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得呆了。李洪泽和陈沐风脸色十分难看,陈沐风转头对大弟子欧阳正清道:“正清,你上去会一会他,注意不要强攻,看架势那人似有金钟罩铁布衫之内的武功,你要寻找他的命门,一招制胜。”陈沐风就这么一个武功还不错的弟子能出战了,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牌,所以他对欧阳正清寄予厚望。
欧阳正清点点头,稳步上了擂台。见师兄上去了,李天勤赶紧将月华宝剑边掷出边喊道:“师兄加油!用这把剑吧。”
欧阳正清冲李天勤笑了笑。山庄至宝握在手里,欧阳正清压力倍增。他调整了呼吸,使出了月华剑法第一式:朔月无光。这一式共十三招,每一招看起来都平淡无奇,但攻守之间却能刺探对方虚实。
李天勤和九师妹窃窃私语:“不愧是大师兄,每一招都使得天衣无缝。看似平淡无奇,但已将对手的虚实刺探得一清二楚。”
知道欧阳正清是月华山庄的大弟子,丁卯也不敢怠慢。他双爪齐出,和欧阳正清斗了个难解难分。
欧阳正清剑锋急转,使出了月华剑法的第二式:新月如钩。这一式共九招,每一招都是杀招,剑锋锐利,直击对方要害。丁卯竟也被这凌厉的剑招攻得疲于应付。
看到这一幕,陈沐风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开。这些年大弟子欧阳正清协助自己打理山庄,浪费了许多练武的时间,但看他台上的表现定是日夜苦练,武功才能精进至此。
丁卯忽然变招,双爪如电,尽往欧阳正清手腕上招呼,看架势是想夺了欧阳正清的长剑,让他凌厉的剑法无法施展。
这突如起来的变化让欧阳正清大吃一惊,剑法一乱,破绽渐出,让那丁卯攻得阵脚大乱,长剑几次差点脱手。
欧阳正清决定铤而走险,在丁卯右爪扣向自己左手腕的同时,掷出长剑,右手接住,刺向丁卯胸膛。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丁卯吃了一惊,但他临危不乱,催动真气,护住了自己。欧阳正清的长剑如同刺进千年的老树藤,只有剑尖进去寸许,再也难刺入分毫,想往外拔,却也拔不出来。
欧阳正清大骇,果断弃剑,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丁卯微笑着拔出插在胸膛的宝剑,剑尖还带着他身体里的热血。
“陈盟主,山庄的至宝,在下不敢亵渎,现拱手奉还。”丁卯将长剑掷还给陈沐风,陈沐风身旁一位弟子伸手接住长剑,收了起来。
陈沐风脸色很难看。看到师父受辱,欧阳正清大怒。他催动内力,衣袂飘动,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月华神功。月华神功是上乘的内功心法,需要一定的武功修为才可以修炼。李天勤才刚刚练到第三层,他后面的师弟师妹们,都无缘修炼。
欧阳正清催动双拳猛攻丁卯,丁卯挥爪相迎。二人都使出了八成以上的内力,舞台上狂风大作。二人身形如电,台下众人已分不清谁是谁,只见台上二人如同两股龙卷风,交织在一起。
片刻之后,狂风骤停。一人站立台上,一人掉落台下。台下之人正是欧阳正清,他面色如土,走到陈沐风身旁,惭愧地说:“师父,徒儿给您丢脸了!”
陈沐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祥地说:“你已经尽力了!”
丁卯嚣张的站在台上,台下众多高手却无一人愿意出战。一是因为丁卯武功确实很高,大家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二是就算胜了丁卯也是吃亏不讨好。
但陈沐风就不一样了,如果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在山庄拿了最后的冠军,自己不但脸上无光,还会威严扫地,日后再难号令群雄。陈沐风动了动脚,有上台的打算。李洪泽拍了拍他的肩膀:“盟主,你看那白衣少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要留下来对付他,我先替你打个前阵。”
“有劳李镖头了!”陈沐风拱了拱手道。虽然形势对自己不利,但李洪泽的情意让他心头一暖。
上台后,李洪泽微微一笑道:“丁大侠武功真乃深不可测,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之前的规则,三招之内让你动动脚就算我赢?”
