪泽,当然她肯定不会说龙虎相斗、金木相克,只会说二人是天作之合。
五月初五,端阳佳节。李夫人一早就遣使者出发去山庄,行纳吉之礼。使者口甜舌滑,说了一堆金木之盟、天作之合等漂亮话,陈沐风大喜,在山庄设盛宴款待使者。
镇远镖局内厅,李洪泽和众镖师开怀畅饮,欢度佳节。吴妈和小翠等下人也回家过节了,只有小红是孤儿,无家可归。她和李夫人一起弄了四个菜,泡了一壶雄黄酒,二人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崔镖师、李天勤一行终于在午时之初赶到了洛阳,寻到广济堂,交付了药材,崔镖师对李天勤说:“少总镖头,前面便是洛阳分局了,你自行前往吧,我就先赶回金州去了。”崔镖师望了一眼谷镖师,接着说:“谷镖师,就劳烦你陪着少总镖头,贺寿之后迅速返程,不可过多逗留。”
“是!”谷镖师拱手道,“那陈小姐他们三位呢?”
“我们当然是跟着师兄了。”八师弟赶紧答道。好不容易来趟洛阳,不好好玩耍一番,他们又哪舍得回去呢。
“那好吧。”崔镖师也笑了,“谷镖师,务必照顾好他们,千万别让他们到处乱跑。”
崔镖师领着车夫和趟子手走远了,李天勤和谷镖师及师弟们等五人来到了洛阳分局门口。分局大门的布置和总局一样,都有一对石狮子,匾额上的大字都一模一样,应是出自同一位名家之手。
门口负责迎接客人的下人得知是总镖局的少镖头后,连忙快跑去禀报王镖头。王镖头疾步来到大门口迎接。见了李天勤,拱手行礼,笑着说:“少镖头大驾光临,老朽不曾出门远迎,还请见谅!”
李天勤连忙行礼:“王镖头太客气了,今天是阁下六十大寿,在下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误了吉时。”
“少镖头一路辛苦了!这几位是?”王镖头问道。
“这位是谷镖师,这三位是我师弟和师妹。”李天勤一一介绍。
“老朽何德何能?竟劳几位少侠千里迢迢来给我贺寿,实在是受宠若惊!”王镖头客气地说。
李天勤递上父亲的贺信和贺礼,王镖头亲手接过去,吩咐下人拿去自己的房间,然后将李天勤等人请进了前堂。堂屋之内摆了酒席,还没有上菜,众人高谈阔论,声音震得屋顶的瓦片都差点掉下来。
王镖头将李天勤请到主桌,安排他坐在自己左侧椅子上,然后将李天勤介绍给同桌的众人。众人纷纷起身,向李天勤拱手行礼。
谷镖师和李天勤师弟妹们等四人让王镖头安排在了偏桌,让自己几位孙子和孙女陪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镖头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众人安静下来,王镖头接着说,“感谢各位前来给老夫贺寿,老夫感激不尽,为了答谢众位英雄的好意,老夫特意安排了些节目。希望大家能喜欢。”王镖头说完“啪啪啪”拍了三下手,一群身着艳服的波斯舞姬款步走了出来。
波斯舞姬一共七人,皮肤雪白、衣着暴露。她们肚皮完全露在外面,开叉的长裙让雪白的大腿时隐时现,但脸上却是蒙着面纱,看不到她们的容颜。音乐响起,七名舞姬随着音律跳起舞来。她们跳舞的节奏很快,腰胯飞速扭动,腰带之上缀满的小金属片“叮叮”作响,煞是好听。
众人何曾见过这等场面,都看得呆了,有几位更是合不拢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李天勤也不例外,他傻傻地看着,目不转睛,手上端着的一杯酒顿在了半空,迟迟送不到嘴边。
九师妹陈怡容瞟了李天勤好几眼,可李天勤还是那副模样。
“容姐姐,这男人都是好色之徒!”说话的是王镖头的大孙女,王若瑄。她只比陈怡容小半岁,二人特别谈得来,才半顿饭的功夫,已经聊得很熟了。
“就是!”陈怡容鄙夷的瞟了一眼身旁的八师兄和十师弟,“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八师兄和十师弟自知失态,赶紧收回视线,二人端起酒杯喝了杯酒,润了润干燥的喉咙。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不一会又直勾勾地盯着那几名舞姬看。
“瑄妹妹,受不了他们了。不如你带我四处转转。”陈怡容说道。
“好啊,容姐姐,这边请!”王若瑄起身、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波斯舞姬跳罢一曲,顿时是掌声、口哨声大作。众人都觉得意犹未尽,纷纷要求再跳一曲。于是一曲再起,众人又回到目瞪口呆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