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的西域雪原,有一行人赶着马车缓缓前行。雪下得极大,淹没了众人口鼻中呼出的白气,也淹没了马车走过留下的车轮印。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武林大会风头频出的白衣少年。他搓了搓手,又将双手置于嘴边哈了口热气。
“主人,这雪下得太大了,要不咱们退回关内,休息几日再走?”说话的正是乙丑。
“不行。”白衣少年一口回绝道,“我和永丹王子约好了三日后在雪山口交接,如今还有一百多里的路,咱们得抓紧了。”
乙丑不再说话,走到后面将白衣少年的意思传达给了众人。众人都没有怨言,他们用围巾裹紧了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奋力的赶着马车往前行走。
天黑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一处胡杨林。胡杨树覆上了一层白雪,枝桠兀自朝天伸张着,在夜色中有些吓人。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白衣少年吩咐道。
乙丑传令下去。众人迅速忙开了,有的给马匹喂草料、有的搭建帐篷。
白衣少年掏出羊皮地图,和乙丑仔细比对了方位。确定了目的地的距离,大概还有五十里。
帐篷搭好了,众人挤在里面御寒,只留了两人在外面看守马车。
辛亥生火给大家煮了奶茶,又给每人发了一个馕。馕又干又硬,难以下咽,众人都吃得十分艰难。
乙丑说道:“忍饥挨饿一整天了,不吃顿好的,晚上都睡不着。主人,让壬戌去打点野味来吧。”
“茫茫雪原,哪里去打野味?”白衣少年问道。
乙丑微微一笑道:“放心,他自有办法。”
壬戌带了两名随从,领命而去。他不时的趴在雪地上嗅来嗅去,仿佛一只猎犬。忽然他发现了什么,用坚硬无比的双爪疯狂刨土,不多时,一只沙鼠窜了出来,壬戌一把将其抓住。笑眯眯地说:“小畜生,对不住了,今晚要拿你当下酒菜。”
过了大概半个时候,三人满载而归,每人手里提着几只沙鼠,那沙鼠又肥又大,正好烤来吃。更难得的是,三人脖子上各盘着一条冻僵了的蛇。
乙丑满意地说道:“不错,这下大家可以饱餐一顿了。”说完吩咐几人将野味开膛破肚,剥皮洗净,抹上盐巴放在火上烤。香味迅速弥漫着整个帐篷,大家都是垂涎欲滴。
饱餐一顿后,乙丑安排了晚上轮流守夜的次序,除了第一波守夜的人,大家都是呼呼入睡。
雪下的很大,地上的积雪很深。一脚踩进去需要费一番力气才能抽出来。因此众人虽是起早贪黑的赶路,但一天下来,走不了多远。
第三日午时,终于到达交接的地点。远处的雪山高耸入云,四周云雾环绕,恍若仙境。距离众人几百步的前方,有两座高峰相对而立,双峰高达数百丈,如同一扇巨大的山门,挡在众人面前。
左侧山峰上,一人背手而立。他一身青袍,头发扎成一缕一缕的小辫子,腰间有一柄两尺来长的战刀。
虽然只能隐约看到那人的身影,但白衣少年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永丹王子。
白衣少年催促大家加快步伐。永丹王子也看到了白衣少年他们。他从山峰上一跃而下,如同一只翱翔的雄鹰。在着地的刹那,他身形顿了一下,然后稳稳站在地上,连膝盖都不曾弯一下。
白衣少年快步迎了上去。两人伸出右手,用力一击,然后紧紧握住对方的小臂,另一只手在对方肩头拍了一下。
“达昂!”永丹王子热情喊道,“这一晃又有半年未见了,你也变得壮实了。”说着一拳砸在白衣少年胸口。
“王子,半年不见,你的轻功又精进了不少。”白衣少年笑道,“赞普身体还好么?”
永丹王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父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真怕他熬不到我们复国之日了。”
永丹王子三十来岁,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胡须茂盛,下巴的胡须用一颗玉珠束扎在一起。
白衣少年拍了拍永丹王子的肩膀,对他表示安慰。
这时候乙丑等人走上前来,单膝跪地,向永丹王子行礼。永丹王子亲手将他们扶起来,仔细打量了一遍每一个人。说道:“这半年来大家都辛苦了,你们送回来的金银珠宝我都收到了,我们离复国之日又近了一步!”
乙丑等人齐声喊道:“为光复我吐蕃帝国,万死不辞!”
众人领着永丹王子查看马车中的财宝,一共十三辆马车,皆是满满的黄金、白银和稀世珍宝。
永丹王子抓起一把看了看,又随手扔了回去,叹道:“想不到我曾经视为粪土之物,如今竟能助我复国,真是讽刺啊!”
永丹王子冲着一对山峰里面大吼了一声,立刻就有一百多人骑着马飞奔而出,他们和永丹王子一样的打扮。为首一人目光如电、肌肉虬结,他飞身下马和白衣少年、乙丑等人一一打了招呼。
“龙将军,速将马车上的货物转运到马背上,咱们准备回家了。”永丹王子对为首的那人吩咐道。
“是。”龙将军答应了一声。他一挥手,百余名随从将马车上的金银珠宝尽数装进袋子里,绑在马背上。
“达昂,加上这一批财宝,我们已有复国的资本了。达昂,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大恩人,请受我一拜!”永丹王子说着单膝跪地,冲白衣少年行礼,其余众人也纷纷跪地行礼。
“永丹王子!”白衣少年也连忙跪地。
“达昂,请你放心,你兑现了你的承诺,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永丹王子站起身说道。
“谢永丹王子!”永丹王子起身后,白衣少年才缓缓起身。
“咱们还是照以前的计划执行么?”永丹王子问道。
“是的。”白衣少年道。
“好,明年三月之前,我会助你拿下中原各大镖局,派人藏身期间,暗中助你。甲子、乙丑等六十人还是归你调遣,钱帮主也已和我们达成协议,会全力帮助你。”永丹王子道。
白衣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
“达昂,你离开许久了,大家都很想你,不如此番和我一同回去,见见大家。”永丹王子道。
见白衣少年犹豫不决,永丹王子笑道:“如今是岁末寒冬,就让仇人多活几日也无妨嘛。”
白衣少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翻身上马,穿过了那道巨大的山门。乙丑命人解开马车,将马车藏在山峰之后,准备返程时候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