丁卯闻言一惊,连忙答道:“李总镖头说笑了,在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你面前如此托大。”
李洪泽笑了笑,开始盘算该怎么出招。李洪泽虽然精通多种武功,但最拿得出手的是仁者之气和魔音铜笛。仁者之气是李洪泽独有的气功心法,修炼者练成后内力绵延不绝,攻可退敌、守可疗伤;魔音铜笛是他师父于镇远独创的武功。当年于镇远弃文从武,不习惯耍刀弄枪,便让人定制了铜笛。于镇远精通音律,内功修为极高,一般人听他一曲内力迸发的笛音便已不战而败,而且铜笛十分坚固,可与刀枪争雄。久而久之,这一门独特的武功便被众人称为“魔音铜笛”。
李洪泽自知自己魔音铜笛的功力远不及师父,当下决定还是用仁者之气御敌。言念之间,李洪泽真气在全身运转,脸上依然保持微笑,满是慈祥之色。
丁卯不敢怠慢,也催动真气。两人对视良久,李洪泽双掌忽然击出,丁卯出掌相迎,四掌相对,真气激荡,直震得擂台和台下座椅摇晃不止。李夫人和小红大吃一惊,只是二人不会像担心李天勤那般担心李洪泽,毕竟李洪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
两人你来我往,速度奇快,片刻之间已斗了几十回合。李洪泽依然是神态自若,动作轻快迅捷;而丁卯却已经开始喘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动作也慢了下来
丁卯扭头望了一眼白衣少年,白衣少年微微点了点头。丁卯会意,他拱了拱手道:“李总镖头仁者之气名不虚传,在下输了。”
陈沐风在台下看着也不禁点了点头。心道这些年真是多亏了李洪泽,每次都是他力敌最后的高手,为自己扫清障碍,然后与自己剑笛交接,来一场压轴的表演。只是今年情况不同,那白衣少年还没上场,李洪泽便已恶斗一场了,希望他真气损耗不多,一会能轻松胜了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终于起身了,他一挥裙摆,走向擂台。只见他脸带微笑、白衣胜雪、步履轻盈,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潇洒异常。
上台后,白衣少年客客气气地作揖行礼,文质彬彬地说道:“见过李总镖头!”
李洪泽微微一笑,道:“公子不必多礼,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白衣少年笑道:“山野粗鄙之人,贱名不堪入耳。”
李洪泽不再多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李总镖头是闻名天下的大英雄,在下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为了避免江湖人说阁下以大欺小,不如咱们换个方式比试。”
“怎么比试?”李洪泽问道。
“素闻阁下魔音铜笛武功高深莫测,今日想领教领教。李总镖头可以任意演奏一曲,在下站定受教,绝不以内力抵抗。若在下站立不稳,脚步动一下便算输,否则,便算我赢,不知李总镖头意下如何?”白衣少年语气诚恳。
李洪泽一时之间不好回答。心道,我的魔音铜笛虽然不及师父,但也是非同小可,武功再高之人,如不以内力抵抗,必被琴音所伤。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纵然会一些高深的武功,但如果不用内力,我的笛音难道还不能将他震动分毫么?
想到此处,李洪泽答道:“好吧,就依公子所言。待会公子如果受不了的话,可以做个手势让我停止,以免受伤。”
李洪泽催动内力,开始演奏那首熟得不能再熟的“碧海潮生曲”。起初,声音很悠扬,让人如同坐在温暖的海边,沐浴着柔软的海风。渐渐的,曲音越来越高,仿佛海潮顿起,部分人群已经开始感到不适,李夫人和小红更是捂上了耳朵。
擂台之上仿佛起了风,吹得白衣公子衣带和裙摆轻轻飘动。
忽然,曲音骤变,如同大海波涛翻滚,众人赶紧催动内力抵抗。铜笛的音孔中似有无穷无尽的气浪冲出,吹得白衣公子衣带翻飞,吹得他的俊脸变了形,整个人都仿佛要飘向空中。
李洪泽丝毫感觉不到对方有催动内力的迹象,当下暗暗称奇,心想这小子当真了得,看来自己要使出最后的绝招了。
李洪泽催动真气,铜笛的声音已经尖锐至极,铜笛仿佛已不堪承受,随时可能炸裂。擂台之上风尘四起,将白衣少年团团笼罩,铜笛音孔之中迸发而出的真气,似刀如剑,尽数飞向了白衣少年。
半柱香的功夫之后,笛音戛然而止,众人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李夫人和小红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幸好早上没吃多少东西,不然此刻定会呕吐不止。
擂台之上,尘埃落地。众人纷纷抬眼望去,只见那白衣少年,依然是白衣胜雪,笑容可掬,双脚也未曾动过分毫。那些灰尘绕落在他的四周,形成一个规整的圆形。
李洪泽大惊失色,但是非常有气度的拱了拱手道:“老夫输了!”白衣少年赶紧还礼,恭敬地说:“承让,承让!”
台下的陈沐风看得清清楚楚,李洪泽还是手下留情了,看来他不想伤人。白衣公子正是吃准了李洪泽不会乱伤无辜这一点,所以赢下了这场赌局。这下陈沐风有些头疼了,轮到自己上场了,可自己还未看清楚那白衣少年的武功路数,因为他自始至终一动不动,一招都没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