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柄欢瞪大了双眼,呼吸一滞,心里的一颗悬着的大石头突然一下落地了,砸的他闷哼的出了一声。“为何?为何……你在这里?”
李满贯更是满脸不可置信,她不是被关着了吗?
盖头下的冬娘捏紧了衣摆,满脸疑惑,明显处在半懵中。
“抓住,抓她。来人呐!将她带下去。”李柄欢不断重复。
李府的下人刚有了动作,谁知这个女人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挺着腰,挑着眉大声叫道:“谁敢!我肚子里可是李家的孩子,谁敢?”
女子生的娇小赢弱,但那气势却是十分骇人的。席上的各个宾客面面相觑,仿佛早已猜穿了整件事,心里对这大才子李柄欢颠覆了印象。
一下议论四起,碎声一片。
“这李家公子怕也是个风流之人。”
“男子风流倒怪不怪,可既惹得这姑娘孩子上身了,是该给这姑娘个名分。”
“我看呐!李公子是瞒着林姑娘。”
“想的也是,这林冬娘是芥州有名的才女,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独独选这李公子,不就是看着李公子还未婚娶和纳妾,图个名号。”
整个屋子乱哄哄的,各种说法都有。李柄欢看着满屋子看笑话的人不由得气恼。这时的李满贯早已气得脸红脖子歪了,望着李柄欢一副闷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也只得想个法子快些解决了。
他高声道:“各位请静下,其中原委还未知,各位不要胡乱猜测,坏我李家名声。”
来的差不多都是李满贯的亲朋好友,看李满贯开口后。一间沸腾的屋子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皇帝倒是紧盯着新娘,看她会有何许反应,但新娘只是傻傻的杵在哪儿,不敢动一下。皇帝知道她并没有她表面那般平静,因为她的手攥紧了身上的衣摆,而且指关节用力过度有些泛白。
挺着大肚子的姑娘朝着李满贯便跪下,由于大着肚子,甚是艰难。
李满贯碍于众人眼下,缓和下脸色,对那姑娘算不上好的语气说道“下跪做什么?起来坐着说吧!二狗,给姑娘搬椅子。”
姑娘站了起来,待二狗将椅子移到她面前时,她犹豫客套了一下,但身子着实不易,便坐下了。
李柄欢顿时焦急的不得了,满眼带着憎恨的目光,像刀子似的朝那个女人飞去,却闷不出一句话。
“我不知姑娘为何在李府闹事,今日是我儿大喜之日。若是来讨杯喜酒喝,我李家必待姑娘为座上宾。”李满贯说着假意的话,就好像把这个女人关进去不是他做的一样。
但女子并不知是李满贯做的,还以为是李柄欢为了娶林冬娘而气急为之。
“大人,小女子也不是存心来闹事,只是令公子对小女子实在薄情之极!”她坐在椅子上,肆意的诉说自己的委屈,这李满贯是芥州出了名的好官,况且,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李家的孩子。
她的眼睛慢慢转向了李柄欢,里面虽然夹杂着怨,但更多的是一种痴情的仰慕。“我本是芥州东家的二丫头,家里有个年迈的老父亲和病弱的老母亲。在东家做丫头五年有余,一次,李公子来东家与我家公子玩耍。我碰巧撞见公子写诗,我与公子本不该有何交集。可是,公子的诗我无意瞟见,立刻为李公子的文采所惊叹。”
诗曰:“闻女琴音起,犹见千颜开。”
“那时,公子真是才貌冠绝,举世无双。公子作诗,我便弹琴。那日晚上我们便……”
“莫要乱说,那诗是我送给冬娘的,怎么会送于你!”李柄欢气急出言反驳道,众人皆一头雾水。
“若这是个误会,你对我若无情无爱,男女之欢,我现在又怎么会怀上孩子呢?当初,你怜我身世困苦,时常给我买珠宝服饰,还给我母亲买药材,我对公子一直都是不胜感激!公子,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何要对我做这些?徒惹人家乱想。”
“不要再说了,陈娇娇,我从未想过你竟是这样的人!我可怜你身世,处处接济你,你现在却要……害我身败名裂!”李柄欢气得肺都要炸裂了,可是他又蹦不出几句脏话,只得大声反驳:“你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
“我……我”陈娇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楚楚可怜的说“你自己做过什么不知道吗?我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又如何不知?说白了,你就是想娶林冬娘而抛弃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的脸没有她生的好!所以我活该?你为何如此……薄情。”
“都给我住口!”李满贯越听越气,看着陈娇娇肚子的时候带上了几分深意,又掺杂着几分冷意:“那姑娘想如何了结此事?”
众人唏嘘。
“公子娶了我吧,我是个清白姑娘,家里老母和老父见到我的肚子早已泣不成声,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紧跟着一下就跪了下来。
李满贯沉默了,当朝天子在此,他委实不好将事情处理的不尽人道,可是姑娘不是在给他出难题吗?这林冬娘的态度他又琢磨不定,若林冬娘当场毁婚,他在芥州岂不是颜面尽失。
冬娘盖头下早已泪流满面,任泪水划过脸颊,她的心一阵阵的翻滚,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