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修炼内力,必是日积月累,循序渐进。然而神典之中所言,人之道,乃是损不足以奉有余,故而人常取短补长,抑弱扶强。项无邪还未修炼人之道第三层境界,便是汇入丹田之中,这内力也无法长久留存,若是日后神功大成,便可强夺他人内力,化为己用。
此消彼长之下,烈焰罡气越弱,则神典真气越强。而恃强凌弱,以大欺小,更是神典武学中有提及。
辛白宇察觉不妙,起初内力是由自己输送,却渐渐觉得真气已然不受控,竟似乎是被对方源源吸入,辛白宇手上无力,却被项无邪真气吸扯,在外人看来似乎他已制住项无邪,却是有苦自己知。他索性撤去全身劲力。
项无邪察觉他内力收束,当下抓住时机,双掌抽出,击在辛白宇身上,他心中恼恨,所以出手并不留情,一掌出去,辛白宇吐了口血,倒飞出去。
场中发出鼓掌声,白牡丹轻步上前,笑道:“胜负已分,二位可以收手了。我芙蓉堡立下这比武台,非为天下武林结怨而来,二位公子俱是人中龙凤,武林新秀中的翘楚,假以时日,必非池中之物,今日一战,实在是精彩绝伦,让白牡丹大开眼界,但是规矩已成,我区区一个婢子也不能变更,辛公子,对不起了……”
“白姑娘实在太客气,辛某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今日一战,输的心服口服。”辛白宇起身,笑道,“项公子,请恕在下冒昧,敢问公子到底师出何门?”
项无邪展开折扇,淡淡一笑。项无邪展开折扇,淡淡一笑。他那一掌出去,心中的气便消了几分,所以也未再痛下杀手。“万道归元,法出于一,师承门派果真如此重要?”
“既是如此,辛某也不勉强,咱们后会有期。”辛白宇默运真气,压制住伤势,一拱手,抽身飞退,落到台下,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项无邪轻摇折扇,笑道:“白姑娘还要出手吗?”
“真人面前本不敢造次,奈何小姐职责所托,白牡丹便是要守卫第一关,项公子请出招吧。”白牡丹玉手挥出。
仇海眼见项无邪并未暴露师承,也就放下心来,心知也唯有不断实战,武功才能进步,便不再说话,在台下静静看着。
台上项无邪却摇了摇头,道:“还是白姑娘你先请。”
“既如此,公子小心了!”说话间,清冷长剑出鞘,森森寒光中,白牡丹已然杀至。白牡丹虽招招凶狠,却使得曼妙无比,直让人想就此淹没其中,生不起丝毫抵抗之心。
项无邪一惊,恍然大悟:“我倒是险些忘记,芙蓉堡既然便是水仙派,自然是会‘媚心术’的!也无怪乎此女武功不是绝顶,却能连败多路武林豪杰了。”
当下轻移身形,避开剑势,然而白牡丹变招奇快,一个转身,又横砍过来,项无邪轻轻一跃,踏住剑身,跳出一丈。台下众人见二人一个剑法轻灵飘逸,一个大巧若拙,喝彩声连连。这二人的打斗比之刚才更合了这些看客的心意。
然而此时却忽有一阵琴音传来,琴音萧杀,有如十面埋伏,琴声绵密不绝,如同疾风骤雨,受到琴音感召,众人但见白牡丹剑势异变,比之刚才的出尘飘逸,大有不同,剑气所及,竟似一分为二,琴中有剑,剑发琴声,若非项无邪“云诡波绝”精妙绝伦,只怕也是招架不住。
“公子小心,此乃‘行云曲’和‘流水剑法’,如今琴剑相合,威力比之一人施展不可同日而语。”项无邪正自应敌,耳旁却听得仇海以无上内力传音入密,“公子需设法打破她的音波功,否则必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音波功……可是我不通音律,又为何受其干扰?是了,媚心术!我所破的不过是区区‘媚眼’,但凡女子,一举一动,一笑一颦,烟视媚行,何处不娇,何处无媚,乐曲让人魅惑,美人侍剑,这哪里是在杀人,更似剑舞,无怪乎,人常说,温柔乡英雄冢……”项无邪一边闪避一边苦思,若非心神不属,只怕早已为媚心术所制。
项无邪本身不通音律,音波功所至,威力便折损大半,加之他久居白云巅,尚不明男女之事,更从谢雨寒所留札记中获悉过媚心术的解法,无形中便对其多了层抗力。只是他毕竟血气方刚,何况食色性也,媚心术所迷惑的正是人之本能天性,他修为尚浅,又不得静心诀要,时刻稍长,必定灵台失守,方寸大乱。
项无邪当下心思数转,“尝闻佛门狮吼功,能以金刚怒喝警醒世人,当日刚阿老和尚曾经施展,威势确实不凡,可是……我既不懂太林宗内功心法,更不知道如何运气发功……”
“主子,看来他第一关都过不去了。”场外一个角落,静静的站着两个人,正是项无邪在酒楼中遇到的两人。
华服公子面露微笑,道:“这其实已经是第二关了。以他的年岁能有如此修为也实属难得,只是我始终看不出这人师承来历,必然不是三大门派的弟子。”
“芙蓉堡选婿条件如此严苛,当真是要难倒天下英雄。”那人笑道。
“这也怪不得他们。芙蓉堡本是邪门,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天理之下,不存怜悯。”华服公子苦笑,“若非有这样的人才进驻堡内,芙蓉堡又如何能历经百年而不灭?”
那人不再接话,因为他知道主子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华服公子果然不再说话,良久长叹口气,道,“不出三十招,他便要败了,我们走吧!”二人从人群之外静静离去。
此时台上却更加凶险。“公子小心!”仇海一声低喝。
项无邪猛然一个回神,堪堪避过一剑,确是在他胸前上衣划了条破口。项无邪索性从破口处撕下两块布条,塞入耳中,再不管顾琴声如何,只盯着白牡丹的剑。音波功本是穿脑魔音,即使塞住双耳也不能隔绝,怎奈施展之人内力并不精深,又碰上了个音盲,这一堵住,竟真的隔绝了琴声。
项无邪大喜之下,顿感压力大减,一式“拨云见日”挡开剑势,便下杀招“波谲云诡”,这一招使出,顿见漫天人影,项无邪一时如同生出两双手臂,在层层剑网中穿梭,一个飞退,跳出剑网之外,拱手笑道:“白姑娘,承让。”说着,张开手掌,手中一个耳环,映着太阳光,熠熠生辉。
白牡丹一抚耳垂,果然失了一片耳环,面上一红,收剑回鞘,道:“项公子好武功,白牡丹心服口服。”
“若再持续下去,恐怕我连‘波诡云绝’都要驾驭不住了。”项无邪暗抹一把冷汗,拱手笑道,“请白姑娘出下一关题目吧。”
“项公子已经过关了,下一关嘛,便是要小姐亲自面见公子了。马车已经备好,公子请。”白牡丹当先一步下了擂台,快走两步,擂台后面果然停着一辆布置华美的马车。
擂台下本就集结了数百人,见项无邪胜出,好事者一时喝彩连连。项无邪整了整自己有几分残破的衣衫,有几分臭屁的向台下众人拱拱手,也随白牡丹下去。
此处之后自会有人处理善后,倒是无需他们过多担心了。不管项无邪能否顺利成为芙蓉堡的乘龙快婿,至少今日是没好戏继续看了,众人兴致已足,各自散去。