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罢了,掌声不断。众人举杯向刘知州致意,感谢他带来的精彩节目。
“诸位。”刘知州道,“今日大家兴致正隆,我就让乐队表演下压箱底的绝技,请大家欣赏!”
一听说还有压箱底的绝技,大家都是喜出望外,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准备欣赏精彩演出。
几位跳舞的女子换好了衣裳,踩着轻盈的步伐走入众人的视线。但见她们穿着粉色的舞服,长长地水秀,腰间系着紧身的锦带,婀娜的身姿展露无遗。
随着音乐声起,她们翩翩起舞,舞姿轻盈、飘逸、柔美。时而如惊鸿掠过、时而如鸳鸯戏水,美不胜收。
一名女子柔声唱到:“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歌词真是道尽了舞蹈之美、之妙。
“妙哉,妙哉,想不到在今日婚宴之上,竟能欣赏到失传已久的惊鸿舞!”田丰信口说道。
刘知州大吃一惊,道:“公子年纪轻轻,为何识得此舞?可曾在哪里见过?”
田丰笑道:“不曾见过,只是看形态、听词句与书中所述一致。”
“公子博学多才,刘某佩服!”刘知州赞道。
“大人谬赞!失传已久的舞蹈,大人竟能让它重现人间,这才是功德无量。”田丰拍马屁道。
刘知州很高兴,举杯敬了田丰一杯酒。
又舞了两曲后,乐队都累了,李夫人忙将他们请到偏厅坐席吃酒,还给一人封了个五两银子的红包。
无歌舞相伴,众人正无聊时,走进来一位女子,一身装扮甚是奇怪。她头发梳成早已不流行的簪花高髻,身着束身长裙,外面披着一件大大的披风,那披风的下摆都快挨着地面了。
李洪泽上前行礼,问道:“敢问姑娘贵姓芳名?可是来参加犬子婚礼的?”
那女子也不道万福,像男子一样拱手行礼道:“阁下一定是李总镖头了。在下受于公之托,特来献舞一支。”
“于公?”李洪泽急忙问道,“可是于镇远于公?”
那女子点点头,不答话。
李洪泽又问道:“于公现在哪里?身体还好么?”
那女子冷冰冰地说:“我只是受人之托前来献舞,其他事情一概不知,还请李总镖头不要再问。”
李洪泽叹了口气道:“也罢。不知姑娘今天要跳的是什么舞?”
那女子也不答话,刷的一下拔出腰间宝剑,剑光闪闪,寒气逼人。门外几名背着锣鼓琴弦的乐师走了进来,他们选好地方,安置好乐器,便开始演奏,曲音舒缓,如同涓涓细流。
见她要开始表演了,李洪泽连忙回到座位坐下。
“呵!”女子大喝一声,忽然将宝剑高高掷入空中,那宝剑如同腾飞的鹰隼,箭一般射向高空,直达二十余丈才开始转头向下。
下坠的宝剑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落地了,女子手执剑鞘,身形不动,略一抬手,“锵!”的一声,那宝剑如同长了眼睛般直没入鞘。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都被她这一手精湛的技艺深深折服。
在全场黑压压的观众注视下,女子再次缓缓拔出长剑,此时全场寂静。忽然,乐起,她腾身飞跃,剑尖撩动;乐疾,急管繁弦,鼓声点点,如雨打浮萍,女子身姿旋转,矫若游龙,只见银光熠熠,剑影闪过,不见人影;她箭步跃起,将剑连续刺击青天;她双腿飞腾,又象神仙驾着蟠龙翱翔云端;舞至高潮,天地倾斜,雷霆万钧滚滚而来,山河为之变色,“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倏然之间,舞毕,风平雷息,如同波涛汹涌的江海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那把宝剑还在发射出耀眼的清光。
众人都看得呆了,有几人半张着的嘴巴怎么也合不上。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姑娘这剑舞颇有唐朝公孙大娘的气势,不知你和她可有关系?”田丰问道。
“言传身教、代代相传。”女子答道。
“原来是公孙大娘的弟子,失敬失敬!”田丰拱手道。
“爷爷,谁是公孙大娘啊?大娘又怎么会剑舞呢?”王若瑄问道。
“傻丫头!”王镖头笑道,“公孙大娘只是排名老大,所以大家亲切的称她为公孙大娘。她是盛唐时期唐宫第一舞人,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她的剑舞举世闻名。她在民间献艺,观者如山;应邀到宫廷表演,无人能比。”
“今日有幸目睹了刘大人带来的惊鸿舞,此刻又欣赏了公孙大娘传人的精妙剑舞。我李洪泽真是此生无憾了!”李洪泽向姑娘拱手致意。
“李总镖头的确福分不浅,看惊鸿舞不过娱乐视听,而观公孙大娘舞剑,却能有莫大的收获。”刘知州顿了下说,“据说当时著名书法家张旭,在一次观赏了公孙大娘的舞姿剑影后,呆在现场陷入久久的沉思,他从中窥察到了放纵飘逸,若疾乍徐,缓急轻重的节奏和倏聚倏散、景断意连、跌宕欹侧的结构,并将其运用在书法创作上,从此‘挥毫落纸如云烟’,成为了一代‘草圣’。”
刘知州口若悬河,大家也听得津津有味。但那女子却并不领情,他招呼乐手收拾好乐器,转身就要离去。
“且慢!”一个胖子喝道,“此等花拳绣腿般的功夫,骗一骗文弱书生尚可,又怎么能诓得了我们习武之人。”
众人厌恶地看向胖子,见他满身横肉,背后背着一口大刀。
女子不理他,自顾自的要走。胖子怒了,纵身跃起,挺刀攻向那名女子。
“胖子,休得猖狂!”一人飞身而出,拔剑挡住了胖子的攻势。
可不过三招,胖子一刀砍飞了他的长剑,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女子慢慢回转头,冷冷地说:“想不到你其貌不扬,刀法倒真是了得。”
“那当然了!”胖子得意地说,“大爷我的功夫是真材实料,不似你们,都是花架子,骗人的。”
女子也不恼,笑道:“多说无益,三招之内,不能将你制服的话,从此以后我绝不再碰剑。”说完挑衅的伸了伸手,示意胖子先出招。
胖子大怒,他大声喊道:“找死!”大刀闪电般攻向那女子。
女子微微一笑,拔剑相迎。只见她手腕一抖,剑影一分为三,快挨到胖子大刀时,剑影又骤分为五,旋即又骤分为七。胖子大骇,不知道该抵挡哪一道剑影。
胖子犹豫之际,剑影已经合而为一,剑尖已抵在他的咽喉。
女子莞尔一笑,转身潇洒地走了,只留下那胖子一脸惊讶的表情和众人不住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